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褚妙麗興趣缺缺地吐出一口氣。「我的兒子就是青年才俊了。」
「反正你不準跑掉,否則我就和你翻臉。」巫淨威脅道,把邀請卡交給服務人員。
「討厭……」褚妙麗嘟著唇,嬌憨的臉看起來卻像在撒嬌。
因為緊張,她抓著巫淨的手臂,緊偎在她身邊,兩人親昵地踏進會場。
而大伙兒見巫淨一身俐落褲裝,再見她身邊的女伴依舊是褚妙麗,照例總是要七嘴八舌地討論一下她的性向。
不過,巫淨的幾名主顧客已經上前來詢問褚妙麗身上的這款新裝。褚妙麗從善如流地依著巫淨的指揮轉圈,任由一些不認識的女人對她身上的衣服指指點點。
她像個女圭女圭一樣地左轉右轉,無聊的目光也隨之在場內打轉。
既然沒事,那她來見識一下青年才俊的長相好了,這樣她才知道要怎麼訓練晴哲的品味。
哇,有個男人穿亮紫色的西裝耶,真是有夠詭異的。她不以為然地皺皺鼻子。
嗯,紫色西裝旁邊那個背影還比較讓人垂涎,一身淺灰色合身西裝,瘦高又精壯,質感滿好的,看起來就很像精英。
不知道正面會不會長得像豬頭?
褚妙麗好奇地側過頭,傾著身子,很努力地想看那黑衣男子的長相。
他轉過身了!
「唉……」她失望地嘆氣一聲,小聲在巫淨耳邊說道︰「我還以為那個人可以讓我心里小鹿亂撞呢。可惜那家伙鼻子不夠挺,嘴巴太女性化了,眼神也不太正派。」
「噓,你現在批評的可是以品味著稱的電子新貴呢。」巫淨笑著捏了下她的臉頰。
幸好,宴會即將正式開始,名流仕女全都集中到前方,否則心直口快的褚妙麗可能又會不小心得罪人了。
「我對『新貴』沒興趣,有沒有那種貴了很久,未來還會繼續貴下去的?我的錢總是不夠用啊。」褚妙麗對巫淨扮了個鬼臉,故意裝出勢利的語調。
「沒想到你這麼愛慕虛榮。」巫淨笑著彈了下她的耳朵,兩人的姿態看在別人眼里就像是在打情罵俏。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褚妙麗故意學起邪惡後母的刻薄冷笑。
驀地,一道男聲冷冷地從她身後傳來——
「五年沒見,你的野心依然讓人印象深刻。」
一听見這個聲音,褚妙麗整個後背立刻冒出一大片雞皮疙瘩。
她的心跳開始加速,像是有千軍萬馬在胸口奔馳。她不敢轉身,只敢看著地板,用力地吸氣、吐氣、吸氣、吐氣……
留毅夫望著她依然縴瘦的背影,心頭五味雜陳。
她的鴕鳥個性依然沒變,就連遇到事情不知該如何解決的反應,也和五年前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她的穿著打扮不再簡單、樸實。
他一入場就看到她了,一身刺繡的昂貴絲衫,手提名貴珍珠提包,臉上還掛著天真無邪的笑容,偶爾可見她不自在的抿唇,像是有多不適應這樣的場合。
當年,他便是被她這種假相給哄騙得團團轉。
只差一點,他就被這層假相哄騙到差點要娶她為妻……
留毅夫臉一沉,細長的眼閃過一抹陰狠的情緒。
他長臂一伸,旁若無人地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怎麼,你居然不認得我了嗎?我以為我的貢獻至少值得讓你記得我十年、八年的。」
褚妙麗水汪汪的圓眼,被迫迎上他陰狠的眸子,她張開嘴想說話,卻依然只能對著他拚命地深呼吸,怎麼也吐不出半個字。
「妙麗當然認得留先生,畢竟一出手就是千萬的大戶真的不多見。留先生,好久不見了。」巫淨代替褚妙麗接了話,俐落地一掌拍開留毅夫的手,攬住褚妙麗的腰護在身側。
褚妙麗感激地回以一個微笑,只是,這個笑容卻惹火了留毅夫。
他沒想到這個女人不但貪得無厭到交往的對象男女不拘,而且還能堂而皇之地把當年的事拿來當成笑柄,說予外人知曉!
「顯然五年前的一千萬,還不足以讓你揮霍。」留毅夫眼神寒冽地哼道。
「人往高處爬嘛。」褚妙麗干笑一聲,十根手指頭緊張得不知該擺哪兒,只好把手背到身後。
「不勞而獲的人,有資格說這種話嗎?」留毅夫冷冷地回應。
褚妙麗眨了眨眼,怔愣地看著他。
「喔,說得也是啊。」半晌,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尖,粉紅唇瓣似笑非笑地抿著。
留毅夫下顎繃緊,感覺胸口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懊死的!他居然還會對這個女人有反應。
見他臉色沉凝,褚妙麗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他那模樣看起來像是想把她大卸八塊!
「妙妙,我們該走了。」巫淨攬住她的腰,防備地看了留毅夫一眼。
「好好好……」她點頭如搗蒜。
「站住。」留毅夫低喝了一聲。
巫淨理都不理他,繼續往前走。
褚妙麗卻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看起來還是很凶耶。她頓時決定龜縮回巫淨身後。
「巫淨,這位是英國來的查理先生,他對你的作品很感興趣。」驀地,巫淨的客戶攔住了她。
巫淨停住腳步,褚妙麗煞車不及,小臉猛地撞上巫淨的背,痛得她彎。
「沒事吧?」巫淨扶起她,卻無法不注意到留毅夫的目光有多冷厲。「你一個人沒問題嗎?我有點生意上的事要談。」
這留毅夫看妙妙的方式,未免也太肆無忌憚了吧。她在心中忖道。
「我沒問題……」褚妙麗捂著被撞痛的鼻子,淚眼汪汪地說道。有問題的話,她跑回家就好了……
「你不準偷跑,別忘了你今天是我的活廣告。你去陽台等我。」看來,不給留毅夫一個機會跟妙妙談,他是不會善罷干休的。更何況,她也認為妙妙當年離開留毅夫的理由,簡直只能用「莫名其妙」四個字來形容。
再看了留毅夫一眼,她拍拍褚妙麗的肩膀,旋即轉身和客戶談起生意來。
褚妙麗則在第一時間拎起裙擺,踩著一寸半的鞋跟蹬蹬蹬地奔向陽台。
不對,她不能去陽台!萬一留毅夫跟上來的話,陽台沒人,那她豈不是羊入虎口?
她睜大眼,一個大轉身,再度拎起裙擺往陽台外跑。
「啊——」她猛然撞上一具結實的胸膛。
「巫淨說什麼,你就做什麼,你還真是听話啊。」留毅夫語調陰寒,胸膛劇烈起伏著。
當年她和他在一起時,也經常傻呼呼地搞不清楚狀況,一個動作、一個口令的嬌憨模樣,常讓他忍不住吻她。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她今天是來兼差的啊。
「那你拿了我的錢,又對我做了什麼?」怒焰從他眼中疾射而出,直逼到她眼前。
我幫你生了一個兒子啊!看著他熟悉又陌生的臉孔,她驀地紅了眼眶,卻只能咬住舌尖,一語不發。
「外表真的會騙人,我居然曾經以為你迷糊到連錢包里有多少錢都弄不清楚。」他怒視著她臉上每一寸虛偽的表情。
褚妙麗聞言一怔,不知該如何接話。她到現在還是搞不清楚錢包里有多少錢啊,連兒子都比她精明。
留毅夫瞪著她裝傻的憨樣,握緊拳頭,手臂上的青筋賁張。
「除了傻笑之外,你沒有其他事情好做了嗎?」他冷冷說道。
「我又沒叫你站在這里看我笑。」她奇怪地瞥他一眼。
「你可以繼續惹火我,我可以連巫淨一塊兒對付。」他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句。
「你不可以欺負巫淨!」她緊張地握住他的手臂。巫淨是她最好的朋友!
「想不到你終于也知道什麼叫做在乎了。」留毅夫拒絕承認此時心頭揪扯的感覺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