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向四方冷冷地說。
「想不到你看起來是個聰明人,原來是傻子。」何昆嘆了口氣,淡淡地說。「你本事大,我或許殺不了你;不過,你得罪我,你以為自己還能在台灣待下去嗎?」
「喔?」
「你身世如謎、經歷如謎,我雖然查不出來,不過……」何昆頓了頓,陰惻惻地說︰「我卻可以‘制造’出來,你總該相信我有這個本事吧?」
「當然,栽贓嫁禍,本來就是你的拿手本領!」
「隨你怎麼說。」何昆笑了起來。「以前有個人,骨氣很硬,作風很正派,讓人捉不到一絲一毫把柄;不過,他千不該、萬不該,得罪了我何某人……」
「他的下場想必很慘?」向四方冷冷地說。
「嘿嘿!給他冠上個‘通敵賣國’的罪名,我就讓他徐思肖一輩子翻不了身!」何昆得意大笑。
向四方臉色變了。「徐、徐思肖?」
何昆說起得意之事,愈笑愈狂妄。「一家八口人,全被我就地正法;他的老婆女兒更是漂亮得很,我爽過之後,還真是舍不得殺了……」
「有多少人?」向四方的眼神忽然變得像野獸一般。
「什、什麼?」何昆一愣。
「參與那次行動的人,有、多、少、人?」向四方連聲音,也變得像野獸一般嘶啞。
「哪用得著多少人?七個人就解決了……」何昆隨口回答,但一接觸到向四方的眼神,渾身陡地一顫,再也說不下去。
「好極了!原來有七個人……」向四方猛地放聲狂笑,但笑聲中,為何滿是悲憤之意?
第九章
「他、他怎麼還不來?」雲悠悠急得眼淚直掉。
「是啊!師父怎麼還不來放我們出去?」小天也急了起來。
「師父、師父會不會出了意外?」溫柔柔一貫冷漠的臉上,居然也流露出擔憂之色。
雲悠悠更急了,一邊繞室徘徊,一邊抹眼淚。「我要出去!我要知道師父怎麼了……」
「雲姐姐,你別急啊!」
溫柔柔見這個整天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呆姐姐臉上滿是淚痕,又是擔心又是生氣,板著臉說︰
「師父又還沒死,你哭成這樣,待會兒看到師父,不是丑死了?」
「我、我本來就不好看。」雲悠悠收起眼淚,小小聲地說。
「不會啊!你長得又漂亮又可愛,可沒多少女人比得上。」溫柔柔回頭看了小天一眼,大聲說︰
「小天,你說是不是?」
小天臉忽然紅了,板著臉沒好氣地說︰「丑八怪,難看死了!」
「你看,小天也這麼說。」雲悠悠又沮喪起來。
溫柔柔可不高興了,瞪著小天說︰「你這個大笨蛋,連看女人都沒眼光,以後一定娶個丑八怪!」
小天不甘示弱,也反唇相稽。
「你才是笨蛋!你以後嫁的老公,一定滿臉麻子,還是個大禿頭!」
溫柔柔氣死了。「你、你亂講!陰大哥又帥又英俊,才不是麻臉禿子!」
「是啊!小師姐的男朋友真的長得好漂亮,女孩子和他一比,都要相形失色了。」
雲悠悠用力點了點頭,大聲附和。
「不害躁!這麼早就在想老公。」小天扁了扁嘴不屑地說。
「好過你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是個丑八怪。」溫柔柔得意洋洋地說。
小天氣得蹦蹦跳,大聲說︰
「我、我才不稀罕呢!」
「其實大師兄長得也很看啊!以後一定也是個美男子。」雲悠悠打量起小天,搖頭晃腦地說。
「要、要你多事。」小天忽然害羞起來,白了雲悠悠一眼。
「喂!你究竟是幫他還是幫我啊?沒原則!沒立場!」溫柔柔也不高興起來。
溫柔柔搔了搔頭,陪著笑說︰「小師姐和大師兄的話都有道理,所以、所以……」
「你……算了,不跟你計較了。」
溫柔柔見她眼中仍然滿是擔憂之色,卻在強顏歡笑,心中一疼,語氣也柔和起來。
「如果、如果師父真的出事了,我們難道要一輩子被關在這里?」小天忽然冒出這句話。
雲悠悠和溫柔柔都愣住了。
「我想,應該還有別的方法出去。」雲悠悠定定地說。
「不可能!我從小在這里長大,這條密道還是我告訴師父的,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其他出去的方法?」小天搖了搖頭,滿臉沮喪。
「是嗎?」雲悠悠看著那柄「斬佛」長刀,忽然問道︰「有什麼地方,是你絕對不會去踫的?」
「自然是放這柄‘斬佛’的地方……」
小天話甫出口,已恍然大悟。「難道、難道你認為出去的關鍵在這上頭?」
「我只知道,師父是個很聰明的人,他絕不做沒把握的事。」雲悠悠淒然一笑,緩緩地說。「他一定也會想到,如果、如果他沒辦法回來,我們該怎麼出去……」
說話間,雲悠悠已走近那柄長刀,緩緩舉起。
一陣如郁雷般的聲音響起,「斬佛刀」後頭的牆壁,緩緩出現一道門戶!
小天又驚又喜,大聲說︰
「真的、真的有耶!你怎麼會知道?師父告訴你的是不是……」見雲悠悠攜了溫柔柔的手,已朝那道門戶里頭走去,忙閉上嘴巴跟了上去。
地道並不長,而且愈走地勢愈高;不多時,三人眼前突放光明,從院子里頭的假山暗門鑽了出來。
小天興奮地又叫又跳,溫柔柔臉上也露出笑容,而雲悠悠卻是一個箭步,就往房子里頭奔去。
罷踏進門口,就聞到一陣刺鼻的血腥味;雲悠悠還來不及反應,勁風襲面,一只手已經扣住她的喉嚨!
雲悠悠看清眼前來人,失聲大叫︰「師父?」
扣住雲悠悠喉嚨的手漸漸松了。
雲悠悠眼前之人渾身是血,眼神比野獸還可怕,赫然是向四方!
「你、你怎麼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雲悠悠死命地抱住他,哭了起來。
向四方听到這溫柔關切的話語,心中一震,嗜血的眼神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聲郁抑悲嚎……
「你不要這樣,我、我好怕……」雲悠悠拼命抱緊他,溫熱的嘴唇不住吻著他;她不要她的男人變成這樣,她要他像以前一樣寬厚溫柔。
向四方的淚終于流了下來,輕輕拂過雲悠悠的頭發,不停地說︰「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
「真的沒事了?」雲悠悠仰起頭,滿臉是淚,又是擔心、又是高興。
向四方點了點頭,一瞥間,見到她手上拿著的「斬佛」,臉色陡地一變。
「怎麼了?」雲悠悠又擔心起來。
「如果……如果我當時手上拿著‘斬佛’,說不定、說不定已經傷了你……」
向四方喃喃自語,臉上淨是愧悔之色。
「不會啦!你這麼愛、愛我,怎麼會傷我?」雲悠悠哈哈一笑,想逗他開心。
「你不懂的,我一拔出這把刀,就像著了魔一樣,根本、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向四方目中有了恐懼之色,低聲說。「尤其、尤其在殺了這麼多人之後……」
雲悠悠這才發現,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四周橫七豎八,倒了好多具尸體。
「這、這些人都是你殺的?」雲悠悠目中滿是懼意,退了一步。
向四方點了點頭,別過臉去;他、他害怕看到雲悠悠恐懼厭惡他的表情。
一陣可怕的沉默——
「天天看武俠小說,書中的大俠殺壞人也是稀松平常;今天自己看到,居、居然給嚇住了。」雲悠悠哈哈一笑,試圖打破沉默,只是笑中猶帶顫音。
「你……」向四方回過頭,愣愣注視她。
「我相信你,我也相信你所殺的人,全是該死的人。」雲悠悠語聲不再顫抖,眼神滿是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