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心的于安琪也察覺到平時穩重的老板今天看起來有些不一樣,臉上的線條似乎較往常柔和了不少,為了不妨礙他,她決定還是等老板面試過今天的最後一位應征者再來問他,于定她轉身離開辦公室去請張庭江進來。
「請進。」當敲門聲再度響起,站在大型落地玻璃窗前看著外頭一片車水馬龍景象的雷之遠沉著聲音回答。
張庭江走進辦公室後先向站在窗前、背對著自己的嘉得老板作禮貌性的自我介紹。「你好,我是來應征專案執行的張庭江。」
「張小姐,你好。」雷之遠面帶微笑地轉過身來,一手優閑地插在西裝褲的口袋里,看起來帥氣十足。
「哦!老天。」
當張庭江看清楚眼前的男人竟然就是先生時,腦袋里頓時轟地一響,然後完全空白。
世界上的事無奇不有,怎麼最夸張的偏偏讓她踫到?老天爺開的這個玩笑也未免太大了吧!
張庭江在心底暗暗叫苦,憑著剛才跟他結下的梁子,這次不用老天爺給什麼預兆,她似乎已經看到今天面試的結果了。
「張小姐,請坐。」
張庭江機械般地依言坐下。既來之則安之,她現在能做的就是不斷地向跟她不太熟的上帝禱告,希望這位嘉得的老板是個公歸公、私歸私的明理人。
雷之遠滿意地欣賞張庭江臉上「烏雲密布」的神情,他發現她慘兮兮的模樣反而看起來更加動人。
「我看過張小姐的履歷,張小姐既不是本科系畢業,也從未從事和公關性質相關的行業,和其他的應征者比起來,張小姐猜想自己出線的機會有多少呢?」
張庭江又暗自嘆了口氣,看來連上帝都還在記恨她平時的無神論調,竟然不理會她誠懇的祈求。
這位叫雷之遠的家伙果然是個會公報私仇的角色,一開始就給自己一個分量十足的下馬威。
為了回去不讓駱齊看笑話,張庭江按捺著脾氣,用平穩的聲調清楚地應答︰「雷先生,如果貴公司的席總經理沒說錯,而我也沒听錯的話,我記得貴公司是個只重能力、不重經歷,只看潛力、不看科系,具有前瞻性的公司,不像一般墨守成規的公司只會用刻板的方式來應征人才而永遠不知變通,難道貴公司在短短幾天內已經改變風格了嗎?」
好個伶牙俐齒的張庭江,說起話來不卑不亢卻字字帶刺。
雷之遠勉強壓抑笑意,擺出主考官的威嚴接著問道︰「張小姐說的一點都沒錯。既然張小姐不是本科系畢業,也沒有相關性質的經歷,今天會來應征一定是對這份工作有無比的熱誠。那麼是不是可以請張小姐說明公關工作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耶!張庭江在心底歡呼一聲。好險!她昨天買了一本雷之遠所寫的公關暢銷書回來猛K,這一題對她來說太簡單了。
「公關的目的就是要協助特定的對象在社會上建立某種特定的大眾關系……」
「等一下。」雷之遠忽然打斷了張庭江滔滔不絕的長篇大論。
「小姐,首先我要謝謝你捧場看我寫的書,但是我不是要听你背書,我是希望能听你說出一些更好的見解。」
「雷先生,如果我可以說出比你更高明的見解,我早就坐在你那張高級皮椅上當老板了。」
張庭江最討厭話說到一半就被別人打斷,況且她覺得雷之遠的說法根本是故意找她的碴,想報今天下午的一撞之仇。所以張庭江再也顧不得自己有求于人應該要放低姿態,她決定大不了就是被駱齊笑個兩三天也就沒事了,但絕對不能再妥協,讓這個「先生」假借面試的名義戲弄自己。
雷之遠挑高眉毛心想,看來這位小姐的脾氣真的不太好,正確的說,應該是很壞。但這更激起雷之遠莫大的興趣,他發現其實她相當具有成功的公關所必備的敏捷和膽識。
雷之遠不理會張庭江沒好氣的回答,逕自又轉入另一個話題。
「張小姐在履歷中有提到,反應快是你自認為適合從事公關的特點之一,那現在不妨就讓我們來試試看。」
明明知道逗弄雷毅心目中的女神是不對的行為,但雷之遠卻無法克制在腦海中已然成形的念頭,他繞過義大利原裝進口的超大型木質辦公桌,優雅地走到張庭江的身邊。
正當張庭江一時之間還弄不清楚,雷之遠沒事靠那麼近和他要測試她的臨場反應兩者之間有什麼關系時,雷之遠突然俯來肆無忌憚地盯著張庭江的眼楮,溫熱的氣息直接席卷張庭江的所有感官。
她覺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流至臉龐,兩頰因燥熱而浮起陣陣紅暈。她困難地將身體盡量往旁邊讓,想要拉開她和雷之遠之間過于親密的距離,讓自己能夠重新回復正常的呼吸,以便思考因應的對策。
但雷之遠可不打算讓她得逞,他伸出雙手握住張庭江座椅的兩邊扶手,她便無路可逃地被局限在雷之遠的兩臂之中。
他還不滿足,更進一步地把臉貼近張庭江的耳際,幾乎就要與她耳鬢廝磨起來了。
張庭江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就快要沉淪了,沉淪在雷之遠惡魔般的誘惑當中……
她用力地甩開腦海中墮落的想法,用僅存的一絲理智說服自己,雷之遠的舉動不過是懲罰她今天在路口對他的無禮。
張庭江技巧地往後一縮,避開雷之遠差一點就要觸踫到她柔女敕雙唇的臉。
「雷先生,一般的老板都會好奇前來應征的人為什麼會離開上一份工作,難道你不想知道嗎?」
「如果你想說,我倒願意听听看。」雷之遠閉上眼楮專心聞著張庭江耳際的發香︰心不在焉地應付她的問題。
「我的前一任老板是一個很喜歡毛手毛腳的老,之前的幾任秘書可能礙于自己身分而不敢太得罪他,所以讓他得手過幾次,結果就寵壞了他,讓他自以為可以無往不利。」
「所以呢?」雷之遠的手不停撫模著張庭江的發絲。
「只可惜他這次夜路走多了遇上我,不但沒嘗到甜頭,反而還大大吃了一頓苦頭。」
「是嗎?你讓他吃了什麼苦頭?一個耳光還是向老板娘輸誠,上演一出‘三娘教子’的好戲?」雷之遠的手漸漸下滑,滑入張庭江細白的耳朵里,滿意地听到張庭江急促的呼吸聲。
「都不是。我只是重新溫習了一下空手道的基本招式,沒想到卻讓他進醫院休養了幾天。」
「你會空手道?」雷之遠暫停他不安分的手,將視線從張庭江優美的頸項重新轉移至她的眼楮。
「學了三年,不但進階到黑帶,還破天荒地當上空手道社的第一位女社長。」張庭江很高興她的話終于引起雷之遠的注意,為了加強效果,還特地搬出自己的豐功偉業。
雷之遠不再說話,就這樣盯著張庭江沉默了將近一分鐘。
張庭江無法猜到他的想法,下一步又會怎麼做?但她隱約看到他的眼神散發出一種類似獵人巡狩整夜終于發現珍貴獵物的光芒——興奮、緊張且令人屏息。
「通常,我們嘉得給新人上的第一堂職前訓練課程,就是如何在不撕破臉的情況下拒絕客戶的騷擾。」雷之遠忽然轉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他的聲音與表情完全符合一個老板該有的架武與威嚴。
「看來這對你而言是多余的。所以明天報到時,別忘了提醒席總經理這一堂課你已經通過,請他直接讓你進入正式的工作狀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