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他清醒過來,還是早點把事情了結的好,她可不想再耗下去,天都黑下來了。嘿,若是沒同情心,她大可以一走了之,不用在這里白白浪費時間。看來今天,她是哪兒也去不了了!
「帳?」湯耀華似乎不明白曉北的話,用手扶著頭上的包,一臉迷惑的看著她。
別說她粗心,直到此刻她才看清楚這個男人的長相。喝!林曉北倒抽了口涼氣。不是因為他長得嚇人,而是,他、他、他實在太——該怎麼形容呢?那俊秀得近乎幼稚的臉、挺直的鼻梁、齊肩的長發,特別是那雙清亮的大眼,看起來清純的像個涉世未深的大男孩,卻偏偏該死的迷人的要命。
曉北這輩子最討厭長得帥的男人!她從不跟這種男人接觸,縱然他看來像個孩子,仍是犯到了她的忌諱。
「喂!你想賴是不是?要不是我送你到醫院,你現在還有命嗎?」這話是有些夸大,但是不這麼說,哪里顯得出她林曉北的舉動是多麼的重要。
「是你救了我?漂亮姐姐?」湯耀華眨了眨因為痛而泛著水光的大眼楮。
又是漂亮姐姐?她怎麼沒看到有那個漂亮姐姐站在這里?等等……他剛剛好像是在對她說話……難不成這個漂亮姐姐是在說她?!
奧?嘎?嘎?她林曉北是長的不差了啦,但自認跟漂亮還有段差距,最多算是五官端正,容貌嬌好罷了。慢——慢——慢,好哇這小子,分明是想賴帳所以才給她灌迷湯。也不打听打听她林曉北是什麼人,豈會隨隨便便被人夸兩句就不知東南西北?別的她不敢說,這輩子她最驕傲得是便是不論發生什麼情況都能保持理性和冷靜。
想賴帳,門都沒有!
「沒什麼救不救的,把我們的帳算清楚,然後把你家里的電話給我,我幫你打電話通知你的家人來接你,OK?」
「啥?」湯耀華又是一愣。
「別跟我裝傻了好不好?快一點,我忙得很,沒有時間在這里陪你玩游戲。」曉北很不耐煩,她的耐心一向只對自己喜歡做的事,而這件事肯定不屬于這個範圍。
「對不起。」床上的男人低下了頭。
曉北翻了個大白眼︰「你別再浪費我的時間好不好?」
「可是,我想不起來……」他一臉驚恐的囁嚅道,睜大的雙眼無助的定在曉北的臉上。
懊死的,討厭!她最討厭這種無助的眼神,讓被他看的人就好像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一樣。
她挑了挑眉不客氣道︰「想不起來,你怎麼會想不起來?臭小子,別以為說你想不起來就可以賴帳?」
「你別凶他了。」醫生從旁邊的凳子上站了起來,「他想得起來才怪。」
「為什麼?」就說她最討厭醫院,每次到醫院看病都什麼也檢查不出來,全是些蒙古大夫!
「因為他得了失憶癥。」
林曉北听了之後,足足呆楞了三分鐘,才突然清醒的哈哈大笑,粗魯的拍了醫生一把。「醫生,別尋我開心了,失憶癥?你以為你在拍電視,失憶癥,想讓他住院觀察你就讓他住院觀察嘛。」
曉北若有深意地沖醫生嘿嘿一笑︰「我知道,你們做大夫的也不容易,想多掙些治療費嘛,沒問題,等他家人來了你找他們要就行了,別耽誤我的時間,我跟他又沒有關系。來來來,讓開些,等我把他家人的電話要來你再算那些醫藥費也不遲。」
「你亂說什麼!我們醫院從不亂收費!」醫生漲紅了臉,「以我行醫二十年的經驗來看,他就是得了失憶癥,我說的是實話。」
林曉北急紅了眼楮大喊道︰「你騙人!他不過從天橋滾了下來,怎麼會失憶?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怕她一承認,她花出去的醫藥費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小姐,你也說從天橋上滾下來,所以傷者頭部遭到重創才會失憶的呀!」
怎麼會這樣!她以為只是小毛病,把人送到醫院然後問他的家人拿錢就沒事了。那現在他失憶了,什麼都記不起來,她的醫藥費跟誰去要?
「喂,你說,你找不找得到你的家人?」她的矛頭直指床上的男人。
他縮了縮肩,搖頭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不會連自己是誰也不知道吧?」她試著問,若是他回答不知道,她可真要崩潰了。
「不知道。」
「不知道!」她吼道,「居然又是不知道?那,那,你究竟知道些什麼?」她一把揪起他的衣領。
他並沒有被她的舉動嚇得嚎啕大哭,而只用他那雙清澈明亮的大眼可憐兮兮地看著曉北。
懊死!又是這種眼神!她這個人脾氣就是這樣,人家越是來硬的她越是不怕,她的臭脾氣偏要跟人死扛到底;可若是來軟的,她就沒折了。
嘿!這……真是太好了!看看她給自己找來什麼樣的麻煩?
「我現在該怎麼辦?」曉北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搞成這樣,別說是叫這個小子賠錢,她不要給他賴上就阿彌陀佛了。嗚……她從不管閑事的,怎麼第一次幫人就搞成了這樣?
「醫生是醫病人的,他只要好好的就沒我們的事,你可以帶他走了。」
「帶走他?我能帶他到哪去?我又不認識這小子,為什麼我要帶他走?」曉北一下子高了八度音。
「他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他身分的東西嗎?」
「要不是因為沒有,我會笨到在這兒等他醒來?早把這麻煩丟還給他家人,我回家去了好不好。」曉北沒好氣的白了醫生一眼。
「那你只好把他送到警察局了。」
這句話還有點建設性。
************
她原本以為她只要把這個小子丟在警察局,然後拍拍她的就可以走人,沒想到,警察局的值班人員硬是要她把事情說清楚才能走,她只好從頭到尾的把事情交代一遍。
「小姐,你不能帶她回去嗎?」
「什麼?!」在听完整個事情經過後他居然這麼說!
林曉北的眼楮幾乎要放出火光,「他又不是我什麼人,我為什麼要帶他回去?你知不知道多養一個人要多花多少錢?」
警察大概總算看到了林曉北眼中的不耐煩,聳聳肩的朝打一進警察局就一言不發的湯耀華出聲問︰「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湯耀華慢慢的抬起頭,眼中淨是不安,他看看警察又看看曉北,搖了搖頭後又垂下去。「我不記得了。」
警察皺了一下眉頭,「看來,只好在找出他的身分之前,把他送到收容所去了。」
收容所?!林曉北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他不能住在這里?」
「小姐,我們這兒是警察局,像他這種不知道身分的人,當然是到收容所管理。」
「可是他有名有姓,不是非法的外來民工吶!」曉北沖他喊道。
「可也聯絡不到他的家人不是嗎?以他這種狀況我們只能先把他帶到收容所,然後白天帶他去京郊的砂廠篩砂,掙一些食宿費。」警察也覺得無可奈何。
「什麼?」曉北的聲音尖銳起來,「你看看他柔柔弱弱細皮女敕肉的,居然叫他去做苦工?」
警察可以理解她的心情,不過︰「小姐,就算是收容所也不能白吃白住的,我們也只能做到這樣,希望你能理解。我們會盡快查出他真實身份的,到時候他就可以離開了。」
「要是你們一直查不出呢?他的苦工是不是要一直做下去?」
「嗯……除非……他自己有能力獨立生活。湯先生您可以嗎?」警察又轉過身問縮在一旁的湯耀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