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袖和封先生被關進大牢,難道不是變化?」丁叮叮淡淡一笑,反問一句。
殘雪織雲不懂。
丁叮叮還沒回答,殘雪懷袖已經眨著大眼楮,笑嘻嘻地說︰「殘雪盈香、也就是叮叮姊沒出現,我就不會問壞蛋哥哥開於殘雪盈香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會被壞蛋哥哥關起來了;同樣地,叮叮姊沒出現,封爺爺也就不至於笨到去發表另立國王的言論,自然,也就不會和我一同被關進來了。」
「袖袖分析得很透徹。」丁叮叮點了點頭,意含贊賞地說。「中國人有句古話︰『名不正,則言不順』。若沒有殘雪盈香這個人,殘雪尋星的作法,或許還說得上合情合理;可是一旦有了殘雪盈香這個人,他的行為就有了可議之處……」
「我明白了!」殘雪織雲喜形於色,打斷丁叮叮的話,「正所謂『師出有名』,這樣一來,我們起碼就站住了理字。」
丁叮叮點了點頭。「還不只如此。雖說『得民者昌、失民者亡』,殘雪尋星的所作所為已失民心;但依這個國家的體制,他繼位稱君仍是合情、合法、合理,除非……」
「除非,有個新的繼位人出現,使他的繼位稱君失去依據,變得名不正而言不順!」殘雪織雲接著她的話,喜孜孜地說。「他既然名不正、言不順,又失去了民心;而我們這里有位名正言順的繼位人殘雪盈香在,自然也就掌握了較多的勝算。」
「雖說如此,只怕要推翻殘雪尋星,還是難如登天啊!」封斯特搖了搖頭,苦笑道。「殘雪尋星一繼位,立刻掌控所有國內媒體;現在,只怕所有國人還不知道首都發生了什麼大事哩!」
殘雪織雲聞言,又皺起了眉頭,看著丁叮叮。
丁叮叮笑而不語,卻看著殘雪懷袖。
殘雪懷袖骨碌碌的眼楮一轉,忽然開口。「國內媒體雖然被控制了,還有國外的媒體啊!」
「可是,他們又怎麼知道琉璃國內發生了什麼事?」殘雪織雲反問。
殘雪懷袖回答不出來;丁叮叮笑著開口。「他們是不知道,可是,陳麗貞呢?」
殘雪織雲一愣,隨即臉現喜色。「陳麗貞知道,韓千尋自然也知道了。」
丁叮叮臉一紅,幽幽地說︰「現在琉璃國內,想必已是驚風密雨、草木皆兵;所以,他、他究竟會怎麼做,我就不知道了。」
這少女心細如發、料事如神,有時卻又別扭、矜持得可笑,她事事樣樣都算到了,反而這會不知道?殘雪織雲瞥了她一眼,強忍住笑,悠悠地說︰「原來你是拿自己的性命,賭他待你的一片心啊?」
丁叮叮臉更紅了,低下頭,輕聲細語地說︰「你、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完全都听不懂……」
※※※
褚炫初的新歌發表會上,衣香鬢影、冠冕風流,齊聚了亞洲娛樂圈第一流的人物。
昔日那位紅發濃妝、奇裝異服的叛逆少女,此刻也已反璞歸真,靜靜地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一套典雅簡單的小禮服,臉上薄施胭脂,盡顯少女純真美好。
秦弄姿看著鏡中的自己,忽然有種陌生的感覺,愣愣地問︰「你、你真的不後悔?」
「後悔什麼?」褚炫初輕輕搭著她的肩,柔聲低語。
她輕嘆一聲。「你不是不經世事的大少爺,你總該知道,我、我現在若伴著你出現,你的前途只怕就毀了……」
「我不知道我的一生之中,會有多少風光的日子;但我一直希望,所有風光的時刻,都能和你一起分享。」褚炫初用手指輕輕點上她的嘴唇,款款溫柔中,藏著一股無悔的執著。「我當初就是太顧念自己,才讓你受那麼多委屈,從今而後,我不會讓你再受一絲一毫傷害……」
「臭小子,沒想到你這個娘娘腔還滿有男子氣概的嘛!」周弱水像陣旋風似地跑進來,笑嘻嘻地說。「你們是準備好了沒啊?大家都等得快睡著了!」
褚炫初話被周弱水打斷,有些不高興,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你這只母老虎的口水,倒好像始終沒少過。」
周弱水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不跟你計較;不過,沒想到你的個性還滿沖的嘛!」
秦弄姿掩嘴一笑。「他現在好多了呢!以前,他脾氣更壞,三天兩頭就打架鬧事。」
周弱水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原來你以前那副彬彬有禮、斯斯文文的模樣,全都是裝出來的啊?」
「是又怎樣?」褚炫初冷冷地說。
「不怎麼樣,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子可愛多了。」周弱水用力拍了拍他肩膀,笑逐顏開。「難怪叮叮說你是真人不露相,還說你的個性和我很像;我當時听了,還很不服氣呢!」
「叮叮姊?」褚炫初愣了愣,苦笑道。「原來不只韓先生看穿了我,連叮叮姊也早把我模透了。」
秦弄姿莞爾一笑。「我早說叮叮姊是聰明絕頂的人呢!可惜她現在不在船上……」
「就是說嘛!不知道韓千尋那個臭小子,把叮叮藏到哪里去了?」周弱水用力點了點頭,氣憤地說。「出海一趟,就把叮叮給搞丟了,還騙我說叮叮在海上遇到了琉璃皇室成員,去了琉璃國。這混蛋!又不是在演連續劇,哪那麼曲折離奇!?」
「世事如棋步步新,本來就曲折離奇得很。」陳麗貞人隨聲到,緩緩走進休息室,臉上若有重憂。「兩位也該準備出場了!」
※※※
會場上,笑語交談聲不絕於耳;不過,當韓千尋出現在會場後,所有聲音忽然趨於寂靜,鎂光燈也開始閃個不停。
韓千尋實在是個很有魅力、很吸引大眾目光的男人。
他先環視會場一周,才清了清喉嚨,朗聲說道︰「各位撥冗光臨褚炫初的新歌發表會,敝人身為東道主,在此表示歡迎之意。」
一陣掌聲響起;韓千尋的風度實在不凡,有一種領袖群倫的魅力。
韓千尋頓了頓,目中忽然掠過一絲頑皮的笑意,咳了一聲,一臉莊容地說︰「為了表達歡迎諸位蒞臨之意,敞人特地練了一段小提琴,以娛嘉賓,希望能博君一粲。」
又是一陣掌聲響起;能親耳听到「松照」總裁韓千尋演奏小提琴,畢竟不是一件常有的事。
韓千尋等掌聲稍歇,從主持人耿清秋手中接過小提琴,臉上浮現笑意,雙眼微閉,神情專注地演奏起小提琴——
大家忽然發現,掌聲似乎給得太早了。
眾人不動聲色,悄悄、悄悄地後退——只有一個人例外!
罷出現在會場的秦弄姿,一听到小提琴聲,竟不知不覺地站到韓千尋跟前。
她的神情很專注,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眼角,不知不覺間已有兩行清淚流下。
一曲既終,韓千尋緩緩張開眼楮,發現映入眼簾的,竟是一雙熟悉的眼楮,溫柔的眼眸……
「小憶?」韓千尋失聲驚呼。
「小憶?已經有十三年沒人這樣叫過我了。」秦弄姿澀然一笑,眼楮瞬也不瞬,定定注視著韓千尋。
「真的是你?」韓千尋欣喜若狂,緊緊抱住了她。
褚炫初站在秦弄姿身後,見韓千尋忽然抱住了她,怒火中燒,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拳就往韓千尋鼻子打去——
「哥!」秦弄姿忽然放聲大哭,抽抽噎噎地說。「我、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原本為了「逃避」褚炫初可怕琴聲而躲在外圍的大批媒體,一听到秦弄姿這聲「哥!」,記者本性立時發揮,爭先恐後、一擁而上,鎂光燈閃個不停,想搶得這個意外的獨家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