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飄雪沒好氣地說︰「你問吧!我听著!」
「你和邊兄弟既然沒什麼關系,他要臉不要臉,又關你什麼事?」
南飄雪頓時辭窮,漲紅了臉說︰「我、我是他朋友,孔夫子說︰‘益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合。’我見他沉迷,自然得勸勸他……」
邊沁忽然開口︰「你不是說孔夫子說的全是屁話?」
南飄雪簡直快被氣死了,「我說的話你都記得這麼牢,那我叫你去死,你怎麼不去死?」重重地甩上門,又跑了出去。
「這小妹妹單純得可愛。」柳依人莞爾一笑,看著邊沁,悠悠地說,「你不會哄女人,氣女孩子的本領倒是一流。」
邊沁不理她。
「你還不追出去?」
邊沁索性合上眼楮。
「她既然誤會了,你就該向她解釋清楚啊!」
邊沁猛地坐起來,瞪眼道︰「我為什麼要追出去?我又為什麼要跟她解釋?」
「你喜歡她,當然要追出去解釋清楚嘍!」
「哼!」
「南姑娘昏迷這三天,你總共進去看了她三十七次,問了大夫十九次她的傷勢,堂堂丐幫幫主,總不會吃飽了撐著沒事做吧?」柳依人掩嘴輕笑。
邊沁冷冷地說︰「你數字記得這麼清楚,為什麼不干脆改行做生意算了?」
柳依人神色黯然,幽幽地說︰「我寄身青樓,倚門賣笑,做的本就是世界上最難做的生意。」
「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
「別說了,我也知道你沒別的意思。」柳依人勉強一笑。
邊沁呆了一會兒,忍不住長嘆一聲,「她是干金大小姐,我卻不過是個江湖草莽……」
「那又如何?」
「我……配不上她。」
柳依人冷笑道︰「照你這麼說,我柳依人‘一條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不就只能配些低三下四的雜碎了!」
邊沁急聲解釋︰「柳大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柳依人板著臉說。
「我、我不知道要跟她說些什麼……」
她雖然仍板著臉,眼楮卻有了笑意。「黃鶴樓頭論文,你壓倒江南十二州才子,難不成還要大姐教你怎麼說話?」
「我、我……」
柳依人白了他一眼,「不該說的話,你倒是說得又機靈又俏皮,氣得南姑娘甩頭就走。怎麼?該說的話反而不會說了?」
邊沁嘆了口氣,「是!都是我不對,我去跟她解釋總成了吧?」
柳依人笑了起來,「別裝得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樂意得很呢!」
「是!是!是!我很開心,我很開心……」邊沁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垂頭喪氣地走了出去。
「這小子真不老實,明明是要去見心上人,卻裝得像是要上斷頭台似的。」柳依人掩嘴輕笑,看著邊沁的背影,目光又溫柔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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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飄雪待在花園里,坐在秋千架上,邊沁一進園子,便見著了她。
南飄雪別過臉不理他,將秋千架蕩得老高。
邊沁是既尷尬又緊張,延延挨挨地走到秋千架旁,苦笑道︰「小雪,別蕩這麼高,小心跌下來。」
南飄雪像是聾了一般,理都不理他,反而將秋千蕩得更高了。
邊沁吃了閉門羹,尷尬一笑,也坐到另一個秋千上,自言自語︰「看來這秋千好玩得很,我也來蕩蕩看。」
邊沁剛將秋千蕩起來,南飄雪卻已停住秋千站了起來,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有個大、討厭鬼在這里,連秋千都不好玩了!」隨即走到一株寒梅旁,神情專注地賞起花來。
南飄雪盯著那株梅花直瞧,仿佛那株梅花是什麼仙品異種一般。過了許久,南飄雪看得脖子也酸了,肩膀也僵了,終于忍不住回頭大罵︰「喂!你是啞巴啊?」
想不到邊沁竟然就站在她身後一步處,南飄雪這一回頭,險些撞歪她鼻子,「你是鬼啊?無聲無息的,想嚇死姑娘我啊?」
邊沁捂著鼻子,眼中卻露出笑意,「你在跟我說話啊?」
「不跟你說話,難道跟鬼說話?」南飄雪瞪了他一眼。
邊沁笑了笑,悠悠地說︰「我是大,又是討厭鬼,我還以為沒人理我哩!」
南飄雪臉又紅了,「誰、誰要理你!」說著說著她甩頭就走。
「等等!我有話跟你說。」邊沁一把拉住她的手。
南飄雪手被他握住,臉也紅了,話也不會說了,結結巴巴地問︰「你、你要做什麼?」
邊沁見這個豪爽干脆的大姑娘,忽然變得靦腆害羞、嬌俏可人,也跟著不好意思起來。「我、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你、你說啊!」南飄雪心頭小鹿亂撞,又羞又喜地低下頭來。
「我和柳大姐是莫逆之交、生死知己,並不是你想得那樣……」
「我想的哪樣?」南飄雪仍是垂著頭,小聲地說。
邊沁無奈一笑,「你說呢?」
南飄雪滿臉含羞地抬起頭來,嬌嗔道︰「我怎麼知道?」
邊沁看著她含羞帶嗔的神情,不禁有些痴了。「這次若非柳大姐伸出援手,恐怕我們兩人早都死了。」
「嗯!」南飄雪輕輕點了點頭。
「她是風塵中的奇女子,幫了丐幫和我許多忙。」
南飄雪輕輕掙月兌他的手,淡淡地問︰「然後呢?」
「這次我盜兵符暴露了身份,符世休派兵圍剿丐幫杭州分舵,若不是柳大姐事先通知蕭長老,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南飄雪幽幽地說︰「你若不是為了救我,也不至于會暴露身份了。」
邊沁卻沒听出地話里的幽怨之意,神色莊重,緩緩地說︰「你昏迷的這三天,丐幫偵騎四出,又探听到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
「燕支六皇子石砳已抵杭州,現在可能就住在將軍府內。」
「喔?」
邊沁見她懶洋洋的,似乎不感興趣,便說︰「你大概不識得石砳……」
「燕支眾皇子中,最具雄才大略,也是最陰狠冷酷的一個;他的武功極高,行蹤神秘!」南飄雪冷冷地說。
「原來你知道!」邊沁爽朗一笑,續道︰「石砳掌握燕支兵權,又殘忍好殺,如果能殺了他,等于是為百姓除了大患!」
「是嗎?」南飄雪真想賞給這大笨蛋一巴掌,花前月下居然談起家國大事?
邊沁卻是愈說愈興奮,「石砳雖然行蹤不定,身旁又有高手環護,旁人近身不得,但他卻有一個要命的缺點!」
南飄雪火氣已快爆發,渾身隱隱散發出一股炙人的怒意。「是嗎?」
「他夜御數女,極好,這次杭州花魁賽,他絕對會出現!」邊沁還真是不識相,仍然滔滔不絕地說︰「柳大姐是年年花魁,石砳又是……」
「是你這個大頭鬼!」南飄雪重重地踩了他一腳,氣呼呼地轉身走了。
邊沁愣在當場,完全不懂她為何會突然發火。
「你不只是個大頭鬼,還是個大混球。」柳依人悄然出現,輕嘆一聲︰「有時真搞不懂你究竟是天才、還是白痴?」
「我難道說錯了什麼嗎?」
「你提到我做什麼?」
邊沁理直氣壯地說︰「你是我的好朋友,你不也要我向她把誤會解釋清楚?」
「你未免把我說得太好了……」
「你本來就是濁世中的蓮花,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邊沁語調誠懇。
柳依人別過頭,悄悄拭去眼角流下的淚水,幽幽地說︰「我和那位南姑娘相比,又是誰好些?」
「那、那不一樣啊!」邊沁有些尷尬。
柳依人又嘆了口氣,語調幽幽︰「你想,南姑娘分得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