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但是值得。」他滿意她笑著,甚至不曾松手放開她。「我向來認為女子都一樣,直到我遇見了你。」
「我從未遇過如你一樣大膽妄為的男人。」她指責著他。
「我不道歉,因為你是我第一個想掌握的女子。」他緊握住她的柔荑,眼中有著她仍然不願接受的承諾。
「天亮了,我還有一些活得做。」李欹雲深吸了口氣,只想盡快遠離他。
「我幫你。」他緊跟在她身後。
「你會劈柴?」她懷疑地問道。身為李記櫃坊的人,他的家境富裕可見一般。
「如果你會,我沒有不會的道理。」他自信滿滿地說道。
兩人的聲音在田野間散開來,在陽光下,一前一後的影子親密地交疊。
自己對他是特別的嗎?她發著楞,知道他對那些傾心的姑娘向來不踰矩。
「雲兒。」他突然出聲喚道。
「為什麼如此噢我?」她不悅地問。
「我不想與別人喚同樣的名。」
「喚什麼名都一樣,我都是一樣的我。」
「在我面前,你會不同的!」
李仲麾為她將頰邊的長發塞回耳後,望入她有些迷蒙的雙眼——
「我的雲兒。」
第二章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喂,他是當真想把你娶走啊!他已經跟我提了一百次你的婚事了!他知不知道你是江湖上人人稱贊的『玉面神醫 的徒弟?」紀綾噘著紅唇,繞著方桌來回走了幾次。
「你是在擔心我會離開,還是在自吹自擂?」李欹雲輕笑著說道。
這些日子下來,他是不是真心待她,她比誰都清楚。
「沒辦法,人總是虛榮嘛!我好久沒見到別人听見『玉面神醫』時那種目瞪口呆的樣子了,很懷念哩!」紀綾拿了一把瓜子,喀咯地吃出了一座小山。
「你開始感到無聊了?」李欹雲停下忙碌的雙手,看了她一眼。
「師父沒說錯,你老是不吭氣,卻總是把每個人的心思都模得清清楚楚的。」紀綾燦爛一笑,親熱地挨著她坐下。
自從欹雲被邱愁人收養的那一天起,兩人就是這樣情同姊妹的。這一路走來,也有十年了。
「雲兒。」一聲叫喚後,門板被擅自推開來。
「你又忘了先敲門。」李欹雲皺了下眉頭,卻沒有發怒。這男人霸氣慣了,一時半刻也改不了。
「他什麼時候開始喚你雲兒的?」紀綾故意緊緊地抱住李欹雲的手臂。
炳!她最喜歡看那家伙一副快捉狂的嫉妒模樣。
「從我發現你對她頤指氣使的那一天開始。」李仲麾走到李欹雲身邊,取走她手上的針線。又在做包裹藥草的布包了!她似乎沒有一刻得閑的。
「喂,你平日那副對女人溫柔風趣的神情,怎麼一見到我就變了模樣?」紀綾大聲抗議道。紅色的鮮明衣服,及不上她明艷如火的神情。
「你如果有她們的一半愛慕我,我會改變對你的態度。」李仲麾還以顏色,體貼地為李欹雲倒了杯茶。
「登徒子。」紀綾冷哼了一聲,搶過那杯茶,一口氣喝個精光。
「你該分攤她一些工作的。」李仲麾低聲地對李欹雲說道,溫柔地為她將發絲撥到身後。他偏愛指尖滑過她頰邊秀發的感覺,那讓他想寵愛她。
「『雲兒』的個性你還不清楚嗎?她總是為別人做得太多,有些事很本不用她操心的,像是那種賴著不走的病患。」紀綾揶揄著,故意盯著李仲麾看。
「你對我的付出還不夠……雲兒,你對我該比對這些東西還專注數十倍的。」李仲麾凝視著李欹雲,深情得幾乎將人融化。
「別這麼肆無忌憚的談情說愛。很惡心!」紀綾拿起一片甘草放入口中。
「你不想破壞你徒弟的好事吧!」李仲麾明示地指向門口。
「哼,看你囂張到幾時,你們好好聊吧!反正時問也不多了。」紀綾意味深長地望了李欹雲一眼。這里的病患都治療得差不多了,她們也將居民得病的癥狀做了詳細的記錄,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她是什麼意思?你們要離開了嗎?」他執起她冰涼的手,迫人地追問著。
李欹雲恬淡地一笑,望了窗外的村莊一眼。
沒有什麼特別景象,依然是黃土小坡,依舊是茅屋稻舍,依舊是為生活而努力的尋常百姓……然則,她的心為何不舍?
心中一悸,她的目光不自覺地回到他的臉上——因為遇見了他啊!
「看著我時,便只許想著我。」他捧住她的臉,不想在這麼私人的時刻有其他的人、事、物的介入。
「我腦子里想的事怎由得了你作主?」李欹雲輕嘆了口氣,由著他粗糙的指尖撫過臉頰,帶來一陣酥麻的感受。
「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們要離開了嗎?」他固執地追問著,雙眼中有著期待。
「過些時日,是該走了。」她以為他至少該表現出一點失望。
李仲麾聞言,雙眼一亮,雙唇印上她的雙眉之間,吸吮她幽蘭似的清新肌膚。
「你的爹娘呢?」他追問道
「我不知爹娘在何處。」她黯然地望著地板,手掌直覺地摀住左臂上的珠鏈。
「那麼,你的天地里就只會有我。」他說得張狂,攬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凌空抱起,轉著圈圈。
「別胡鬧了,放我下來。」李欹雲的耳稍染上一點紅,心中那種歸屬的喜悅卻是怎麼也擋不住。
「這個給你。」她的腳尖才一著地,他立即將胸前懸掛的一只圓型玉佩遞到她手里,褐色的大掌包裹住她修長的十指。
「給我這個,代表什麼意思?」冰涼的玉佩平貼在掌中,而他火熱的皮膚則覆在手背,極端的熱與極端的冷交錯著。
「代表你是我的人。」他指著玉佩上的麒麟圖騰說道。
她的表情斂為正經,心口不听使喚地怦怦亂跳。
「我有過太多經歷,我知道自己在尋覓的是什麼。」他說。
她想出聲詢問,他的食指卻按住了她的唇。
「可以嗎?」他低問。
她沒應聲,輕輕閉上了眼——
在他的唇蓋上她的時,她直覺地想退縮,他卻不許。
李仲麾的唇不容拒絕地封住了她的檀口,渴望的舌尖中試探到狂野地吮遍了她香滑的口舌。她握住玉牌的手被他握緊,緊得在她手掌中上烙下了李家的麒麟印記。
李欹雲偎在他的胸口,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劇烈心跳,人幾乎化在他懷里。
「記住,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人。」他親吻著她手中的玉佩,傎重地將玉佩掛上她的頸間。
「為什麼突然說出這些承諾?」她望著他,此時方驚覺到他爽朗的眉眼不似平日的愜意。
「聰慧如你呵!」李仲麾倏然抱起縴秀的她平坐在桌上,額頭親密地抵住她的較涼的肌膚。
「不要再讓我更喜歡你了,否則我會無法離開的。」他在她的唇上低語著。
「你……要離開?」李欹雲咬住下唇,縴手推開他的胸膛。
「是的,今天就要起程。」李仲麾握住她的手腕,不讓她拉開兩人的距離。
「既然又走,又何必留著一個紀念?」她伸手就想解開玉佩,但他的手卻阻止了她。
「我有很多話想告訴你……」李仲麾雙手置於她的眉頭,不想她有任何誤解。沙洲那邊傳來有人看過青芸手上那串珠鏈的消息,他必須前去一探。
「你不用解釋了,我什麼都不想听。今天要離開,而你現在才告訴我——是在告訴我你的忙碌,還是在表明我對你的意義僅及於此?」李欹雲淒涼的一笑,側過頭不願看他。
「消息來得突然,否則我絕不會離開得如此匆促。給了你這塊玉佩,代表了這輩子我只認定你一個人。我會回來找你,相信我!」李仲麾灼熱的眼神訴說著他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