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書這麼見不得人嗎?」捕捉住巫靖雅美魅的眼,他緩緩向她走近。
「隨便你說,激將法對我沒用啦。」
她不怕自己的作品被米達夫拿去嘲笑,她是怕他看到里面的男主角!她根本就是以他為版本去寫那個男主角,而且還加了不少場纏綿的親熱鏡頭。
萬一這男人以為她暗戀他,那她豈不虧大了——
「你的筆名是什麼?」
她似乎並不自在?米達夫低頭看著她緊緊抿住的雙唇,僅是揚了揚眉,一些情節場景自動躍出他的記憶匣中——
他全懂了。
「我干麼告訴你?!」
巫靖雅瞪了他一眼,抓起她的水果盤就往旁邊的員工休息室走去——
「靜媛,我待會再來找你。老板,借一下你的冷氣和土地。」
砰地一聲,休息室的門被甩上。
巫靖雅攤在沙發上,嘴里咬著一片蓮霧。真倒楣,差點就被他「人贓俱獲」了!
把蓮霧吞進肚子,她打算閉上眼楮睡個小覺。要不是昨天已經和靜媛約好了,早上十點,還是她的睡覺時刻哩!
門被打開的聲音,讓她抬起眼皮——
米達夫走進休息室,且在她驚愕且不悅的注視下,按下了鎖門鈕。
「孔子的學生白天睡覺,孔子說他朽木不可雕、糞土之牆不可行。你白天在別人的員工休息室睡覺,良心過得去嗎?」
「孔老頭子也說非禮勿視、非禮勿听、非禮勿言、非禮勿動,你進門怎麼不敲門,而且兩顆眼珠還賊溜溜地盯著我,你自己就好到哪里去了?滿口聖賢道理的人,還一肚子壞水。哼。」
巫靖雅冷笑著回嘴,拿起稿子朝他晃了晃。
他能奈她何?
「這個動作是在招呼我坐到你身邊嗎?」
米達夫白色的筆挺休閑衫出現在她火紅的衣服邊,大掌不客氣地攬住她的腰。
「老板,米達夫對我性擾騷!」
巫靖雅手肘用力向後一撞,卻因為他一個閃身而把重心不穩的自己撞入了他懷中。
米達夫捉住她亂打人的手,微笑地低下頭,在她唇邊低語︰
「是你投懷送抱吧,親愛的?」’
「你這頭偷窺的豬!你什麼時候偷看的?!」
巫靖雅失聲大叫。一陣火氣燒上頸間,氣得她雙額泛紅。
這個惡心的變態家伙正在念她小說里的對白!
「早上等你們老板時,翻了幾本稿子,你的稿子用淺藍色的紙張列印,我多看了幾眼。剛才那句對白應該是出現在電梯里吧?」
他有趣地看著她燒紅的雙眼。
「怎麼了?有膽量寫給別人看,沒勇氣听我念兩句對白?還是,你怕我知道,小說里頭男主角的各項特征和我正巧相仿?」
「有什麼好怕的?!我的男主角又有哪一點和你像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巫靖雅好不容易坐起身,才往旁邊挪了兩步,他卻老大不客氣地把她困在他手臂與沙發扶手之間。
「如果男主角不像我,你干麼自亂陣腳?」
米達夫揉搓著她的耳垂,恰如書中男主角慣用的挑情動作。他溫熱的熱息吐在她頰畔︰
「男主角只是恰好單眼皮、恰好喜歡穿著整齊。恰好不喜歡投懷送抱的女人。還真巧,不是嗎?」
「無巧不成書。」她圓睜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他。
他到底想干麼?前兩回見到她都一副不愛搭理的樣子,怎麼今兒個看起來很火熱?
巫靖雅回視著他深沉的凝視,呼吸著他身上干淨的氣息,忽而他唇邊乍現的一個笑扯動了她的心。
「一點都不含蓄,女主角不是該臉紅地閉上眼嗎?」米達夫沙啞地說。
「我干麼要臉紅?無聊!」
巫靖雅別開了臉,因為心跳的節拍開始失控。
米達夫扳過她的臉龐,試探的唇觸上她的唇瓣。他加深了這個吻,巫靖雅的脖子向後仰著,火熱不斷的親吻讓兩人的呼吸逐漸粗重。他摟住她的背,唇輕刷過她的額頭,結束了這個吻。
巫靖雅懊惱了兩秒鐘後,睜開眼楮瞪了他十秒。
要命!她居然、竟然對他的吻很有感覺!
算他識相!她擱在他胸上的手掌清楚地感覺到他快速的心跳,心里這才平衡了一點。還好深受影響的人不只她一個!
「晚上要不要和我去喝杯酒?」
他留連的在她唇邊偷了個吻,完全不掩飾他眸中的火熱。
「喝酒傷身,酒後會亂性。我娘說女人要和陌生男人保持拒絕。所以,恕難奉陪。」
巫靖雅搖了搖食指。
「喔,那麼那天我在酒吧看到的人絕對不是你,在停車場救的那個女人也不是你,在我床上睡了一夜的人也不是你。」
米達夫牢牢地握住她的手指,調侃地說︰
「那個女人只是你母親的干女兒,是吧?」
巫靖雅噗地笑出聲來,用拳頭捶下了他的肩頭——
「去你的!」
「我們晚上約幾點?」
他細心地替她將頸間的銀項鏈拉正,沒注意到她訝異的表情。
「你很現實耶!知道我的職業之後,態度馬上轉了一百八十度。」
巫靖雅笑罵著,心里則開始發酵了一些東西。
「當然不同,現在我知道你那天的行為是為找題材。」
「我先聲明,我當時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
巫靖雅忽然閉上了嘴。
不對!她那本小說的女主角也說了這麼句話。
「只要我對你興趣就好了,男主角是這樣回答的,沒錯吧?」米達夫勾起她的下顎,再度吻上她的唇。
天蠍座的女人,本周將會經歷轟轟烈烈的火焰之愛。
她才不信那些星座血型的東西,星座愈是那樣說,她就愈要趕走米達夫!
巫靖雅的手攤上他的脖子,更加投入兩人的深吻。她完全沒料到——
一個月後,在她和他共同赴美旅游時,他趁著她在賭城拉斯維加斯喝得酩酊大醉時,拉她進了禮堂,讓她成了他的老婆!
第四章
加護病房內
米達夫坐在巫靖雅的床邊,緊盯住她緊閉的雙眼。
十天前,醫生在生死邊緣又搶回了她一條命,然而醫療小組的臉色更沉重了。
靖雅依舊沒有醒來,然而她的顱內壓已經高漲至危險的狀況。這種情況若再繼續下去,一旦動脈循環不良。
腦組織缺氧——
她會死!
她豐美的雙頰早已瘦削,那些插在她手腕的管線持續地注入她生存所需要的養分。
「你不愛吃固體的東西,這下連喝了十天的葡萄糖,已經夠了吧,為什麼不睜開眼楮?」
米達夫為她拉了拉被子,蓋住她瘦削的肩。
「剛才念給你听的讀者來信,你都听到了嗎?這麼多人期待著你醒來。你會好的。」
米達夫觸著她冰涼的臉頰,輕聲地說。
她依然沉默以對。
米達夫痛苦地偏開頭,心涼地看著那些心電儀器的藍色光波在熒幕上跳動。
誰說機器無情呢!這些機器幫他證實了靖雅仍活著的訊息,它們是最有情的支持著,支持著他不至崩潰。
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卻幾度在夜里醒來發現自己一臉的濕潤。
往事還那麼清晰地出現在他夢中,她卻已經不再是他神氣活現的美麗妻子!
米達夫握著她的手,娓娓地訴說著往事︰
「還記得兩年前,我們剛結婚的時候嗎……。」
***
十七個月前
「我很好,這里天氣不錯啊!不會熱得黏答答的,而且空氣也很好。媽,你什麼時候有空來啊?」
巫靖雅手拿听筒,看著廚房後面的綠色小菜圃。
這女人講電話的嗓門還真大!
米達夫走進廚房,看著他新婚的妻子高坐在餐桌上啃著隻果。
讓媽媽看到,又有話說了!媽媽已經夠不諒解他的婚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