蛻變中的俞小飛
小鐵編
不知不覺間已經認識俞小飛三年多的時間了,也算得上是老朋友一枚,不過我還是覺得他挺神秘的,讓人很難了解他是個怎樣的男人。
不過他和我一樣喜歡看職棒又愛貓,所以偶爾也會有莫名其妙的默契存在;就像這本風格如此獨特的故事小說。
原本我正考慮建議俞小飛轉變寫作風格,因為以他成熟的年紀和想法,如果繼續寫搞笑活潑的故事,對他而言是件高難度的工作,所以我想建議他開始寫一些比較成熟的小說,沒想到俞小飛就自動開始調整風格……
相信長時間支持俞小飛的讀者應該已經注意到了,他的前一本作品︰橘子說《個性美女痴情男》,已經可以明顯看見他的蛻變──
主角或許沒有什麼浪漫舉動,但是卻讓人感受到堅定不移的深情;故事中的人物個性大多變得更加敢愛敢恨;其中有些雖是一般人眼中的壞人,但是了解背景和緣由之後,卻會忍不住心疼……
我想,俞小飛已經開始把自己的想法和感情觀逐步放入故事之中。或許故事中的男主角不是個超級體貼的最佳情人,或許女主角的個性也算不上溫婉可人,但是故事越往下看,心情就越會隨之起伏,不但會很想趕快看到故事的結局,也會很期盼有個對自己不離不棄、願意同生共死的情人出現……
喂∼∼別急著翻到結局啦!筆事還是要從頭開始看比較好看啦!不過如果你是想先看看俞小飛家的毛毛少爺到底有多帥,倒是可以先翻到後記偷瞄一下,但在看完照片之後可別忘了,要從頭開始閱讀俞小飛的《相思無罪》哦!
第一章
八月十五,月光如水。「月華軒」里燈火輝煌,人聲笑語不斷,傅紅葉卻獨個兒坐在軒外院子里的石墩上,腰桿打得挺直,雙手交疊置於膝上,冷眼看著一室喧嘩,緊抿的嘴角微微揚起,不自覺流露出些許輕蔑之色。
他的確看不起屋內那個滿頭亂發、滿嘴胡渣,卷袖攘臂、高聲談笑揮霍的男人。
他認為這個男人根本就不配坐在「月華軒」!
滿月復詩書的父親曾經說過,「月華軒」從日據時代開始,就是北台灣最出名的料亭,歷來皆為文人雅士聚會聯誼、談詩論文的地方;這個男人不過是個屠戶出身的暴發戶,大字識不了幾個,憑什麼踞坐席首,還叫一群學者文人陪著他賞月飲酒、談天說笑?
看著父親和那群人一樣,雙手捧盞、恭敬逾恆地向這個男人舉杯致敬時,他不自禁地捏緊了拳頭,指節握得泛白。
案親可是台大文學系畢業的高材生啊!立詩社、辦雜志,能詩會文,下筆頃刻數千言,少年時代就是領袖文壇的風流人物,卻為了區區的三十萬元……
是的,這個男人只用了區區的三十萬元,就換得了父親一生的感激、一輩子的忠心,甘願為他做牛做馬,至死方休。
暗紅葉心中一疼,又想起了父親自他懂事以來,每天在他耳邊的絮絮叮嚀、殷殷吩咐,他幾乎都快能倒背如流了
慕先生可是我們的大恩人啊!他和我們非親非故,卻在你母親病危的時候,送錢薦醫,四處張羅幫忙;咱們讀書人受人點滴,須當涌泉以報,你可千萬不能忘了這份恩情啊!
每當他听到父親稱贊慕九是「今之孟嘗」時,他腦海中就浮現四個字︰沽名釣譽!
哼!區區三十萬就買到了一個大才子,好便宜的買賣、好傻的父親、好可恨的慕九!
暗紅葉重重一拳打在身旁的桂花樹上,卻疼得齜牙咧嘴、冷汗直流。
他用力甩了甩手,听見軒內傳來陣陣慕九的豪爽笑聲,不禁抬眼望去
一個面貌姣好、滿身溫柔的女子抱著一個女娃兒,斜身坐在慕九的身旁,含情脈脈地看著這個大口喝酒、大聲說笑的男人,卻沒留意懷中的女娃兒已經掙月兌了自己懷抱,搖搖晃晃爬上了桌子,興致勃勃地要拿碟子里頭的月餅和柚子。
「這丫頭!還是這麼貪吃。」慕九見女兒傻呼呼地坐在桌子上,一手一個月餅,懷中還抱著一顆大柚子,忍不住大笑。「汀芷你瞧瞧,這丫頭可真貪心哩!一個月餅都吃不完了,還要抱著柚子哈哈哈!也不知道她這個性是像你還是像我。」
郁汀芷听了丈夫的話,微微一愣,這才發現女兒已經佔領了整個桌面,肆虐過處,踢翻了兩瓶清酒、弄倒了三碟小菜,桌上一片杯盤狼藉、慘不忍睹。
「曉書快下來!這麼多叔叔伯伯在這里,怎麼這麼沒規矩?」郁汀芷連忙抱起女兒,低聲斥責。
慕曉書卻沒听見母親在說些什麼,望向軒外院子,搖著兩只胖嘟嘟的小手,扯著小嗓子喊︰「哥哥,吃餅餅,哥哥,吃餅餅。」
「原來這丫頭拿了月餅又拿柚子,是要請客啊!」慕九看了一眼窗外的傅紅葉,不禁失笑。
「曉書這孩子慷慨大方,有先生孟嘗家風,真是了不起。」坐在慕九下首的一個清瘦老者搖頭晃腦,滿臉欽佩之色。
「莫老頭別扯淡了!什麼先生不先生的,老九粗人一個,你還是叫我老九比較實在。」
慕九笑著擺了擺手,回過頭來,拍了拍坐在身旁的中年男子肩膀。「傅老弟,你兒子既然來了,怎麼不叫他進來?」
「今兒個中秋,本來就是打算讓紅葉代他母親向大哥磕幾個頭,只是……」傅知文似乎有些難以措詞,搖了搖頭,苦笑道︰「只是紅葉這孩子怕生得很,我擔心他言談之間對大哥失了禮數,才讓他在外頭待著。」
「傅老弟也太迂了!不過是趁著中秋佳節,大夥兒聚聚,一道賞月聊天,哪來這麼多講究?真要說失禮,我家這個野丫頭才真是沒半點規矩哩!」慕九哈哈一笑,對著傅紅葉招了招手。「小伙子,你曉書妹妹找你呢!進來一道吃餅聊天、說說笑話吧!」
暗紅葉冷哼一聲,別開臉去,裝作沒听到。
「混帳!」傅知文見狀,氣得滿臉通紅。「沒听到慕伯伯在叫你嗎?還不給我滾進來!」
暗紅葉無奈,一臉心不甘情不願地走進來,盤膝坐在拉門旁,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暗知文大怒。「畜、畜生!不會叫人嗎?」
「好了好了,還是個孩子嘛!哪來這麼大的火氣?」慕九替他斟了一杯酒,笑道︰「你這兒子將才得很,學校里頭樣樣都拿第一,替你掙足了面子,真不曉得你這當老子的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讀書人不懂待人接物,念再多書也是枉然。」傅知文恭恭敬敬接過酒杯,睨了兒子一眼,沈聲道︰「要不是你慕伯伯幫你求情,看我不剝了你的皮!還不快點過來跟慕伯伯請安?」
見父親拉長了臉,傅紅葉眼神一黯,一咬牙,膝行至慕九跟前,低聲說︰「慕伯伯好。」
「好好好。一點見面禮,你留著買書。」慕九塞了個紅包在他手上,笑得開懷。「慕伯伯沒念過多少書,卻最敬重讀書人;你老子說你書念得不錯,伯伯開心得很……伯伯是個草包,念不來書,你既然有這個本事,放心去念,將來出國拿個博士,好好闖一番大事業出來。」
暗紅葉聞言,心中一動。他明白他話里的意思,眼前這個男人有意助自己向學出國,可是……他的目的是什麼?難不成是要他們父子倆都替他賣命?
「多謝伯伯教誨。」傅紅葉冷著臉回答,不著痕跡地將那個紅包放回桌上。「修業進學、立身揚名,佷兒還是應該憑自己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