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打哪兒來的野人!」紅檜拐杖用力,敲擊著地板,砰砰巨響,雀兒很不習慣的皺起眉。
「祖母,請您說話客氣一點,雀兒是我的妻子。」兆展翔氣定神閑的介紹。「雀兒,這是祖母。」
「夠了!我不會承認你的!」兆雪子氣得顫抖,她瞪著地上由遠而近排列而來的髒兮兮腳印,差點沒昏倒。
展翔居然娶了個野人進門,她這輩子藏在心底深處的恐怖夢魘,終于在十幾年後又輪回在孫子身上……
「女乃女乃,您怎麼一點都不高興我平安歸來?我和雀兒很希忘能得到您的祝福。」他雖然一臉正經,眼光卻透露叛逆,兆雪子更是氣得牙癢癢的。
「女乃女乃,」雀兒說話了,聲音好洪亮。「不要生氣,萬一您氣到心髒病發作,那就不好了,您先听我和阿翔慢慢跟您解釋。」
兆雪子氣得整個臉都脹紅,這個孫媳婦在咒她死!她叫展翔「阿翔」!
看到祖母的劇烈反應,兆展翔嘴角微微上揚,才第一天就如此精彩,他可真期待雀兒將帶給兆家的樂趣。
「你是誰?你是什麼狐狸精轉世,竟讓展翔娶你……」
她站在樓梯上君臨天下地俯看著雀兒,宛如女帝在審問犯下滔天大罪的罪人。
「我叫雀兒。」雀兒正正經經的回答,臉上絲毫沒有半點恐懼。
「雀兒?姓什麼?」
「我沒有姓。」她毫不避諱地回答。
兆展翔忍不住要為她的勇氣喝采,她真是個單純的女孩子,才會真話實說,而且是如此的理直氣壯,她絕對不知道,這對強調身分地位的祖母來說,是一大恥辱,她一定會借此來大作文章。
「沒有姓?」兆雪子怒喝。「天啊!你是哪里來的雜種?」
「雜種?」雀兒惱怒地挑起秀眉,義正詞嚴的糾正兆雪子的話。
「我不是雜種,我只是不曉得我爸爸是誰,媽媽又沒幫我報戶口,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吧!好,如果您真的要有一個姓,那我媽媽姓葉,我就叫「葉」雀兒,這樣可以嗎?」
如兆展翔所料,一番唇槍舌戰開打了,他當然是站在雀兒這邊的。
「女乃女乃,雀兒已經嫁給了我,我會讓她冠夫姓,她有名有姓,兆家的姓氏會保護她,當然也不會在社交圈丟臉!」他早明白祖母是面子第一,深怕自己會成為社交圈的大笑柄。
「兆家居然娶一個來路不明的私生女!」兆雪子恨得咬牙切齒,她繼續扯出雀兒的不利條件。「撇開你的家世不談,你的學歷呢?最高學歷是什麼?」
「我念過書,但是我沒上過學。」
「什麼?」兆雪子眯起眼楮。
「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會讀、會寫、也會算術,我能夠一個人過得很好,這就夠了。」雀兒一點也不覺得沒念過書,有什麼罪過。
「你住在哪里?」
「我住在山上。」
私生女?沒念過書?來自偏遠山地?
兆雪子的眼楮發出駭人的火花,氣得渾身發抖。「你……使整個兆家家族蒙羞!」
她轉向兆展翔,眼楮閃著怒氣與厭惡。「展翔,為了她,你錯過了婚禮,沒和喬瑪麗結婚,你知道這將造成兆億集團多大的損失?」
「祖母,我仔細思考過,喬氏企業能幫的忙有限,我會派親信到日本去尋求其他企業聯盟,喬氏能替「兆億」賺進多少銀兩,我就能替您賺進多少錢到您的口袋!」
他從容不迫的露出笑容,兆雪子頓時明白,展翔是故意娶一位和兆家地位有天壤之別的野丫頭,故意要來挑釁她、對抗她……
膽大包天的展翔,你以為你敵得過我嗎?
兆雪子冷冽地下猛藥。「我的乖孫子,你為什麼娶雀兒?我以為除了我下‘命令’以外,你是不可能結婚的。因為,我知道你是個沒有愛,不懂得愛的人。」
雀兒明亮的大眼閃過一絲陰霾,然而兆展翔卻自信地笑了。
「祖母,當我的車翻復到山谷,受傷昏迷時,是雀兒救了我,雀兒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細心地照顧我到康復,在這期間,我和雀兒有了夫妻之實,我當然要對她負責。」
「胡扯!跟你交往過的女人如過江之鯽,我怎沒見你承諾要對誰負責?」
「這就對了啊!祖母,我對那些女人從沒認真過,唯獨對雀兒是認真的,我相信雀兒的體內可能已經懷著兆家的金孫!」
「哼!什麼女人不娶,娶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
「我不是沒用的女人,我會做很多事,也可以讓您抱孫子!」雀兒努力「彰顯」自己的價值。
「祖母,如果您真要趕雀兒出去的話,我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妻兒流落在外。」
雀兒不明白祖孫倆在斗法,傻呼呼地跟著插話進來。「是啊!女乃女乃,您一定要少生氣,才能長命百歲,我會生個小展翔給您抱,您還要看小展翔長大呢!」
「住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安什麼壞心眼,你這丫頭,自以為配得上咱們兆家嗎?你是不是貪圖兆家的財產!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兆家的家產你休想分到一杯羹!」
她更是怒不可遏,目露精光。「展翔,你真是大膽,竟敢公然違抗我,還找一個野丫頭來對付我。我不會讓你如願以償的!我更不會承認這個沒家世又沒水準的粗俗女人是我的孫媳婦!」
「您不承認也無所謂,因為我的婚姻在法律上一切合法。我有公開的儀式,所有的飯店員工都是我的證人,我相信結婚的消息紙包不住火,很快的,就會登上報紙頭條新聞。」他也豁出去了。
原本他只是想看祖母的反應,沒想到卻被祖母嫌惡雀兒的惡毒話,給激出了他對雀兒的重視和不舍。
看著祖孫兩人僵持著,誰也不願松口,雀兒以山雀般的悅耳聲音,輕柔地說︰「女乃女乃,我一點都不想要兆家的半毛錢,我知道您希望阿翔娶名嬡淑女,您認為我一文不值,配不上阿翔,沒關系,我會慢慢讓您接受我的。」
「我一點也不想看到你!」兆雪子挑明嚷著。
雀兒不為所動,懇求地說︰「縱使如此,也請您不要再壓制阿翔,阿翔很可憐的!」
壓制他?
「可惡?你竟敢對我說教?」
兆雪子氣得眼珠子幾乎要掉下來,她把拐杖舉高過頭,直接從樓梯上丟下來,發出清脆、駭人的巨大聲響,陪伴兆雪子多年的拐杖應聲斷成兩半。
她一點也不心疼,狠狠地瞪了雀兒一眼——她發誓!就算雀兒懷有兆家的金孫,也要不擇手段將這個粗俗的野人趕走!
兆雪子氣呼呼、火冒三丈地轉頭離去。
「祖母……」雀兒在背後叫著。」別管她,我們先回房去了。」兆展翔拉著她。
「可是——」
「沒有可是。你還有好多事做,不是只有女乃女乃一個人要應對。
首先你要熟悉這個環境,適應新生活,我還打算帶你到集團露臉,還有整個社交圈也會急著想認識你,以後,你會忙得不可開交。」他嘆息道。「你也累了一天,先回房休息一下吧!」
「我什麼時候可以再見到祖母呢?」
「機會很多。」他拉著她走上圓弧狀樓梯,階梯隨著高度由寬而窄,他溫柔地牽著她,以免粗心大意的雀兒不小心摔倒。
「晚餐的時候你就會見到她。」
雀兒愁容滿面地說︰「我搞不懂,我有說錯什麼話嗎?我說的都是實話,為什麼她會那麼生氣呢?」
兆展翔微微一笑,雀兒顯然不知道自己出于天性的理直氣壯,對兆雪子是一種極端叛逆的反抗。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祖母也有不對的地方,她的脾氣確實有些古怪、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