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
他驀然停住腳步,回頭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他有個想法,而她應該要配合,她欠他太多……太多了!
褚妙麗被他看得手足無措,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他不會為了報復,而直截了當地叫她月兌光衣服到床上躺好吧?
「坐。」留毅夫用下巴指著沙發。
「好。」她松了一口氣,連忙在沙發上乖乖坐好。
留毅夫沒說話,只是用一雙厲眼把她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
一分鐘過後,她忍不住開口問——
「你……你要不要喝咖啡?」她需要找點事做。
「好。」他簡短地應聲,仍然盯著她看。
褚妙麗跳起身,二話不說就沖到小吧台的咖啡機前。在連開了三個櫃門後,她終于找到咖啡粉。「耶!」
看著她揚起圓潤紅唇微笑的模樣,留毅夫愈發覺得自己方才的想法是可行的。她從來就稱不上絕色美女,可是卻有一種讓人喜愛的特質。
「這里連咖啡粉都準備好了,真是高級。」她贊嘆地道。深吸了一口咖啡的香氣後,她舀了一匙咖啡粉到咖啡機里,放了一杯半的水。
「這飯店最大的特色是采用安全的指紋鎖。」他說。
「嗯。」褚妙麗彎身從櫃子里拿出杯盤,漫應一聲,根本沒把他的話听進去。
她還是這樣,一次只能專心做一件事。留毅夫月兌下外套,解開襯衫扣子,視線卻仍然停在她身上。
褚妙麗听著滾水在咖啡機里流動的聲音,滿意地微笑。
她喜歡做家事,做家事總能讓她的心情平靜愉快,尤其是在環境優美的地方,做起事情來更是讓人心曠神怡。嗯,如果再來個小蛋糕,那就更好了。她習慣性地伸手往右要開冰箱,卻差點撞倒熱水瓶。
不是自己的家真不方便,東西老是拿不順手。
哦喔——這里不是她的家!
褚妙麗瞪著身旁的法式緹花椅,驀然想起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
萬一他真的對她霸王硬上弓,而她不但沒有嚇到哭出來,反倒對他很有反應的話,那豈不是丟臉丟到太平洋了嗎?
她緊握著手心,緊張了起來。
「咖啡好了。」留毅夫的聲音響起。
「好!」褚妙麗的注意力馬上被分散,手忙腳亂地倒出咖啡,並且從櫃子里拆了一包餅干,放在一只紫花小碟上。
她的干練俐落,通常只在做家事時才有辦法發揮。
「你的胃不好,不要空月復喝咖啡,先吃點小餅干,這樣比較不傷胃。」褚妙麗先端來了小餅干,接著又轉身端來他的咖啡。
「你為什麼對每個人都這麼雞婆?」留毅夫不客氣地問。
「我哪有雞婆?我才沒有呢。」她搖頭否認。
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眉頭突然一緊。
「你的意思是我是特別的,所以你才會記得我晚上只喝淡咖啡,所以才會記得我胃不好?」他的眼像獵鷹般緊盯著她。
「你當然是特別的。」他是她唯一愛過的男人啊。
話一出口,褚妙麗猛地咬住自己的唇,後悔自己的冒失。她現在只求他討厭她,只求能全身而退啊。
「是啊,在你眼中,只要有錢就是特別的。」留毅夫眯起眼。
「沒錯……所以你最特別了……你是我認識的人當中最有錢的一個……」她邊說話,還雙臂大張地比畫出很有錢的姿態,表情則因為過分夸張而有些不真實。
「對你來說,凡事有錢都好談?」他唇邊揚起一個詭異的笑,開始吐出捕捉獵物的絲網。
「當然、當然。」褚妙麗心里有些不安,卻只能這麼回答。
「很好,我給你一千萬。」留毅夫雙臂交叉在胸前,表情漠然。
「一千……」她大叫一聲,被自己的口水噎到,猛咳了起來。「咳……咳……」
「看起來你很滿意這個數字。」他淡淡地瞥她一眼。
「你嫌錢太多,可以捐給慈善機構。」她睜大眼,奇怪地看著他。
「慈善機構不會給我我所需要的東西。」他緩緩地站起身,一步步朝她逼近。
褚妙麗大驚失色,身子筆直地往後直退,他的長臂卻疾伸而出,扣住她的腰。
不過短短一秒之間,他們之間的阻隔只剩下彼此的衣物。
「我的一夜不值一千萬元吧?」她干笑兩聲,感覺他的體溫正透過衣服一點一滴地侵入她的毛細孔中。
「你的一夜當然不值一千萬。」留毅夫握住她的下顎,冷靜地說道︰「但是,我的孩子卻值一千萬。」
他的孩子!褚妙麗臉色慘白地瞪著他,手心一陣冰涼。
「你怎麼……」她口干舌燥,心髒提到了喉頭。
「你何必一臉見鬼的表情?我是要你幫我生一個孩子,又不是要你付給我一千萬。」留毅夫皺著眉,握住她顫抖的肩膀。
他要她幫他生一個孩子?褚妙麗睜著圓眼,仰望著他審視的銳利目光。
老天爺,她差點以為他知道了晴哲的存在!她松了一口氣,太陽穴卻開始抽痛起來,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壓住胸口,猛然彎從他的手臂下溜走,直接竄向門口。
留毅夫沒追上去,冷眼旁觀地看著她徒勞無功地站在大門前,對著門鎖又扯又拉的。
「為什麼打不開……」她開始陷入歇斯底里。
「那是指紋鎖——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沒有我的指印,你是出不去的。」他好整以暇地走到沙發旁坐下,長腿優雅地交叉。
「我討厭太高科技的東西,」褚妙麗喃喃抱怨道,泄氣地踢了門板—腳。
「是啊,不是每個人都會以為,傳真機就是把手邊那張紙直接傳送到對方的傳真機里。」想起多年前她發生過的趣事,他嚴肅的唇揚起一道和緩的笑意。
這女人當初真的以為傳真機比郵差還神奇,一副完全把「物質不滅」當成天方夜譚的憨樣。
「你干嘛還記得這件事?」褚妙麗嘟起唇,不好意思地瞥他一眼。
「因為很蠢。」他毫不留情地說。
他居然還罵她!褚妙麗鼓起腮幫子,柔潤的圓臉看起來就像一顆熟透的番茄。
「那你干嘛還找我幫你生孩子?」她才不相信他真的覺得她很蠢呢。
「因為我夠聰明。」留毅夫扣住她的腰,眼瞳邃亮得像要迸出火光來。「也因為我居然還記得你那些見鬼的糗事!」
褚妙麗的腦子霎時亂烘烘地。分開五年了,可她記得他的一切,他也記得她的點點滴滴,這代表了什麼?
「你要我幫你生孩子……可是……可是……」她皺著眉頭,拚命眨著眼,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啊!你結婚了不是嗎?你應該叫你的妻子幫你生啊!」
她手腳並用地想把他推開。
「我的孩子不關她的事。」
「你們感情不好嗎?」她凝肅著臉,一臉關心地看著他。
「那不關你的事。」留毅夫瞪著她,眼眸覆上一層冰霜。「你只要回答我,你願不願意幫我生個孩子?」
「你為什麼想要有一個孩子?」晴哲拿著他們父子合照時眉飛色舞的模樣,頓時躍上她的心頭。褚妙麗壓住自己的胸口,開始覺得心痛。
「我那天在幼稚園遇到一個小男孩,既懂事又聰明。我年紀不小了,想要有個孩子傳承我的經驗、繼承我的一切。」留毅夫淡然說道,卻不敢深究自己要她生孩子的真實動機。
褚妙麗聞言,一股熱淚在她還來不及反應前,就已經滑下了她的臉龐——父子天性,原來是真實存在的啊。
「對不起……」她低著頭,哽咽地道。
「對不起?」留毅夫皺起眉頭,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情緒失控。
「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她只是一個勁兒地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