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告訴過你別耍這種把戲嗎……」
沙紅羅身子一個不穩,後退了一步,卻踩入了一團紫黑色颶風中。
「這是什麼鬼東西?」沙紅羅驚叫出聲。艷美雙眼瞪著紫黑色氣團緊攀著她的小腿而上,進而裹住她的腰部……
她扭動著身子,想用腳踢開這團霧氣;她甚且伸出雙手,使勁全力地想撥開那層層環住她的鬼東西!
結果,在過度用力之下,她手上的一只玉鐲竟被甩飛了出去……
「娘——」在風團擋住沙紅羅的視線之前,她驚惶地朝母親看了最後一眼。
沙艷娘緊扣著池邊的樹枝,一動也不動……
於是,一抹鮮紅的身影被卷入風濤中,詭異地消失於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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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也好,省得她老和我搶男人。」
「呵呵呵……早知道你斗不過我。」
沙艷娘尖銳的笑聲在夢里盤回著……
沙紅羅赫然驚坐起身,怔然地瞪著周遭的一切——
靜。
除了自己急促的喘息聲外,沒有任何聲音。
這里是人間,不是她所熟悉的女人國!
屋內沒有她娘,只有她及另一個面壁而眠的女人,是秋楓兒。
沙紅羅蹙起眉,臭著瞼生起氣來。倒楣,一大早就夢到那個穢氣女人!
「去他的亂七八糟鬼夢!」她詛咒了一聲,沖到黃銅鏡前,胡亂舀水洗了兩下瞼,鏡中映出她憤恨不平的眼神。
雖然不曾親眼目睹,但她娘八成比誰都開心她離開了女人國。
不!自己還沒打夠,還不想放過她娘!
她討厭人間!討厭回女人國!包討厭這種想回又回不去的挫折感受,偏偏就連她想委屈地待在人間終老而死,都沒有法子如願。
「王八白芙蓉!混球黑嘯天!」沙紅羅咒罵著使她淪落至此一下場的罪魁禍首。
人間之外的結界,依舊存在著愛怨情仇,否則「巫咸國」的黑嘯天怎會為了白芙蓉而甘冒被圍堵消滅的風險?誰能理解,他以移形大法將四名女子移來人間,就只為了他們兩人之間的一場婚約、一個賭注!
她沙紅羅、範青青、秋楓兒與楚冰四人,便是這場男女恩怨間的最大受害者。
黑嘯天將她們四人同時移形至人間;反之,白芙蓉則要全依此法送回她們四人。
成功了,白芙蓉便可逃月兌黑嘯天一輩子;若未果,白芙蓉便得停止逃避,以履行他們的婚約。
那笨女人誰不去招惹,偏偏犯上了巫咸國被號稱為「巫魔」的黑嘯天。
對白芙蓉而言,最慘的事不過就是婚配與黑嘯天。
但是,她們四個女人的悲慘就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打發的了!
要知道,黑嘯天此種強迫性的移形與早有心理準備的挪移不同——
後者不會對人體產生任何傷害,前者卻由於被移形的軀體仍處在震驚之間,三魂七魄可不是會完全健在的!
是故,挪移之際,她遺留了一魄在女人國,倘若無法在一年之內回到女人國取回那絲靈魄——魂飛魄散就是她沙紅羅最後的宿命!
沙紅羅粗暴地一腳踢倒椅子,只想宣泄怒氣。
「該死的!」
她破口大罵出聲,杏眼才一瞪,床榻上那個吭不出半聲氣的秋楓兒便緩緩地轉過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看什麼看!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當心我把你的嘴拉開來,看你說不說話!」沙紅羅沒好氣地說道二白芙蓉這家伙學藝不精,還要連累到我!她的粗淺功力根本沒法子將我們四人同時送回,還要我們去找什麼大禹時期的古鼎四座來協助她的挪移!她以為找座鼎像抓癢一樣輕而易舉嗎?」
「你又生氣了?」那張清秀的瞼是看不出表情的。
「想到還要眼巴巴地去找出與我們氣場相符的那個鼎,我就有氣!我打算氣一輩子,不行嗎?」看她依然雲淡風輕,氣得沙紅羅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無趣!真無趣!
大凡斗嘴成習的人,決計不會高興身邊有一個悶葫蘆。自說自話是會悶死人的!
沙紅羅骨碌碌地喝下一杯茶,看著秋楓兒的白衣衫在她面前飄啊飄的。很優雅的動作。
眼前的秋楓兒生於少情少欲的西方「華胥國」,心境向來是無波無瀾的。然則愈近秋日,秋楓兒的異能則會越發敏銳,她可以藉著萬物氣息來感受到他人的情緒。
她記得她來到人間時正是飄雪的冬季,現在卻已時至夏季,正是她踏出此地尋鼎之好時節。誰讓她們這些少了一絲靈魄的軀體,只能在適合其體質的季節內在外活動?
沙紅羅倚著桌子,生氣的臉龐卻泛出興奮的笑意總算可以出去動動筋骨了,她這般的烈火性子,自然是歸屬於夏季。
「迫不及待想出去?」秋楓兒說道。
沙紅羅瞪著她!前半年,沒見她開過尊口幾次,現在每回開口,卻都像看透人心一樣。
擁有這種能力算不算好?萬一生靈嘈雜,她豈不被煩得無處可躲?
「我習慣了。」秋楓兒又開口回答出沙紅羅的疑問。「一年只有秋季與其前後一個月,我才會對事情有感覺。」這話說的倒有些淒涼。
「是哪個不怕死的家伙告訴你我在想什麼?」沙紅羅眯起眼楮看著周遭,找不出其他生物活動的跡象。
「你的手踫著桌子。」
沙紅羅陡地將手抽離桌面,瞪著桌子︰「你不會連桌子都能感受吧?」
「桌上有幾只蛀蟲,所以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範青青和楚冰呢?」沙紅羅翻了個白眼,隨口問道。那兩個家伙自從找到鼎後,就幸福美滿得讓人想咬上幾口泄忿。
「魏無儀帶範青青回城外的別業賞花;杜雲鵬則帶著楚冰在外頭畫畫。」
「無聊,這下沒人可斗嘴了。我出門遛遛。」沙紅羅不高興地說道,用力地推開門,用力地關上門。
踫!沙紅羅瞪著屋外的烈陽,一肚子的不開心。
自己今兒個就要出遠門了,居然沒有人一個流露出依依不舍的情緒?雖然她們出發找鼎時,她也沒多黯然傷神。
不過,她不一樣!她可是沙紅羅,整間屋子沒有她便像座死城!
她嗤笑過她們倆在找鼎時,順道帶回各自伴侶的行徑——
自己呢?也會帶回一個執手偕老的男人嗎?
不!她根本不會看上任何男人。沙紅羅在心中篤定地說道。
「呃……姑娘……東西要放在哪里?」一個結巴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她媚眼一瞄——
是魏無儀派來送薪柴的夥計。
「你過來。」她學起娘那嗲媚氣,最少有五分像。
他嘴巴大張,薪柴掉到了地上,跌跌撞撞地沖到她身邊。
「想踫我嗎?」沙紅羅的眼神勾引著人。
男人魂不守舍地點頭,眼楮死盯著她,嘴里猛吞著口水……
這樣就同意了?真沒用!
沙紅羅咬著唇邊一絲長發,媚媚笑著,等他開口。
「我……我們……」他迫不及待地想拉住她的手。
忽地——
「啊——」他臉扭曲成一團,慘叫出聲。
「想踫老娘,再等三輩子吧!」沙紅羅奸佞地笑著,手心中的熱度燒得他哇哇大叫。她只用了一成功力哩!
聞到男人身上的一股酸汗味,沙紅羅啐了一口口水到他身上。
惡!她還是無法忍受臭男人。
「去把那邊的柴火,給我搬好!否則燒死你!」她暴吼一聲,踹了他兩下。自小與娘拳腳相向,她的身手靈活自然不在話下。
「痛啊!」男人躺在地上痛得直打滾。
「你罵人小聲一點,萬一吵到我們家楚冰睡午覺,看我怎麼對付你。」杜雲鵬躡手躡腳地走來——說話聲音極大!
「憑你也想對付我?要你模我兩下,你都沒膽了,你想怎麼對付我?」沙紅羅挺著胸膛迎向杜雲鵬,他敬謝不敏地倒退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