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紅羅眨眼又眨眼……她看錯眼了嗎?哪有師父會用這麼陰冷的眼看徒弟?那是一種接近妒意的恨。
事有蹊蹺,她得提醒白芙蓉多留心她師父一些。
「她明明不喜歡黑嘯天,你為什麼要強迫他們訂親——」她想也不想地月兌口問道。
「你如何知道她不喜歡?」白玉相不答反問。
「她如果喜歡,就不會那麼想逃離他。」沙紅羅理所當然地說道。
「你可以去巫成國問問,在他們兒時白芙蓉有多愛黏著黑嘯天。」白玉相的臉上的笑意甚且有些幸災樂禍,彷若她掌握了一個無人知曉的秘密。
「那為什麼她變了?」她又問。這些人愈不說,她就愈好奇。
「你自己去問白芙蓉啊。我沒空在這里耗太久,想回去的話就站到我的面前。」白玉相一皺眉,突地收斂了臉上的所有表情。她雙手向上一掀,擺出一個百花封印。
「娘——」沙紅羅緊捉著娘的手,不肯松手。
「去吧。你不是還會回來的嗎?娘等你。」沙艷娘在她額上印下一個慈愛的吻。
她一手握著女兒的手,一手拉著楚朝歌,走到白玉相面前。
淚眼婆娑間,只看到女兒哭著被抱在楚朝歌懷里,只看到那朵花形逐漸變淡、變淡……淡到完全消失。
沙艷娘沒有痛哭失聲,只有一個含淚的笑容。
有了心去愛人,紅羅下輩子至少可以月兌離女人國這種惡斗的環境了……她欣慰地想。
尾聲
哇!
楚朝歌看著一屋子的女人,不自在地撫了下額頭。自從到了女人國之後,他驚覺到自己的本質原來是頭純潔小搬羊易受驚嚇且毫無反抗能力。
還好,此地只有三個女人,不算太多。
不過,個個都皆為難得的麗色——這話他沒說。
因為有人在瞪他!眼淚還沒乾,可是瞪人的威力著實不減半分。
「我們還沒月兌離女人國啊!」他勉強找了句話說。清亮的目光只落在沙紅羅身上。
「什麼女人國,我們回到人間了啦!」她擰了下他的手臂,氣他看得目不轉楮。
「可是這里全是女人。」他訥訥地說了句,對於她的虐待早已不痛不癢。
「妓院里也全都是女人啊!」她立刻回嘴。
「妓院沒有這麼好的貨色。」他忍不住月兌口說道,順道偷看一下其他人。
「原來你閱人已多,我還真當你是塊白璧。」沙紅羅瞼色又是一變。靈動的妙目只有兩種情緒,凶與狠!
「我看的人不少,懂得卻不是太多,你怎麼會不知道?」他辣紅著臉往她湊近,低頭在她耳邊小聲地說道。
「哼!」一看他乾乾淨淨的臉皮還泛著羞澀,縱然有多大的氣也就消了一半。
都在一起那麼久了,提起這種事還會臉紅,真受不了他!
她打了聲嗝,由他輕輕地擦去她的淚水。
「別哭了,你娘一定希望你快快樂樂的,對不對?」他溫柔地說道。
她咬著唇,握著手中的鐲子,忍住思念的心酸。為了娘,她會好好過日子的。
「他是誰呀?」範青青睜著天真的眼眸,好奇地開口問道。
沙紅羅的目光一掃——
範青青的心思全寫在臉上,楚冰仍是一派壁上觀的冷淡,秋楓兒則一如往常地未曾開口。
「他是楚朝歌。」沙紅羅撞了下他的腰,故意壓抑下自己此時的激動心情。好久不見她們呢!「這是範青青、楚冰和秋楓兒。」
「久仰。」楚朝歌負責微笑。她喜歡這些人,從她不自覺的雀躍神態即可窺知。
「你們怎麼會讓我師父送回來?」白芙蓉飛快地從門外飛奔而入。
空中那記花形早已淡散地只剩下一抹粉色。
師父為什麼不和自己見上一面呢?白芙蓉望著屋頂的眉眼是微怨的。
「他們剛被你師父從女人國送回人間。」秋楓兒開口說道,靜靜地睨看著鼎。
「你怎麼知道?」沙紅羅不服氣問道。
「你懷里的鼎告訴我的——它不是凡間物,它有靈。」秋楓兒握著方才在屋外拾起的一片落葉,要入秋了。
「鼎會說話?」楚朝歌月兌口問道,一臉的不能置信——這個白衣女子莫非是仙子?
「它不會說話,但我可以感應到它的靈體所要傳達的事。這座許願鼎又名為‘濃情蜜意鼎’,所許之願必要在兩情膠濃時方可實現。」秋楓兒輕描淡寫地說明,解除了楚朝歌與沙紅羅心中先前的疑惑。
〔那她們先前找回來的那兩個鼎也能跟你溝通嗎?」沙紅羅追問著。
「那兩座鼎沾染了太多血腥,我盡量不去感受它們。」秋楓兒垂下眼瞼,沉靜的側臉一如畫中人。
「那你能感受到你自己的鼎在哪里嗎?」範青青也問道。
「關於己身的事,總是比較難感應。」秋楓兒的聲音中有著極淡極淡的愁。
範青青水靈靈的眼楮左轉右轉了一會,確定她的壞脾氣相公魏無儀不會在一時半刻內出來後,她一臉羨慕地問道︰
「你怎麼可以回到女人國?」她也好想快點回到列姑射山見爹娘喔!
「這座鼎可以許願,他隨口說了句想和我回到女人國,然後‘咚’地一聲,我們就到女人國了。」沙紅羅努了努唇,把鼎當成動物地拍了兩下頭。
「你的鼎真好。我的差一點害死人。」範青青不解地看著被沙紅羅一腳踢滾到牆角的鼎。「你應該要對它好一點啊,它幫了你那麼多忙。」
「對它好一點,是要我喂它喝燕窩、吃鮑魚嗎?」沙紅羅不以為然地聳聳肩。想到前幾天的經歷,又瞪了鼎一眼︰「他差一點就被那些女人生香活剝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不是嗎?」楚朝歌含笑地握住她的手,寵愛地看著她瞼上閃起嬌赧。
「哼,誰稀罕啊。」她不甚自在地啐了他一口,很快地把話題轉到白芙蓉身上——才不讓別人有機會嘲笑自己呢。「白芙蓉,你怎麼變啞巴了?你不會連我回到女人國這件事,都不知道吧?嘖嘖,你這等功力怎麼和黑嘯天比啊?肯定輸慘了。」她不客氣地說道。
「不勞你費心。」白芙蓉板著臉說道,內心的焦急卻沒讓任何人瞧見。接下的事愈來愈只能听天由命了,能控制的並不多哪……
「對了,順道一提,我覺得你師父怪怪的。」沙紅羅把玩著楚朝歌繞在她腰間的手掌,好整以暇地等著白芙蓉發火。
「師父自小把我養大,何怪之有?怪的人是你。」白芙蓉皺著眉說道。
「你師父要真的那麼關心你,為什麼不進來看你?你少自欺欺人了。」沙紅羅不以為然地撇著唇角。
「她只是在生我的氣罷了。」白芙蓉的神情黯然。有些事,就連自己都弄不清楚,要如何跟大家解釋?
「那才不是生氣,她討厭你。」沙紅羅拉著楚朝歌的手要求著認同︰「你說對不對?」
「我想她們之間有些誤會吧。」楚朝歌含蓄地說道。他是不了解這師徒二人間的來龍去脈,不過那個師父看來的確不甚具有善意。
「師父不會討厭我的,她很疼我。」白芙蓉喃喃自語著,不開心地抿著唇。不嫁給黑嘯天是這麼大的罪過嗎?
「你師父愛上了黑嘯天,所以和你反目成仇?」沙紅羅突發其想地說道,整個人從楚朝歌的懷里跳了出來。「一定是這樣!她愛上黑嘯天,而你為了怕傷害到你師父,所以不願與黑嘯天成親。」她說得興起,直接沖到白芙蓉的面前,眉飛色舞地逼問著︰「我猜的沒錯,對不對?」
否則她干麼不嫁黑嘯天?黑嘯天是偏執了點,不過也不至於讓白芙蓉誓死躲避的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