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李五兒正巧在此時跨進安樂居前院。
「五兒,有事嗎?」姬子夏抬頭一看,柔聲問道。
李五兒望著當家主母,雖說已經看慣了一年,還是禁不住傻了眼。
雖說這姬管事在身著男裝時,清秀原就更甚一般女子,然則一換回女子裝束後,那眉眼全都像染上一層光采似的,比任何名花奇卉都還來得高雅。
「五兒?」姬子夏再喚了一聲,已經習慣了旁人的恍神姿態了。
「莊主要我告訴妳,他在書房。」李五兒打了下自己的頭,傻傻笑道。
「我知道了,謝謝你。對了,明兒個一早,城里的掌櫃會帶著商行的新學徒、伙記過來。在莊主和我還未現身前,我要你在一旁幫忙看著這幫子新人的言行舉止,你觀人向來頗心細,這事便交給你了。」
「是。」李五兒大聲說道,一臉榮耀地餃命而去。
姬子夏則是轉身走至栽著兩排楓樹的通道,通過垂花門,右轉直行至書房前。
書房里,皇甫昊天坐在烏木大桌前,手執毛筆,正在批閱一份文書。
一見到妻子來,他馬上擱下手邊事,朝她伸出手。
姬子夏走到他身邊,就著他的手勢,坐上他腿間。
黑眸漾笑地盯著她的嬌顏,先是低頭在她唇間流連了一回,方才攬住她的腰,沈聲問道︰「鼎兒睡了嗎?」
「鼎兒睡了,我交代女乃娘,他若醒來,便把他抱到爹娘那里。」原本雲游四海的老莊主及夫人,沖著這個小孫子,如今算是回到皇甫莊內常住了。
「我爹娘一來,鼎兒這小子就朝他們猛笑,他們不疼入心眼才怪。」皇甫昊天將臉埋入她頸間,聞著她衣服上淡淡的蘭花燻香。
「多虧了鼎兒,否則爹娘不會這麼快接受我這個媳婦。」雖說從商之人見多識廣,但她女扮男裝此一舉止,畢竟驚世駭俗哪!
皇甫昊天挑起她的下顎,凝視著她這一年益發風雅清麗的臉蛋。「有妳這麼一個打著燈籠找不著的好媳婦,他們接受妳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這一年好長哪……」姬子夏低喃了一聲,小臉靠在他的肩上。
「苦盡笆來了便好。」皇甫昊天低頭在她發間印下一吻。
夫妻倆相視一笑,這一年的愛恨酸苦也就灰飛煙滅了。
一年前甫回皇甫家時,姬子夏在義父屋前跪了一夜,卻求不到任何諒解,直到皇甫昊天也上前跪下求情,整個局面方才緩和下來。
而姬子夏懷孕五個月時,有幾名宣稱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腐儒,來府里鬧過事。皇甫昊天冷笑一聲,只說他們這些書生不事生產,不過是嫉妒姬子夏才能罷了。
他索性領了姬子夏出來,讓她和他們當面對談國家船運、商業之策,幾名腐儒敗下陣來,只能訕訕地罵了幾句話便走人。
之後,皇甫昊天把這些儒生灰頭土臉離開的消息,讓幾名街童四處傳誦。之後,便也沒人找過麻煩了。
尤其,姬子夏在他的支持下,廣設學堂,資助貧窮學子上京考取寶名。皇甫夫人的女扮男裝、巾幗英雄形象反倒被強化了。
「我昨晚在酒樓听見幾個家伙說我原就是個扶不起阿斗,說什麼皇甫家這些年的豐功偉業全都是妳在後頭操刀,我是怕了自己無德無能,日後沒榮華富貴好享受,這才委屈娶了妳入門的。」皇甫昊天美唇似笑非笑地勾起,一雙勾魂桃花眸子發亮地直觀著她。
「委屈你了。」她笑著拍拍他的臉頰。
「確實委屈啊!想我皇甫昊天一世風流,現下竟還落得和一個女乃娃爭寵之下場。若是妻子再不好生安慰著,我還真得到外頭去花天酒地一番了。」皇甫昊天不客氣地摟住她的縴腰,一臉索吻姿態。
姬子夏看著他難得稚氣的神態,好氣又好笑地揉著他的發,更偎了他幾分。
這一年來,他那對似笑非笑的眉眼風情雖然仍是勾魂,但他對于在粉花香叢里打轉一事,卻早已失去了興致。反倒是偏好與她坐在涼亭里,談天說地,烹茶對飲為樂。他們夫婦,永遠有著說不完的話哪……
這樣的夫婿,才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哪。姬子夏唇角噙笑,仰頭用鼻尖輕觸了下皇甫昊天的,玉手勾下他的頸子,在他唇間啄了幾下。
皇甫昊天哪肯就此善罷甘休,他扣住她的後頸,熱情吻入她唇間,大掌也隨之不安分地流連在她的雪肌上。
「我想要妳……」他掀開她的衣襟,舌尖在她軟腴胸前撩人地勾引著。
她酡紅著顏,微喘著氣說道︰「我今晚讓女乃娘帶著鼎兒到她的房間里睡了。」
「太好了,總算擺月兌那小子了。」他黑眸如火緊瞅著她,俯低身子,讓兩人灼熱動情處密合在一塊。「不過,我可等不及到晚上了。」
「不正經。去看帳本吧!」姬子夏故意皺起眉,推開了他的身子。
皇甫昊天無趣地嘆了口氣,嘴里說了幾句老夫老妻無風情的話,哀怨地轉過身,對著幾上書筆又是一陣長吁短嘆。
姬子夏低笑出聲,半側身再度攬住他的頸子,吻上他的唇。
皇甫昊天又非呆頭鵝之流,下一瞬間,便將姬子夏的身子撂倒在大桌之上,吻得她連抗拒的話都虛弱到說不出口,只得與之纏綿一場了。
再過幾日,她那緋雪妹子和完顏朮便要來訪。
到時候,這兩姊妹不免又要來個徹夜長眠,喁喁私語,屆時他豈不是又得獨守空閨了,怎能不趁此機會好好與愛妻纏綿一番呢?
唐人魚玄機寫過──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他懷里的這個「郎」,得來不易。
他自然得好好、好好地珍惜到天長地久哪!
全書完
編注︰
君緋雪與完顏朮的纏綿情事,請期待采花系列為卿狂之二.《蠻王》一書。
余宛宛與皇甫昊天及姬子夏之間
「皇甫昊天,我對你很夠意思吧!把你寫得又邪又魅又勾魂,不只經常軟玉溫香在抱,而且還附贈了許多養眼鏡頭。嘿嘿……拿個黃金一百兩來花花吧!」
余宛宛雙手插腰,得意洋洋地在皇甫昊天面前討功勞。
「黃金一百兩?」皇甫昊天慵懶一笑,斜眼對余宛宛拋去一個似笑非笑的媚笑,朝余宛宛勾勾手指。「過來這邊。」
「停!」余宛宛急忙搬出大墨鏡戴上,好擋住皇甫昊天的雷電光眼。「竟敢對作者拋媚眼,當心我待會兒修稿,把你寫成得了花柳性病的下三濫。」
「稿子都寫完了,以閣下懶散個性,怎麼可能大翻案?一來,妳懶沒力氣;二來,出版在即也沒時間;三來,男主角得了花柳病,妳的書還能賣嗎?妳不就靠著我吃飯嗎?」皇甫昊天冷笑一聲,生意人的精明盡現。
「造反了!男主角竟敢對作者大不敬,我砍掉你的頭!」
余宛宛忍無可忍,抓起一把日本武士刀,劈頭就要犯下。
「妳砍錯對象了,真正對妳有微詞的人,是我妻子。」皇甫昊天舉起烏骨折扇,輕松擋住余宛宛的殺氣。
「微詞?!什麼微詞?!生在那個女人無才便是德的年代,我把姬子夏寫成女性獨立運動的先驅,她還敢有微詞!」余宛宛慷慨激昂地大聲嘶吼著,言畢還噴出一腔熱血以示憤惡。
「妳把我的個性揣摩得極好,我不是對這件事有意見。」一個淡然聲音飄上余宛宛身側。
余宛宛瞠著大眼,捶胸頓足地說道︰「那妳對什麼事有意見?」
「妳最後為什麼要把我寫成換上女裝?」姬子夏俏顏漾著怒氣,一身男裝打扮更顯清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