也就是說,在希望狗園里,他是她的老板,更是在這半年內,決定她命運的關鍵人物。
韓筱愛看到這里,心中冒起一股不樣的預感,這位嚴先生跟她以前接觸的男人有很大的不同。
她以往接觸的男人,大都屬于雅痞型的男人。他們注重穿著品味,永遠一身光鮮,而且無論私下多下流,表面上也看不太出來,因為紳士風度對他們而言是最好的裝飾品。
但眼前這男人,卻完全不隱藏他的傲慢和無禮。他那雙瓖嵌在粗獷臉上的深沉黑眸,在看她時帶著淡漠的嫌惡,而那對好看的濃眉也不時挑起來表現對她的不贊同,雖然他說話的用辭一直都很有禮,但她知道他正用一種讓人無法閃避的方式表達他的不屑。
她是男人歌頌贊美的韓筱愛大美女耶,他竟敢這樣對她?更令人氣結的是,縱使他對她的敵意那麼明顯,但她的目光還是情不自禁的被他寬肩窄臀、充滿男性美的體格所吸引,他看起來就像頭自信無比的雄獅,驕傲危險又令人著迷。
韓筱愛不禁在心中嘀咕︰哼!不過是個開發財車的鄉巴佬罷了,有什麼好狂的!她實在是對他狂兮兮的態度恨得牙癢癢的。
很少有男人會對美麗動人的她有意見,這嶄新的經驗讓她很不舒服也大受打擊,以往總是吃香的外貌,這會兒卻慘遭滑鐵廬。
韓筱愛紛亂的腦中轉著種種思緒,因此花了好久才勉強看完手上的合約,然後她在合約上簽下她的名字,合約正式生效。
只是還有一件事她必須搞清楚。
「張律師,雖然你表示過,在我取得資格後,可以全權處理我阿姨的財產,但這件事能白紙黑字的寫在合約上嗎?」
張律師听了她的話,轉頭去看嚴竣濤。
嚴竣濤沒說話,只是淡淡的掃了韓筱愛一眼,然後向張律師點頭表示同意。
韓被愛看在眼里很不舒服,她這麼做只是想維護她的權益呀!她可不想千辛萬苦取得資格後,才發現不能充分運用她的財產。那種感覺就像先前辛苦到最後,店長的位子不是她的一樣爛,因此這一次她要聰明一點。
「韓小姐,不如這樣,關于你說的這份額外契約,我先拿回公司草擬一份,確定雙方都沒異議後,再來與你簽約。」
「要這麼麻煩嗎?我們不能今天就把這件事解決?」她希望能早些確定,這樣她才能安心。
「這……」張律師又轉頭看著嚴竣濤。
「韓小姐,我想這部分你不用擔心,該是你的,絕對跑不掉,你要擔心的應是如何取得資格吧。」嚴竣濤認為這個女人不僅膚淺還利益燻心,她以為這一切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不必用心去爭取嗎?
「嚴先生,你放心,我無論如何都會取得資格的。」韓筱愛故意甜甜一笑的回答,頗有與他較勁之意。
再笨也听得出這男人話里的諷刺,但開玩笑,她才不會為了區區的言語侮辱而打退堂鼓。
嚴竣濤役有答腔,他實在不想和這女人浪費唇舌,于是他說︰「既然如此,張律師,接下來就交給你了。韓小姐,希望你明天早上五點鐘能準時到達,我們就開始履行合約。」
「明天早上五點?!我的行李都還沒有開始打包,滿屋子的東西怎麼可能一天內準備好?」她尖聲抗議。
嚴竣濤淡漠的挑起一道濃眉,「怎麼?你不是急著想要快點取得資格,好全權處理你阿姨的財產嗎?」
「我……好,沒問題,悉听尊便。」韓筱愛咬牙,現在就算要她去游台灣海峽,她也不會吭聲。
一直被忽略在一旁的王東亮,早已感覺到他們之間暗潮洶涌的煙硝味。他很了解筱愛是那種遇到挑戰會硬踫硬的人,希望這次她別踫到頭破血流,因為這男人看來很不一樣,絕對不是等閑之輩。
當天簽完約,韓筱愛便火速從苗栗飛車回台北,押著王東亮跟她一起打包,直到凌晨三點。
她根本沒睡覺,說什麼她都要準時到希望狗園讓姓嚴的瞧瞧。對于這位傲慢無禮到自我介紹都忽略的家伙,她除了知道他是阿姨生前的好友外,其他一概不知,不過她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他討厭她,而她也唾棄他。
當韓筱愛把車開到主屋前時,嚴竣濤早已在屋前等候。
「早,嚴先生。」縱使一夜沒睡,韓筱愛也要故意笑得很燦爛,因為她才不想讓這個冰山男影響她。
「你可以把車停在屋旁的車庫,我再帶你去你的房間。」
嚴竣濤依然是那副凍死人的表情,眼里的輕視一點也沒減少。
他並沒有被韓筱愛朗笑的嬌顏影響,事實上他很懷疑等過了今天,她是否還笑得出來?
韓筱愛跟著他在屋子里繞了一圈熟悉環境,她發現木屋里只有兩個房間,一間是客房,一間則是阿姨的房間,除此外就是客廳、浴室和廚房。
阿姨的生活很簡單,所以家具也很實用,除了她的房間擺滿了琳瑯滿目的獎章、獎杯和照片外,其他就顯得樸素單調。
她住在阿姨生前的房間,客房則是嚴竣濤住的地方,和她的房間隔著客廳。據嚴先生說,目前狗園除了他外,還有一名管家、兩名照顧狗兒生活起居的人員。這三個人都住在附近,每天一早會來工作,晚上則回家休息。換句話說,到了夜晚,就只剩她和他孤男寡女兩個人。
必于這點,韓筱愛雖然私下覺得困擾,但她死也不會表現出來。況且,她或許根本不用擔心他會對她如何,因為很顯然他連看她一眼都懶,這真是可惡到極點!
這男人不就是比別人帥一點、酷一點、性格一點、自信一點而已,沒什稀奇!韓筱愛不斷這樣告訴自己。
她來這里最重要的是學習訓練搜救犬,不是來評鑒他有多帥的。只不過她有個大問題——那就是她怕狗。
自從有記憶起,她只要一接近狗.就會不停冒冷汗,有股想吐的沖動,所以她總是避免接近狗,看到狗就躲得遠遠的。
但事情很諷刺,她為了拿到創業基金,連跑給狗追的事都做得出來,韓筱愛不禁佩服起自己來。既然她一定要得到這筆錢,不如就先壓段和姓嚴的相處吧。
「嗯……嚴先生,我想既然我們要相處一段時間,可否請教你的名字?我們彼此稱呼名字,感覺比較親切。」她跟在嚴竣濤身後,笑得可以迷死人。
沒想到有一天,她竟會說著別的男人跟她搭訕的台詞。
嚴竣濤听到她的話,並沒有答腔,他要帶她去後頭的狗舍和練習場,不想浪費時間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他沒有對她表明自己的身份,因為沒那個必要,他只會讓她在狗園里待三個星期,或許更短。對他而言,她只是希望狗園里一名微不足道的過客。
韓筱愛眼看自己淪落到自言自語並不氣餒,反正她也習慣對著他的後腦勺說話了,于是她再接再厲。
「請問你是怎麼認識我阿姨的?她不是一直住在美國嗎?」她開始打探起這男人和她阿姨的關系,她很好奇阿姨為何會如此信任他?將她的遺產交給他全權處理。
見對方還是只用背影回答她,她干脆厚臉皮繼續,她就不相信他會沒有反應,又不是聾子。
「其實我對阿姨印象很模糊,如果你是她的好友,有機會能否跟我說說阿姨的事?我很想知道她在美國生活的情形如何?最重要的是她怎麼會想把狗——」
就在她自顧自的問到一半,高大修長的身影突然停步,答她一頭撞上那堵結實的背。韓被愛連忙用手撐著他的背好穩住自己,手心下的觸感是糾結的肌肉,讓她像被電到般趕緊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