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知道啊?不過這也難怪了,因為你這幾天都在高雄出差嘛!」
「到底是什麼事?你就快點說吧!」張庭江看到連一向穩重的于安琪都表現得那麼毛躁,心里的好奇更深了。
「那就是偉大英明的老板終于回來了。」于安琪雙手交握胸前,興奮地宣布。
張庭江臉色倏地刷白。「雷之遠回來了?」
「是啊!」于安琪一向崇拜雷之遠,這次能夠重新在雷之遠身邊做事,她有說不出的高興。
張庭江感到一陣暈眩,原本站著的她必須扶住桌邊來支撐住自己。
「他什麼時候會到辦公室?」
「席總一大早就去機場接機,現在也差不多在回來的路上了。」于安琪看著手表推算時間。「我不能多說了,大伙兒訂了花要送給老板,但花店到現在還沒送花來,我得打電話去催催。」于安琪說完便匆匆地離去。
張庭江讓自己回到椅子上坐下,她端起桌上的咖啡猛暍了幾口,又拿起公文翻了幾頁,最後她干脆抽了幾張面紙在原本就一塵不染的桌面上拼命地來回擦著。
砰的一聲,辦公室外面傳來了拉炮的聲音,跟著響起了如雷的掌聲和歡呼聲。
張庭江知道是雷之遠回來了。
忽然,于安琪如風一般地跑進辦公室來。「庭江,你還待在這做什麼?趕快出來呀!」
張庭江眼見避不過,只好勉強地跟著于安琪步出辦公室。而所有的同事早就擠滿了走道,爭先恐後地搶著和雷之遠握手,陣仗之大,仿佛是在歡迎某個國際巨星;而跟在一旁的席克文儼若就把自己當成了貼身保鏢,頂著厚厚一層的鮪魚肚奮力地替雷之遠開道。
終于,雷之遠越過人海走到了張庭江的面前,他看著她的雙眼閃爍著某種不尋常的光芒,讓她猜不透也模不著。
雖然四目相接地剎那,依舊讓張庭江的心禁不住地狂跳,但她很快地就回復鎮定,近三年的公關生涯早就把她訓練得可以聲色不動。「老板,歡迎你回來。」
「雖然听起來言不由衷,但也算很給面子了。」雷之遠揶揄地說道。幸好四周亂轟轟的,除了張庭江,別人應該听不到。
「既然是獻花,當然要由我們嘉得之花做代表,這樣就美上加美!」
席克文從別人的手中接過花束硬塞在張庭江的懷里,四周的男同事跟著起哄,但女同事可就顯得十分不是滋味了,每個人都巴不得能取代張庭江親自獻花給雷之遠……
「老板,我代表所有的同事獻花給你,希望你會喜歡。歡迎你回來繼續領導大家。」張庭江刻意落落大方地帶著美麗的微笑將花束獻給了雷之遠。
頓時掌聲四起。
「如果獻的是你這朵嘉得之花我會更喜歡。」雷之遠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挑逗地道。
張庭江驀然臉紅,無言以對。
「為了熱烈歡迎老板回國,我在飯店訂了酒席,今天晚上大家不醉不歸喔!」
席克文的宣布引起大家的歡呼,張庭江趁勢轉回自己的辦公室,避開鬧烘烘的人群和雷之遠那雙熱烈凝視自己的眼楮。
她有種預感,自己的生活很難再風平浪靜了。
繡芙蓉2003年8月26日整理制作
一切事情都亂了序、變了樣。
辦公室變得不再適合辦公,因為雷之遠破壞了張庭江在辦公室時慣有的專注與寧靜的思緒。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雷之遠突然變得無所不在。主持和下屬的會議時,常常張庭江一個回眸便看到側立在門口的雷之遠;她到茶水間煮咖啡,也不時踫到「心血來潮」的他親自前來泡杯雨花茶;甚至連她躲回自己的辦公室,他總有些莫名其妙的理由「紆尊降貴」地跑來問東問西……
雖然雷之遠出現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但卻從不多說任何有關公事以外的事,一派正經的模樣讓張庭江禁不住要懷疑自己的記憶!在她獻花時雷之遠真的說過那番輕薄的話嗎?
但常常就在她開始確定他應該沒有說過那些露骨的話,一切都是自己听錯時,他又忽然會以充滿挑逗意味的目光看她,讓她又開始不確定她的「確定」了。
張庭江就在這樣恍恍惚惚、反反覆覆之中捱過了一天又一天,雖然她力持鎮定,但心不在焉的模樣和雷之遠過于反常的舉動,依舊逃不過其他人的眼楮;不知不覺地,她和雷之遠之間不尋常的曖昧又成了眾人下飯佐茶的話題。
風言風語越來越熾,于安琪終于忍不住跑去向張庭江問個清楚。
「庭江,你最近是怎麼了?七魄剩不到一魄。該不是撞邪了吧?我看還是請個師父來,看看是不是有什麼不該存在的東西纏著你,也好幫你化解。」
由于于安琪對神鬼之事一向深信不疑,連做個惡夢都要煞有介事地跑去收驚,所以當她開玩笑地以此試探張庭江時,張庭江不疑有他,還十分認真地回絕了于安琪的好意。
「沒事,我只是工作太忙又太久沒休息,所以精神不太好。」
張庭江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就算于安琪請來再高明的師父也沒有用。因為任憑師父怎麼看,大概也看不出來纏住她的那個不該存在的東西就是雷之遠吧!雷之遠好歹也是老板,「老板」應該是辦公室最理所當然該存在的東西。
「工作的問題可以和老板商量嘛!請他幫你再安排個人手分擔工作。如果你不好意思直接和老板說,那我去幫你說。」于安琪狡猾地道,但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熱心助人的模樣。
「不用、不用。」張庭江忙不迭地擺手說道。
要是于安琪真的去和雷之遠說,雷之遠一定會以為自己膽小不敢直接面對他,她才不願意讓雷之遠有這個自鳴得意的機會。
「如果有需要,我會跟席總說,暫時不必麻煩到他,畢竟他也很忙的。」
「忙?我看老板一點也不忙,就算忙也是瞎忙。」于安琪嘟著小嘴佯裝發牢騷。「他這次回國後整個人都變了,正事不做,專干一些泡茶送公文的事,害得我成天閑得發霉沒事做。」
張庭江臉一紅,有些尷尬,好像雷之遠會搶著做于安琪的工作都是她害的。其實不做事就能領薪水對于安琪來說,根本就是求之不得的美事;若不是張庭江現在被雷之遠弄得心煩意亂、頭昏腦脹,早就識破了她暗笑在心里的得意。
「老板可能怕你辛苦,所以才不想太麻煩你吧!」張庭江說了一個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爛理由。
「你什麼時候開始那麼了解老板啊?」于安琪雙手撐在桌上,上身越過桌面直盯著張庭江問道。
「我不過是隨便猜一猜而已。」張庭江翻開公文,借故避開于安琪的視線。
看著向來精明過人的張庭江,現在卻一副手足無措的窘態,于安琪覺得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傳言是真的呢!」于安琪假意松了一口氣,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你說什麼傳言是真的?是和我有關的嗎?」張庭江連忙阻止于安琪,疑惑地問道。
最近她滿腦子都是雷之遠的身影,渾然不知四周發生的事情。
「你不知道?」于安琪明知故問,還特意掩嘴驚呼,想吊吊張庭江的胃口。
「你快說呀!」張庭江緊張地催促于安琪,她隱隱約約感覺到傳言似乎直指著她及雷之遠。
「也不知道是誰開始傳的,說你和老板之間的關系非比尋常,明白地說,你就是老板的秘密情人。」于安琪省略了其他過于露骨不堪、一听就知道是捏造的情節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