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咱們都非善類,那你就別怪我當初下手狠毒了。」朱寶寶突然學起鬼醫師父那一套皮笑肉不笑之冷面相待。
「你是什麼意思?」紀舒眉臉色大變地問道。
「你這幾日于赫連莊內之飲食,都被我下了毒,毒發時辰,應該就在這兩日。」朱寶寶冷冷一笑,黑瞳里閃著詭譎之光。
「你胡說!」紀舒眉尖聲斥喝道。
「你是否中毒,自己身體有數。」朱寶寶一聳肩,嘿嘿笑了兩聲。「你這幾日是否心神不寧、飲食難安?中毒之跡,首先當是四肢厥冷、脾胃無力。再過兩日,精氣便將漸漸虧損,人也將慢慢枯槁衰竭。待得病狀益深,侵入肌膚時,便要香消玉殞了喔……」
紀舒眉一听那中毒癥狀確實與自己相符,她馬上搗著胸月復,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們好狠毒的心!」
「再狠也狠不過你。」赫連長風原本就知道寶兒擁有「望人而知其疾」之高明醫術,此時自然也就順著寶兒謀略將計就計了。
「若不是赫連莊主失言在前,有辱我閨房清譽,奴家又怎會出此下策。」紀舒眉見大勢已去,霎時雙眼淚漣漣,縴指直指赫連長風。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怎敢把怒氣發到我大哥身上?若不是你支使赫連叔風殺人,我原本是打算今生今世都不再見大哥了。」朱寶寶不客氣地回嘴道。
「你不見他,那又如何?就算你是塊墓碑,他都娶!」紀舒眉尖聲說道,全身氣到不停地發抖,淚也停了。
赫連長風和朱寶寶互望了一眼,同時低下頭,竟是不忍心再看到紀舒眉那張被仇恨扭曲之面容。
赫連長風慚愧地閉上眼,感覺像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他恨了赫連兄弟十年,如果一刀捅死他們,能讓他們更加飽受折磨,他會毫不猶豫地出手殺人的。
可如今轉念一想,當年若不是赫連兄弟趕了他出門,他今日又怎會有這番成就,又怎會遇到寶兒呢?
「我同意解除婚約,把解藥給我,這總成了吧。」紀舒眉板著臉,朝朱寶寶伸出手來。命最重要!等她解藥到手之後,再派人密報官府來抓朱寶寶進宮也還不遲!
「大哥,解藥放在藥盒最右側那格。」朱寶寶要大哥拿出補氣藥丸,知道那至少能讓紀舒眉精神好些。「一日三回,一回一粒,服食三日即可。初時服用若有些瞑暈癥狀,都屬正常情況。」
赫連長風將藥丸遞給紀舒眉時,淡淡地說道︰「紀姑娘可對外聲稱,是你主動要退婚的,我將不會有任何異議。」
紀舒眉握緊藥丸,眼眶噙著不甘淚水,一語不發地轉身離去。她不過是想要一個良人廝守罷了,她何錯之有?!
赫連長風走回寶兒身邊,讓她趴躺在自己腿間。
他輕撫著她發絲,兩人卻都默然不語著。
「你想她知道錯了嗎?」朱寶寶先開了口。
「很難。大多數之人都得經歷過生死關頭,才會覺悟。」赫連長風語重心長地說道。
「所以,大哥和我都是幸運之人了,畢竟我們有驚無險地走過了那些磨難。」朱寶寶仰頭望著他,眼里盡是感激之情。
「寶兒長大了。」他啞聲以對,點了點頭。
「要成為赫連莊主夫人了,自然是得成長些。」朱寶寶擺出一本正經模樣,偏偏一雙慧黠大眼破壞了肅然之色。
她一個忍俊不禁,格地一聲笑了出來。
赫連長風也笑了。
「大哥等了這許多年,總算是讓我等到你了。」赫連長風指尖撫著她唇瓣,眼眸如火地凝望著她。
朱寶寶想起兩人曾經共度的那一夜,雪頰泛出醉人霞紅,害羞地閉上眼。
那嬌羞姿態引得赫連長風低頭餃住她的唇,用她如今所能承受之力道品嘗著她。
「我永遠都是大哥的人……」朱寶寶揪著他的衣襟,在他唇間低喃著。
赫連長風一笑,抬頭以鼻尖與她輕觸著。「大哥知道,大哥自然也會珍惜你一生一世。」
朱寶寶臉蛋很紅,卻又好開心地低笑出聲,小臉埋入他的頸窩里,感覺背上傷口竟不疼也不痛了。
畢竟日後便要幸福相守了,往昔所受的折磨又算什麼呢?
都過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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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
赫連長風從外頭回府,才走到壁影處,便听見寶兒踩著木屐在前頭曲廊跳動之聲響。
他唇邊噙著笑,腳步不禁加快了些。
「爹,快點跳上來哪!」寶兒又笑又叫之聲,夏風一般地拂過整座赫連宅院。
「汪汪——汪汪——」小黃狗吠了幾聲,跑得氣喘吁吁。
赫連長風不自覺地加快腳步,雖是今早才見過面,但思念之心總也不減,還是盼得能早些見到她哪。
「大哥——」朱寶寶一看大哥到來,連忙踢掉木屐,果著一雙雪足,飛也似地奔入他懷里。
「小心,你的傷口。」他張開雙臂擁住這個小人兒。
「傷口早就復原了。」朱寶寶一聳肩,一張小臉蜜里調糖似地甜著。
「是嗎?」赫連長風看四下無人,低頭就吮住了她的唇。「那麼就早點準備成親吧,我巴不得今晚就是洞房花燭夜。」
「你還敢說……」昨夜,他知道她傷口已無大礙,便已再度誘得她成了他的人。
想起昨夜親密之事與歡愉,朱寶寶搗住發燙臉蛋,媚眸瞪了他一眼。
赫連長風凝視著她,只覺得她這回回府後,整個人又益發地嬌美了起來。
「汪汪……」小黃狗不滿被忽略,大聲地叫著。
「爹,對不起。」朱寶寶彎,與「爹」四目相望。「你也知道大哥永遠是我心頭第一位嘛。」
「今兒個身子還好嗎?」赫連長風手掌一撈,便將人兒又帶回了懷里。
「汪。」小黃狗瞪他一眼,無趣地垂尾離開。
「還好。」她小聲說道。
「既然身子還好,那下回大哥夜里便可再放縱些。」他眼里笑意更濃。
「臭大哥。」朱寶寶搗住他的嘴,又急又羞地啐他一聲。
「我真愛你這般嬌羞模樣。」赫連長風附在她耳邊,親匿地說道。
「那是我現下對那事還不熟練,待得我哪日臉不紅氣不喘了……」朱寶寶不服氣地說了幾句話之後,忽而大叫一聲,整張小臉埋入掌心里。
天啊!瞧她說的是什麼話哪!
「怎麼不說了?大哥倒挺期待那日的到來。」赫連長風捧起她的小臉,大笑地逗弄著她。
朱寶寶堅持不松手,偷偷從指縫里偷看他一眼後,心窩又是一暖。
這些時日,大哥已經完全將她當成妻子一般看待。他在外人面前仍嫌漠然的那對黑眸,如今卻經常惹火地讓她不好意思再多瞧一眼。
「藥館建得如何了?」朱寶寶摟著他手臂問道。
「差不多了,現下就等著那些藥材逐一就位,你這位‘寶寶神醫’便可真正懸壺濟世民間了。」
「是啊,要是再不懸壺濟世,說不準哪天又被抓進宮里……」朱寶寶才小小戲言了兩句,便覺大哥身子竟又緊繃了起來,她只得急忙轉了個話題。「幸好鬼醫師父本事夠高強,當真讓皇上不再追究此事了。」
赫連長風沒接話,只是攬過她身子,牢牢地抱住了。
就在他與紀舒眉解除婚約不久之後,便有官差再度上門,說是要尋緝寶寶神醫。幸而就在同一日,皇上便已下詔,說是要寶寶神醫留在民間濟世,這陣風波才算真正地平息了。
「不知道石影跟著鬼醫師父,過得可好?」朱寶寶安撫地拍著他的後背,不經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