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明天報到?」張庭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竟然錄取了她?這不是愚人節的玩笑吧?張庭江回想了一下,確定愚人節是二天前的事,所以這應該是千真萬確的。
張庭江興奮地忍不住想要大喊老天有眼、上帝英明、耶穌萬歲!
「有問題嗎?如果明天不能來上班,我可能必須要另外考慮其他的人選了。」
「沒問題、沒問題,我明天一定準時來報到。」
雖然雷之遠不近情里的威脅在張庭江听來很刺耳,但此時她可不想再做任何反擊了。
和可以粗聲粗氣地使喚駱齊一個月比起來,這點不悅耳的話算得了什麼?
第二章
嘉得公關公司位在敦化南路的一棟白色圓形大樓的十二樓。
從一走出電梯就可見到的大廳到會客室,設計師大膽采用紅色與黑色的強烈對比,但在巧妙的搭配下,兩種色彩呈現出一種奇妙的和諧,討喜地營造出極具現代感的經典品味。
到這里一切都還很符合公關公司予人光鮮亮麗的形象,但再往里面的辦公室走去,就完全變了一個樣。各類的海報、樣品與參考書籍堆得到處都是,活像是大戰過後般的凌亂不堪。這全是因為公關工作的性質是時時刻刻都處在與時間賽跑的高壓力備戰狀態中,所以很難要求辦公室井井有條。
讓人感到驚喜的是,當初在設計辦公室時,雷之遠便與設計師商量好,將職員的辦公桌依次沿著大樓圓形的建築體而排列,讓每位工作人員都可以在自己的位子上隨時欣賞到敦化南路特有的濃密林蔭。
張庭江聞著手中那杯咖啡濃純的香味,凝視著窗外盎然的綠意,不禁打從心底佩服起雷之遠來。在人口密度與樹木密度嚴重成反比的台北市,不是每個老板都有如此的魄力,可以提供部屬這麼奢侈的視野享受。
「庭江,工作得還習慣嗎?會不會累?」
于安琪抱著一堆幾乎將她整個遮住的公文出現在張庭江身旁,親切地問候她的狀況。長得一張女圭女圭臉的于安琪是公司目前對她態度最和善的女同事。
「累?我整天都在晃來晃去。」「你別這麼說,老板可能看你是個新人,希望讓你有多一點的時間適應環境,所以才……」
說時遲那時快,另外兩個和張庭江同期進公司的新人跟著專案經理從她們的眼前經過,匆匆忙忙走進會議室。
于安琪見狀,原本清脆的聲音越來越微弱,越說越懊惱。她忍不住在心底暗罵自己,明明是想說些話讓張庭江寬心,怎麼卻有越描越黑的嫌疑。
張庭江明白于安琪的一片心意,她露出釋懷的笑容拍拍于安琪的肩膀,安慰自覺說錯話的于安琪。但這尷尬的狀況正是她一直無法理解的事情,所以藉此機會,她想向于安琪問個清楚。
「安琪,我可以問你一些事情嗎?」
「當然可以!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為了彌補自己方才的失誤,于安琪巴不得有將功贖罪的機會。
「听說這次公司的缺額本來只有兩位對不對?」
「啊?」于安琪沒料到張庭江一開口就是問這麼敏感的問題,頓時有些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回答。
「看來傳言不假。」看到于安琪的反應,張庭江冷笑了一聲。
她原以為雷之遠是個公私分明的人,沒想到她還是錯看了他,他根本就是一個愛記恨、要陰謀的小人。
明明只有兩個缺,雷之遠卻增額錄取自己,卻又一直不分派工作給她,讓她成天無所事事、枯坐辦公室,引得同事們個個側目,風言風語四處流竄。
其中最夸張的版本就是指她靠著美色,在應征時使出渾身解數挑逗雷之遠,讓他在意亂情迷的狀況下錄取了一個毫無用處的花瓶。
正因為如此,張庭江可以感覺得出來,辦公室的女同事或多或少都對她有莫名的敵意,最好的證明就是每次張庭江和她們打招呼時,得到的總是一臉冷淡。
這就是雷之遠的詭計吧!讓自己因為承受不了閑言閑語而自動請辭。
張庭江越想越生氣,她一把推開椅子、丟下一臉茫然的于安琪,氣沖沖地直接跑去找雷之遠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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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請進。」辦公室里的雷之遠應道。
「雷先生,我有事找你。」張庭江聲音緊繃,怒氣一觸即發。
听到張庭江的聲音,雷之遠連忙抬起頭來,當他看到一身駝色套裝的她時,眼楮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贊賞。樣式簡單、剪裁合宜的褲裝搭配蓬松挽起的長發,襯托出張庭江鮮明的都會氣質,讓人覺得十分賞心悅目。
「有什麼公事嗎?」感受到她不友善的態度,雷之遠斜靠在椅背上,饒有興味地問道。
「公事?」一听到這兩個字,張庭江圓睜的雙眼怒火更熾。「這正是我想要請教雷先生的,請問我的‘公事’是什麼?」
雖然說是請教,但張庭江居高臨下的氣勢比較像是在審問罪犯。
望著生氣的張庭江,雷之遠發覺她發火的模樣特別具有生命力,十分吸引人。
「你是不是太離譜了?如果我記得沒錯,你上班都快一個月了,竟然到現在還搞不清楚自己的工作內容是什麼?」雷之遠嘆了口氣,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寬容模樣。
「現在請你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把工作守則拿出來看看,關于一位專案執行該做什麼工作,上面都記載得很清楚。」
張庭江不屑地扯動嘴角,沒想到這家伙竟然還玩起惡人先告狀的把戲。
「不用回去看工作守則,我現在就可以把專案執行該做的工作一條條地背給你听。請你不要回避我的問題,你應該很清楚我所指的‘公事’到底是什麼。」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因為我還真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雷之遠故作迷糊。
雷之遠的嘻皮笑臉讓張庭江十分惱怒,既然他要裝傻,她就直接挑明。
「雷先生,我知道你們有錢人整天閑著無聊,所以喜歡找樂子解解悶,但是你找樂子也要找對對象,比如說你可以找一些和你一樣閑著沒事做的闊小姐,何苦為難我們這種平平凡凡過日子的小老百姓?」
「什麼意思?」雷之遠這次沒裝傻,他真的不知道每天被公事壓得喘不過氣來的自己什麼時候變成閑得找樂子的有錢人。
「什麼意思?」張庭江的火氣頓時爆發,隨即對著他大吼︰「應該是我問你的話!如果你覺得我不適合當公關,為什麼還要增額錄取我?既然增額錄取我,那就代表你認為我尚有一些可取之處,那又為什麼要把我晾在一邊什麼事也不讓我做,害得我被同事誤會、被大家排擠,被別人在我背後說我是個只會搔首弄姿、取悅老板的騷貨?」
張庭江說到激動處,啪的一聲,一掌用力拍在桌上,雷之遠的心髒也狠狠地跟著震動了一下。
這個女人有暴力傾向,想起雷毅的文質彬彬,他真的要「送羊入虎口」嗎?
「不過是叫了你一聲‘先生’,值得你這麼記恨嗎?別以為有錢就了不起,我張庭江不是任人耍得團團轉的人,我現在鄭重告訴你,我——不——干——了,再見!不對,是不見,永遠不要再見。」張庭江高高地昂起下顎,態度驕傲得像個剛將亂臣賊子斬首示眾的女皇。
永遠不要再見?他可沒打算批準她的辭呈,他才舍不得讓她消失——不對,他是舍不得這份主動送上門的大禮飛了,她可是他準備送給雷毅的秘密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