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這不會是動心吧?她快速地低下了頭,不敢再面對他所散發出的強烈氣勢。心,怎麼會跳得如此快速?早就知道他的五官極度分明而出眾,卻不知道在他含笑相對時,她竟連他的唇都覺得過分的性感。
不行,解決問題的最佳方法就是面對現實。龍蘭祺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抬起了頭與他相視。
要命!她火紅了臉,又垂下了頭,掩飾什麼地開口說︰「子謙的傷口沒事了吧?」
報希一看著那一張粉女敕的嬌容,在心中詛咒了聲——要命!
他該離她遠一點,否則難保他不會對一個有夫之婦做出更多的聯想。而她突如其來的羞怯又是為何呢?克制著自己的手挑起她下頷的沖動,他沉下了臉,聲音又是一片陰霾︰「子謙沒事了,你女兒多大了?」總該有人把彼此的定位劃清。
「女兒?」她眨了眨眼,驚訝地抬起頭來。「女兒?」
「就是那個小女孩。」他偏過頭朝遠方跑來的那一對小人影點點頭。
「姨!」
小女孩的叫聲解釋了一切。
報希一挑起眉,朝她靠近了一步,看到她屏住了氣息,他半勾起了唇笑著,伸出手,他拿掉了她發上的一片落葉,別有含意地盯住了她的眼。
「你,未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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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晚了十分鐘。
龍蘭祺坐在樹下,拿著筆有一下沒一下地在畫冊上涂涂抹抹。而不論她多極力地把線拉歪、把圓畫扁,她的手就是不受控制地畫出一個又一個的側臉剪影,因此,她的紙上現在充塞了一個又一個的——龔希一。
暗戀,一種微妙的感覺。
當相思的種子在心中發芽之後,恍惚的忽悲忽喜是結出的果實;腦袋中不切實際的遐想便是飄落一地的花絮。
龍蘭祺瞪著自己筆下明顯表露出的情感,臉發燙的迅速地闔上了本子。
天知道呵,她不想這麼常想到他的,只是思緒的飛馳卻遠非她所能控制。如同她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因為一道深奧憂傷的目光而心動一般——她樂觀而開朗,但絕對不是一個會失去理性的人啊。
都怪龔希一。
他慣有的皺眉模樣,不該那麼地心事重重,嚴重引起她的母性本能;而就算他真的有愁結千千萬,也下該把眉頭皺得那麼性格——固執眼神下的煎熬,有著成熟男人濃烈醇厚的憂郁。
她又嘆了口氣,都怪龔希一。
從那天開始正式跨出了友善的第一步後,她和那個原本冷若冰霜的男人開始有了進一層的了解。而她,就傻得從和他握手的那一天起開始,天天在腦中細數他今天究竟對她笑了幾次。
那你干麼和他吵架?她咬著鉛筆,翻了個白眼,望向天空。
昨天只因為她一句「女人的細心其實比男人更適合擔任醫護工作」,卻引來兩人臉紅脖子粗的激烈爭吵。他,是個標準的大男人主義者,而他身為律師的職業性銳利,更讓他說起話來咄咄逼人,讓人想用力踢他兩腳——狠狠的兩腳。
最氣人的是,他和人爭論時老是斜睨著人,一副對方滿口胡言亂語的輕視神情。
汪!一聲狗叫聲讓她出了竅的神全回籠。有狗!
龍蘭祺防御狀態地即刻起身,整個背靠在大樹上,耳朵敏銳地聆听狗吠的方向,雙眼巡邏似地掃過身旁的任何一寸空地,身子更全面戒備地繃緊。將背包迅速地背上了肩,她己經做好了拔腿就跑的最佳預備狀況。
如果說狗是人類最忠實的朋友,那她一定是外星人遺留在地球上的宇宙寶寶。否則,為什麼還算頗有人緣的她,從五歲那年被狗咬過之後,就開始了一連被狗追逐的歷史呢?
上星期左小腿被咬的疤才剛結痂,可別再來一口啊。
「你在做什麼?」一聲帶著懷疑的權威聲音傳自她身後。
龍蘭祺驚跳了下,直覺快速偏過頭,卻忘了自己正倚看樹,叩地一聲今頭就這麼地撞了上去。
「噢噢!」她搗住了自己的頭,慘叫了聲。這一下撞得夠重了,撞得頭都昏了。為什麼最近讓她頭昏的事都發生在一瞬之間呢?
「要不要緊?怎麼這麼不小心。」龔希一跨步站到了她面前,拉開她搗著頭的手,仔細地用他的手掌揉探傷口是否腫起。
「會痛。」她的手抗拒地想撥開他試探的手掌。
「不要亂動。」他命令著,在模到她頭上略浮起的一小圓塊時,放輕了動作。「擦點藥。」
他從黑色公事包中拿出了一瓶藥膏,鈕開了瓶口。「這是醫生開給子謙的藥。」
「我自己擦。」突然察覺他站得過近,龍蘭祺倒退了一步。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呼吸,卻又不听使喚地加速了起來。
「閉嘴。你看得到自己的頭頂?」他一手置于她的發頂,一手撥開她軟軟的發,在腫脹之處以藥敷揉著,沒發覺此時兩人間過分的貼近,更沒注意到懷中的人兒幾乎不敢呼吸。
「好了。」放開了她散著隻果芳香的秀發,他扶著她的肩問道︰「怎麼慌慌張張的?」
「我听到狗叫。」她低下頭,望著自己交握著的十指。
他能不能好心地離她遠一點?她知道自己的臉向來是藏不住心事的,何況,她此時的心跳聲簡直就像雷鳴一樣的大聲——起碼她自己听得到。
「說話時應該看著對方的眼楮。」他抬起她小巧而精致的臉蛋,眼中的深思在對上她幾乎是無所遁形的眼眸後,愈益加深了幾分情感。
職業上的需要,讓他的觀察力較常人敏銳,而眼前的她,又單純如白紙一般,任何一種情緒都清清楚楚地刻劃在上頭。相對于那些投懷送抱的大腿女人,她極力掩飾不安的羞怯模樣惹人愛憐;相對于那些故作冷漠以吸引拄意的作態女子,她更顯得自然而討喜。
龍蘭祺咬著唇,在他加深的注視中有些局促不安。她忘了方才自己曾說過什麼,而現在又該和他聊些什麼,悄悄地移開視線,卻又發現他的唇性感且飽滿得讓人想入非非——被他親吻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她用力地皺了皺眉,讓自己分散注意力。自己簡直像個狂,一定是離他太近了。
微挪動了腳步,她往後退了一步,干笑著想逃開他置于下巴的箝制。「我想啊!」
細白的手在瞬間被攏入一雙厚掌之中,而兩人之間原本的一步距離,此時則被縮短成超級危險的範圍。龍蘭祺誠惶誠恐的站立著,一動也不動。
溫柔地以手勾起她又低斂的下頷,龔希一低語的呼息吐過她的頰邊︰「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他蓄意挑弄她的生女敕,她知道,他也知道。
龍蘭祺努力地在他危險得過分親密的舉動中找回自己的聲音。「有狗在叫。」
「有狗在叫,所以你嚇得躲在樹邊?」他銀邊鏡片下的眼中泛著興趣。
這樣的挑情,不像他的舉動,然而,會遇見一個完全不會矯飾的可人女子,也遠非他能預料之事。她因情亂而起的驚慌失措,滿足了他的男性自尊,而他屬于男性的那一面掠奪天性,想吻住她柔軟的唇。
「狗一向對咬我很有興趣。」她吶吶地說。
他輕咳了聲,止住自己發笑的沖動。
「你只是听到狗叫罷了,沒必要這麼緊張,況且‘會咬人的狗不會叫’,你大可收起那些不必要的害怕。女人。」末了,又加上一句慣有的性別歧視。
「這關性別什麼事,狗咬你,你難道不會跑嗎?男人喜歡被狗咬啊。」她百般不快地回嘴。「我當然知道’會叫的狗不咬人’,她努努嘴,像個孩子一樣地皺了皺鼻子。「但是我想很多狗可能都沒听過這句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