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為不認識,所以才要去認識。」他一邊回答一邊四處張望找車位,現在是晚間用餐的尖峰時段,要在餐廳附近找停車位簡直比中統一發票還難。
「記者是我們公關公司的衣食父母,如果你想在公關界出人頭地,和記者建立良好的關系遠比你會寫企劃書、新聞稿還重要。」雷之遠最後終于找到了停車位,不過距離餐廳有一點遠,往回走至少要五分鐘。
「自然一點。」換下三件式的西裝,一身休閑服的雷之遠看起來分外輕松自在。「第一次和他們互動的模武會決定他們將來對待你的方式,如果你因為太拘謹讓他們無法把你當朋友,那你的公關生涯大概也就差不多結束了。」
一走進餐廳點著燈的和風院落,張庭江耳邊便傳來陣陣水打石板的響聲,她贊嘆地欣賞著環繞建築物四周,聯結至各個獨立包廂淨亮、寬敞、線條感十足的長廊,而隨處可見的綠意更讓張庭江緊繃的神經頓時松懈不少。
當他們踏入聚餐的包廂,已經鬧成一團的記者們頓時噓聲四起,此起彼落地開玩笑挖苦雷之遠。
「雷老板,你事業越做越大,架子也越端越大喔!」
「就是說嘛!以前剛出道時哪次和我見面不是提早半個小時在那里等?現在卻換成我們等他!」
「哎呀,你們別看人家雷大老板的身邊有個大美人就眼紅,淨說些酸葡萄的話。」
面對眾人的七嘴八舌,雷之遠完全不當作一回事,他風度翩翩地替張庭江拉開椅子方便她入座。
「你們這一群野獸別再大吼小叫了,如果嚇跑我們嘉得的生力軍,看你們到哪里再找一個像她那麼優秀的人才賠給我。」
第一次听到雷之遠當眾贊美自己,張庭江感到有些難為情,臉龐微微地泛紅,看起來更是嬌艷動人。
「雷之遠,你分明就是假應征人員之名行挑選媳婦之實,選蚌這麼漂亮的美女當下屬,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一位資深的報社記者打趣地向雷之遠說道。
此話一出,在座的男性記者紛紛跟進,開始將話題繞著張庭江打轉,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著和她說話,完全把雷之遠晾在一旁、不再理會。
張庭江謹記雷之遠的敦誨,要放松自己和這群記者大爺打成一片,以建立自己的人脈關系。
由于這些記者們個個能言善道、見多識廣,張庭江發現自己根本不需要刻意裝十熱絡的樣子,就自然而然地和他們相談甚歡。
同樣地,對記者們而言,公關界的美女雖然不少,但像張庭江這般風度佳、反應佳、幽默感更佳的優質美女實屬罕見,所以大家對她皆贊譽有加,包廂內歡笑連連,氣氛High最高點。
當然,雷之遠也沒閑著,雖然男記者們沒時間理他,但佔少數的女記者們卻像蜜蜂見到蜜似地圍著這位台灣公關界新一代的教父說說笑笑,對這些成天和政商名流打交道的女記者而言,充滿明星魅力的雷之遠對她們來說更具吸引力。
不知不覺中,雷之遠和張庭江便在男女記者各自的簇擁下被分隔兩端。
夜越來越深,記者們紛紛打道回府,最後只剩下了雷之遠和張庭江兩個人。
「真是個愉快的夜晚。」張庭江伸伸懶腰,舒展因久坐而有些麻痹的肢體。
「連瞎子都看得出來你玩得十分盡興。」雷之遠悶聲說道,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
即使圍了一圈女記者在身邊,他仍舊注意到有幾位單身的男記者對張庭江猛獻殷勤,還主動地和她交換手機號碼,而她太過甜美的笑容也讓他有些不舒服。
「你干嘛臭著一張臉?是你自己說不能太拘謹,要和他們打成一片的啊!」雷之遠的陰晴不定讓張庭江有些不解。
「是啊!我把你教得太好了。」雷之遠負氣地說。
走出包廂站在長廊下,兩人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雨,讓沒帶雨具的兩個人面面相覷。
「我把車開過來,你站在這里等我好了。」雷之遠適時地層現紳士風度,隨即一個人走入雨中。
望著餐廳前一輛輛遲滯不動的車子,張庭江深吸一口氣,跟著沖入雨中。
雷之遠驚訝地瞪著她。「你跑出來做什麼?你穿得那麼單薄,要是感冒了怎辦?」
「我沒事。你看這里塞車塞得一團糟,等你開車過來都不知道幾點了。」豆大的雨滴直直地打在張庭江的臉上,她的眼楮都快睜不開了,只好用手遮住眼楮。
雷之遠立即月兌掉身上的外套,不容許張庭江抗拒,硬是將她擁入外套中。
張庭江掙月兌不開雷之遠強而有力的臂膀,只能乖乖地被他架著走。
好不容易鑽進雷之遠紅色的法拉利跑車時,兩個人都早已是濕淋淋的了。
冰冷的雨讓張庭江凍得直打哆嗦,雷之遠見狀,當下連忙拿面紙試著想要擦干她身上的雨水。
但雷之遠出于關心的舉動卻讓張庭江的心狂跳不已,她趕緊別開臉,不敢和他面對面。
這密閉的空間只有他們兩個人,她聞到雷之遠身上好聞的古龍水味道,那充滿麝香的男人味強烈地刺激著她,她感受到自己的呼吸逐漸失去了規律,原本被凍得發白的臉不由自主地泛著紅暈。
當雷之遠拿著面紙的手順著她的頭發來到她柔細的肩胛骨時,張庭江全身的肌膚頓時發燙,她的理智告訴自己應該要阻止雷之遠,但她微微酸甜的心卻不允許;她選擇不動作,任由雷之遠為她拭干臉上的雨水、頸間的雨水、衣服上的雨水……
忽然間,雷之遠溫熱的唇貼上了張庭江的唇,似乎要用自己的唇吻干她唇上的雨水……
熱情的引線一但被點燃,兩人之間再也無法控制對彼此的吸引和渴望。他的吻越來越狂熱,仿彿要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探索她內心最深處的靈魂。
張庭江覺得身體越來越軟、越來越輕,如果雷之遠一放手,她一定就會飄到遠遠的、遠遠的星河中,所以她緊緊地用雙手環住他,她必須靠著他身上的體溫來確定自己還存在這人世間。
這一吻對他們來說都具有無比的震撼與無盡的甜美。但僅此一吻卻無法滿足兩人體內越燒越熾的心火,他們有更迫切的需求需要對方給予……
嘟嘟……
乍然響起的鈴聲硬生生地將沉陷的兩個人喚回現實的世界。
「喂?」張庭江未自意亂情迷中回過神來,發出的聲音還殘留著方才溫存的痕跡。
「張大小姐,要報仇也別選今天,你到底打算幾點才肯把我要許願的蛋糕帶回來?」電話那頭的駱齊無奈地抱怨。
張庭江登時完全清醒過來。她想起了今天是駱齊二十八歲的生日,她和夏天天約好了十點鐘要一起幫駱齊慶生,還由她負責到「喜露登」買駱齊最喜歡的布丁蛋糕,
「駱齊,對不起,因為和記者們的聚餐才剛剛結束,我待會兒馬上就回去。」和雷之遠接吻的事當然不能讓駱齊知道,她趕緊撒了個小謊結束電話。
「你先載我到喜露登好不好?我訂了一個蛋糕幫駱齊過生日。」想到自己方才和雷之遠的纏綿,一時之間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張庭江只能藉著輕快的語氣來掩飾自己心中的慌亂。
「我知道了。」雷之遠油門一踩,不再說話。
只不過一通電話的時間,雷之遠方才的熱情卻急速冷卻,這讓張庭江不但模不著頭緒,更有種受傷的感覺。她以為雷之遠會對她說些什麼、表示些什麼,就算是一時沖動,起碼也該說句對不起;但雷之遠卻完全不表露情緒,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曾發生,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