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夢中那雙冰冷的眼!
「我們繼續參觀吧!那間是什麼房間?」她指著一扇白色大門,看著上頭彷佛應該出現在電影里頭的高科技屏幕。「這是什麼?」
「這里是書房,那是人臉辨識系統,只有我才能解除警報,進到書房。」
「哇!」她對那個屏幕扮了個鬼臉,感覺自己像鄉巴佬進城。「書房為什麼還要設定這麼復雜的設備?除非——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一旋身,瞪大雙眼看著他。
「我做的是合法的事業。」他抿緊唇,雙肩不自覺地緊繃了起來。
「但你臉上明明寫著‘不自在’。」她打量著他因為緊張而更顯得嚴厲的臉孔,還有他變換身體姿勢的局促模樣。
「不是說要做菜給我吃嗎?」他握住她的手。
「喔,顧左右而言他,分明有問題。」她看著他濃眉皺成兩道小山,一副不知該如何反應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來。「饒你一命嘍,廚房在哪兒?」
她挽住他手臂,跟著他的腳步在這件有回音的白色大屋子里晃來晃去,在陣陣驚訝聲中,一路晃進超大。明亮的廚房里。
宋隱兒一進到廚房就瘋了,她繞著那套白色廚具團團轉——
「哇!好大的流理台、好多收納櫃。哇!還有伴盤的烤箱,可以烤三個八寸蛋糕,有錢人的廚房果然就不一樣。」她撫過那一大片的流理台,興奮地回頭看著他。「這里可以擺三盤烤盤,比我們店里的廚房還大!」
「你很喜歡廚房?」他喜歡看她說話,喜歡她在他廚房里走動的樣子,喜歡她讓他覺得自己多了些人味的感覺。
「我是外婆一手帶大的,她是我們餅鋪的大師傅,我從嬰兒時期開始,就被擺在廚房里的游戲床,看著大家忙進忙出,五歲時就會拿餅模壓餅喔!」宋隱兒笑著吐吐舌頭。「我外婆最愛拿這個說嘴。」
「你最喜歡做的點心是什麼?」
「當然是我們家的‘天香白糕’,名字听起來雖然有點土,但是我們家就靠這一味賺了幾間房子。」然後,她老媽和哥哥又把它們全部輸光。
她低下頭掩去一聲嘆氣。
「做給我吃。」他挑起她的下顎,定定看著她。
「現在?不可能啦,這里沒有器材,我至少需要竹篩、蒸籠,還有我慣用的糯米及……」
「把你需要的東西寫下來,我讓他們明天送來。」
「可是……」她咬著唇,自己也覺得有些惆悵。「我明天就沒義務陪你了,我還有事要去處理……」
「你可以一直留下來。」他皺起眉,大掌扣住她的腰將她攬到身前。
「不行,我只請了一星期的假,再不回去店里就要出亂子的,而且我還有一堆事要處理。」包括一個有著駭人傳聞,未婚妻與秘書相繼自殺,素未謀面的未婚夫和三千萬的債務。
她抬頭看著他像是天塌下來都能扛起的剛毅臉龐,她一抿唇,把額頭抵在他的胸前,長嘆了口氣。
現實的擔子真的好重啊!
「有我在,你可以什麼都不用擔心。」他用下顎頂住她的發絲,大掌撫著她的後別,將她納在懷里,剛毅唇角不自覺地放軟線條,微笑了起來。
「我不能依賴你。」她搖著頭,習慣性抓著胸前的香囊。
「為什麼?」
「為什麼?」她驚訝地抬頭看著他。「我們才認識多久?這是人之常情吧!」
「我不知道什麼是人之常情。」
宋隱兒看著他幽深的黑眸,胸口頓時一窒。
他的眼里只有她,也只讓她親近。如同經過這一日的相處後,她發現除了她之外,他甚至甚少和任何人四目相交超過三秒鐘。
「我不管什麼人之常情,我只知道我要你。」他握住她握著香囊的小手,認為這一切都該屬于他。
宋隱兒知道她的臉在發燙,但她怎麼有法子控制,誰要這個男人的表白老是太直接!
「你不覺得我們像是認識很久了嗎?」他的額頭抵著她,黑夜般深邃眸子直直看入她的眼里。
她被他深情凝望著,只覺得自己渾渾沉沉得像是醉了酒,除了他之外,什麼事也想不起來。可是……可是……好像有些事是她不得不想的……
他的雙唇吮著她的,在她唇間低語著︰「你是我的……」
「……我連你結婚了沒有都不知道……」她揪著他的衣襟,不知道自己該拉近他,還是推開他。
「護照、各國身份證都在書房里。你還想知道什麼?」他扣住她的後頸,灼辣地吻入她的唇間。
一陣快感隨著他的舉動而激射至她的全身,她低喘了一聲,閉上雙眼,任由自己浸在這個吻里。
不管了……這一刻她什麼也不想管了。她管東管西、管一家子,管到只差一步就要賣身還債;難道遇到一個能讓她不顧一切的男人,她管不著那麼多了!
她伸手攬住他的頸子,認真地想回應他的吻。
他輕嘗著她的唇,輕笑地說道︰「你的樣子像是要去慷慨赴義一樣。」
「我只是下定決心了!」她紅著臉,用力握住他的手。「離這里最近的床在哪里?」
拓跋司功低頭看著她紅通通的臉孔,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身子微彎,橫抱起她,大步走向離他們最近的書房。
她把臉埋在他的胸前,听見自己心髒怦動的聲音。
「我可以隨時反悔嗎?」她揪著他的衣服,手心緊張得頻出汗。
「你不會反悔的。」他的吻落在她的額頭、眉心、鼻尖,最終落回她唇間。
當他嘗到她甜軟的雙唇,所有柔情在瞬間化成佔有的。他放下她的身子,將她按在書房大門邊的牆上,熱烈地吻了她一回,直到緊貼著彼此的兩人都無法再饜足于這樣的接觸後,他才松開她。
他拉著她的手,面孔對準書房的辨識器。
一秒種之後,書房大門便打開,燈光也在瞬間啟動,照亮整個室內。
宋隱兒一看清書房里的擺設,嘴巴便完全閉不起來。
讓她驚訝的不是那座室內溫室,不是整片書牆,不是那張看起來超級豪華的沙發;讓她張大嘴巴的是面對辦公桌牆上那一整面的百來張照片!
照片里清一色都是孩子純真的笑顏。
宋隱兒的頭皮一陣發麻,她抽回自己的手,連連後退兩步。
他抿緊雙唇,黑眸微瞇地像在隱忍著某種情緒。
「我的天……難怪你不讓人進來……你、你……」她指著那些孩子笑顏燦爛的照片,突然覺得呼吸困難。「你是戀童癖!」
拓跋司功的臉色先是一陣青白,繼而又是一陣發紅。
「這是那些院方及基金會寄回來的照片。」拓跋司功粗聲說道,覺得自己的臉色從不曾如此精彩過。
「他們干麼寄照片給你?」她看著他一臉不自在的樣子,又看到那一大迭放在桌上像是感謝狀的東西,她恍然大悟地用力點頭。「因為你幫助了他們。」
他沒接話,只是靜靜站在原地,試圖維持著他一貫地面無表情。
「幫助孩子是好事啊,你干麼一副作奸犯科的樣子?」她哇哇大叫,沖到他面前打他的手臂。「害我嚇得半死!」
「把照片貼了整面牆,像是很在意這事一樣。我不習慣在意什麼,除了你之外……」拓跋司功握住她頸間香囊,慢慢地將她拉到身前。「你和所有人都不同——」
宋隱兒看著這個為善不欲人知,一臉冷然,可凝視著她的眼卻火亮得讓她心跳不已的男人。
「你把那些孩子當成你的家人嗎?」她猜測地問道。
他沒回答,只是扯了下唇角,垂眸看著被他握在手里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