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干嘛親她這里?
餅分親密。她邊朝客廳走去,卻帶著道嬌美的笑。
身後,兩個男人因為她的消失在視線範圍內而開始了交談。
「老大,恭喜擺月兌數日的烏雲罩頂。」龔廷山朝樓下的方向點點頭。「老爸滿喜歡她的。」
「看得出來,他剛才才到我門口去喊人而已。她,很難讓人不喜歡。」他鏡面下的眼是帶笑的。
「尤其是那些死硬派人士更容易敗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你和老爹一樣,氣勢嚴厲得嚇人,但是踫上你們真正關心的人就全然沒有抵抗力了。」龔廷山用力地拍了拍他大哥的肩頭。
「你該看看昨天她一進來,坐在爸爸旁邊不到三分鐘,就忍不住幫他把歪掉的領結拉正時,爸爸那種目瞪口呆的表情。她對人,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龔希一完全不自覺自己的談論口吻,正如一個包容而疼愛妻子的丈夫。
然而,龔廷山注意到了。
「好好珍惜她,這種清明而開朗的心,沒有幾個人能擁有。」
報希一扯動了嘴角,憶起了自己不敢擁有她的理由——她太美好。
「因為珍惜,所以要替她找一個更好的人。」
說罷,他轉身往樓下走去,直挺的背影看來寡歡。
他很想自私地把她留在身邊,但卻極度不願在多年之後,看到她怨懟的臉龐。與其有那樣的一種未來,不如讓現在的短暫戀情成為日後腦中永遠的深刻回憶。
「你這是什麼想法,愛情中當然包含了佔有的因素,但可不是要你把她推給別人佔有。」龔廷山大跨步地走到龔希一身邊,不可思議地盯著他繃緊的臉龐。「老大,你該不會要命地以為’像我這種人’是沒有資格擁有她的吧。」
「住口。」龔希一咬牙切齒地停下腳步,心因為被說中心事而狠狠地抽痛著。
「因為沈韻竹嗎?也許對你而言,那是你人生中唯一的一次關敗,然而男與女的惰感原本就不能以常理來判斷。和她結婚,也許是以為你們本質相同;和她離婚,也不過是表示了彼此的無法適應,那並不代表什麼。」龔廷山迎視著那一雙幾乎快冒出火焰的怒眸。
「不代表什麼嗎?離婚起碼代表了我潛藏著不良的相處因子。」龔希一站在一樓的樓梯口,暴戾的語氣中有著自棄的厭惡。
沒有道出沈韻竹的外遇,因為自尊,因為自傲。
他沒有自信能留住龍蘭棋。
如果連沈韻竹那種無心肺的女人都會因為他的沒有情緒反應而走出了婚姻的軌道,那麼龍蘭祺,一個適合用多采繽紛來點綴的女子,就不該被迫留滯在他身旁。
他不要一個為了同情而愛的女人。
沉吟了許久,龔廷山俊逸的眼中有著洞悉的了然。
「何必因為娶錯了一個女人而否定了你自己。和沈韻竹的婚姻中,你們有過多少次的雀躍與喜悅?你們倆都冷靜到不屑引起對方的反應,不是嗎?」
報希一激烈地繃緊了下顎,明顯地不願再踫觸這個問題。
「謝謝婚姻專家的指點。」
他怪戾地答了句,便轉身朝餐廳走去。
報廷山不死心地跟在後頭,憶起方才龍蘭祺甜蜜的笑靨。
「你如果當真不在意她,何必帶她回家、何必對她如此和顏悅色、何必在她身上留下你的吻痕?承認吧,你根本自私地放不下她,你那一大堆無聊的藉口,只是掩飾你的不安。」
「你很久沒挨揍了是嗎?」他沒有停步,仍是推開了餐廳的門,但卻壓低了音量。「快來吃早餐。」龍蘭祺在抬頭望見他黑暗的眼神時,原本輕快的聲音轉成了低聲的詢問。
「一大早為什麼板著臉?」龔啟允威嚴的眼光掃過龔希一,又落回到龍蘭祺身上。「蘭祺,幫他們各倒一杯牛女乃。」
「牛脾氣。」她吐吐舌頭,小小聲地對龔啟允說。她知道龔啟允是個很嚴肅的老人,但是他固執而權威的模樣,卻總讓她想到「他」,所以不是太畏懼。
「你是拐著彎兒罵人。」坐在主位的龔啟允聳起眉眼看著坐在一旁的她,嘴角卻是帶著笑——她像個貼心的女兒。
報希一冷眼看著他們,心底閃過一絲難過的疼痛。她和沈韻竹是不同的,他結婚四年,不曾看過爸爸對沈韻竹如此喜愛過。
「姨,你被蚊子咬了?」坐在龍蘭祺對面咬著土司的子謙突然指著龍蘭祺的脖子說。
「沒有啊。」龍蘭祺會錯意地指著自己的臉龐。「在哪里?」
「在你的脖子上,而且顯然是被一只公蚊子咬的。」龔廷山越過龔希一,逕自在龔允中及子謙中間坐了下來,挑著眉等待看戲。
他話一說畢,龔家所有大小男子的祝線全數停留在她的脖子上。
龍蘭祺飛紅了頰,欲蓋彌彰地想遮住那泄露了秘密的脖子。龔希一方才怎麼不告訴她!
「別遮了,都曉得是怎麼回事了。」龔啟允半譴責地看著龔希一一臉的鐵青。「你可別跟廷山一樣,來個先斬後奏。」
報廷山斜勾起唇角,存心挑起戰火︰「只怕他連奏都不願,就把人給始亂」
報希一坐入了她身旁的空位,打斷了龔廷山的話。「爸,有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見。」
「我喜歡這個她。」龔啟允挑明了話說。
「我知道你喜歡她;所以我想你會樂意幫她找出寄恐嚇包裹的人。」他硬是將父親意有所指的話轉到自己要說的部分。他的感情,他自有主張。
「恐嚇包裹?」沉靜坐在一旁的龔允中率先開了口,斯文微笑的眼楮有一絲不意察覺的銳利。龔家人不許外人傷害。
報希一點點頭,動了動嘴角,看向子謙。「你去幫我拿桌上的文件,放到客廳好嗎?東西很多,所以要分好幾次拿,可以嗎?」
「可以。」子謙匆匆吞下土司,興奮地跑出餐廳。「大哥昨天接到報惡訊的電話,你接到了恐嚇包裹?你知道到底是誰送的嗎?里頭是什麼東西?」龔廷山直覺一連串地滑出了問號。
報希一偏過頭望著此時有些灰白了臉的她,把桌上果汁放到她面前。「把東西喝完。」
龍蘭祺僅喝了一口,低澀著聲音說︰「不知道東西是誰送的,警衛伯伯只說是一個戴墨鏡的男人,然後包裹里頭是一只被割斷脖子的死兔子。」
室內一陣不愉快的靜默。在清晨听到這樣的消息讓人的心一逕沉落。
「會不會和那個自殺未遂的女人有關?」龔廷山望著龔希一凝重的臉,知道他亦做如是想。「媒體今天才知曉她自殺的消息,而你卻在昨天就接到了警告你不要欺人太甚的電話,而蘭祺又接到了那樣的一個包裹。」
「不可能啊,如果是要恐嚇希一的話,干嘛把目標也放在我身上呢?我們又沒有呃我們是」龍蘭祺支支吾吾地搖搖頭,想說出個道理來否認事情的重雜,卻又找不出合理的詞來形容他們之間。
「未公開的親密關系?」龔廷山好意地提供語句,眉笑眼也笑。
報希一瞪了他一眼。
「如果真有人在暗中觀察大哥,那麼要知道龍蘭祺的事不是太難。」龔允中啜了口茶,接續了方才的話題。
「可是他連我公司的地址都知曉,未免太。」龍蘭祺打了個冷顫,不想把所有的線索都轉成同樣的關聯,那太駭人。
報希一伸手握住她柔軟的小手,將她的顫抖包裹在他穩定的掌心中,堅定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