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怎麼把杜爺爺救出來?」
「他落在敵人手中,雖然暫時無性命之憂,但我總是放心不下。」向四方點了點頭,緩緩地說。「此外,我還在想另外一件事。」
「什麼事?」
「你知道杜觀潮這個人嗎?」
「知道啊!你說過的嘛!」雲悠悠得意洋洋地說。「他就是杜爺爺的壞蛋兒子嘛!」
「那他又是怎樣的一個人!」向四方再問。
雲悠悠這可答不出來了。「這、這很重要嗎?」
「很重要。」向四方臉上出現沉思之色。「我調查過,杜觀潮是一個不學無術、花天酒地的公子……」
「所以才說他是不肖子啊!」
「可是,你知道何昆又是怎樣的一個人?」
雲悠悠搖了搖頭。「我只知道他是情治界的大老,作風相當神秘。」
「正是如此。」向四方點了點頭,緩緩地說。「他雖然權傾朝野,卻是行事小心、作風低調,甚至連公開場合都不曾露面過;一般人想見他一面,更是難如登天。」
「這又有什麼關系?」雲悠悠不懂。
「杜觀潮這樣的公子,怎麼可能會和他拉上線、扯上關系?」向四方眼中沉思之色更濃。
「的確很奇怪。」雲悠悠皺起了眉頭。「會不會是有人介紹他們認識?」
「可能性不大。」向四方搖搖頭,字斟句酌地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交集點。」
「那我就想不出來了。」雲悠悠雙手一攤,聳了聳肩。「反正兩個人都不是好東西,壞蛋和壞蛋聚在一起做壞事,也沒什麼好稀奇的。」
向四方莞爾一笑。「奇怪奇怪真奇怪!什麼事一到你口中,好像都變得很簡單了。」
雲悠悠得意一笑,又躺到他懷中。「前幾天,我接到爸爸的信了。」
「喔?」
「他說媽媽的氣已經消了,要……要我快點回家。」
「喔?」
「你就只會‘喔喔喔’啊?」雲悠悠捶了他一下,嘟起了嘴巴。「你、你就不擔心我回去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當然不但心。」
雲悠悠氣死了。「你……」
「我也要跟著一起去拜見丈母娘,有什麼好擔心的?」向四方眨了眨眼楮,笑嘻嘻地說。
雲悠悠眼楮亮了起來,卻故意扁了扁嘴。「你可別叫得這麼早,我媽挑剔得很,她要是瞧不上你,我看你怎麼辦。」
「這也好辦啊!」向四方親了親她臉頰,得意洋洋地說。「反正你也跟定了我,我們就先私奔,明年生個胖女圭女圭,她就不得不認我這個女婿了。」
「臭美!」雲悠悠臉一紅,白了他一眼。
向四方笑了笑,抱著她說︰「小天他們都睡了?」
「嗯。」雲悠悠點了點頭,笑道︰「大師兄和小師姐神經都大條得很,山雨欲來,他們卻一點也不害怕,還睡得挺香的呢!」
「敵眾我寡、敵暗我明,他們能睡得著,我就放心了。」向四方欣慰一笑,緩緩地說。「否則,敵人還沒攻進來,自己就先累垮了,這怎麼成?」
「那你呢?你也不能天天守夜不睡啊!」雲悠悠憂形于色。
「放心吧!我們急,他們卻比我們更急,他們肯定會先按捺不住的。」
「為什麼?」
「現在終究不同于以往了。」向四方望著無盡蒼穹,聲音有些悲涼,也有一絲安慰。「民主雖然未臻成熟,但專制的權力畢竟有了限制;他們,也會害怕事情曝光的。」
雲悠悠看著他,忽然問出一句話。「我、我們會贏嗎?」
「如果蒼天有眼,我們一定贏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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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昆果然按捺不住了。
他從來沒敗得這麼慘,所以,他一定要報這個仇。
「有一百六十三名槍手天羅地網包圍著,‘至尊’啊‘至尊’!我就不信你還能逃出生天!」何昆陰惻惻地笑了起來。事實上,他已經私自發布密令,調集局里第一流好手,聲稱武館中人全是極端危險的叛亂份子,格殺勿論!
何昆向身後之人招了招手。「羅錦添,所有人都部署完畢了吧?」
羅錦添是他的心月復,也是上次行動中,唯一幸存之人。「都布置好了,保證一只蒼蠅也飛不出去。」
「你明白了吧!」何昆滿臉得色,張狂大笑。「誰敢得罪我,誰就是這種下場。」
「是!」羅錦添恭恭敬敬地說。
「杜學勛也帶來了吧?」
「帶來了,綁在後頭。」羅錦添指了指附近一間房子。「四個人看著他,絕對不會出事。」
何昆大喜,對于這次的行動,畢竟他還是有些惴惴不安,不過有了杜學勛這個人質在手,危急之際,尚有自保之道。
「你知道一天之中,什麼時候最黑暗?」
「黎明之前?」羅錦添的聲音仍是恭恭敬敬。
「沒錯!」何昆哈哈大笑。「所以這個國家在邁入正軌之前,必定群魔亂舞、小人當道,而這種時候,也正是我們大發利市的時候。」
「難怪電視上這麼多叩應節目。」羅錦添陪笑附和。
「沒有他們添亂,我們如何有大展手腳之處?」何昆笑聲愈狂。「現在是什麼時候?」
「黎明之前。」
「也是殺人最好的時候!」何昆臉上露出殘酷的笑意。「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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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愈來愈暗了。」雲悠悠躺在向四方懷中,略帶倦意地輕聲說道。
「黎明之前,總是如此。」向四方抬頭遠眺,東方隱隱露出一片魚肚白。「但黑夜來臨,光明還會遠嗎?」
「我爸爸老說我樂天過頭,不過,你好像比我還樂觀嘛!」悠悠笑了起來。
「人沒有悲觀的權利。」向四方看著她淡淡地說。「悲觀的話,是留給那些衣食無缺、有錢有閑的人耍嘴皮用的。」
風吹過,一陣鈴聲響起,聲聲催命奪魂。
「來了!」向四方臉色微變,隨即又鎮定如恆。
「是來了。」狂笑聲中,何昆得意洋洋地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五、六十人,槍全部上膛指著向四方。
「沒想到你還調得動這麼多人?」向四方雖然面無表情,眼角卻不住跳動。「看來我是失算了。」
「你若知道外頭還有多少人,只怕你連話也說不出來了。」何昆放聲大笑。
槍光霍霍,映照在雲悠悠蒼白如紙的臉上;向四方看著她,低聲說︰「你……你後悔嗎?」
「同生共死,有什麼好後悔?」雲悠悠坐直身子,定定地說。
向四方眼中掠過一絲喜色,緩緩站起身子,而對何昆淡淡地說︰「姑且不論杜學勛之事,你殺我全家,這個仇我是一定要報的。」
「報仇?你還想報仇?」何昆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狂笑道。「你已經見不到今天的日出了,你還想報仇?」
「是嗎?」向四方扶著雲悠悠站了起來,一臉淡然。
何昆笑聲突斂,冷冷地說︰「動手!」
沒有動靜!
何昆大駭回頭,指著羅錦添說︰「怎麼回事?為什麼還不動手?」
羅錦添彎下腰,恭恭敬敬地說︰「你覺得我的身手如何?」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何昆隨口應了一聲後,忍不住大罵道。「他媽的!都什麼時候了,還問這些屁話!」
「是,你老教訓的是。」羅錦添仍是一臉恭敬。「不過,既然我的身手馬馬虎虎,我上次又怎麼躲得過向先生的殺招?」
「你……」
「向先生饒我不死,我當然也不能不知恩圖報了。」羅錦添恭敬不減,臉上卻浮現一絲笑意。「何況向先生和高副座有交情,我更不敢得罪他了。」
何昆瞪著向四方,顫聲說︰「你、你認得高新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