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覺地捶了不自己的額頭,完全沒注意到他眼中閃過的笑意。
「你可以開始解釋,什麼叫做我日後可能會領你的薪水。」呃,這種口氣好像在逼親。她眨著眼楮望向他,很快地換了一種語氣︰「抱歉,你昨天的意思是指……」
奔正耀低笑著,點燃一根香菸,長長吐了一口。
「我拒吸二手菸。」她捂著鼻子,圓滾滾的大眼控訴地瞪著眼前男人。
奔正耀眉頭一挑,長吸了一口香菸,隨即狠狠地朝她的臉面吐去──
夏苓苓一時不察,煙直接嗆入氣管里,惹得她低頭猛咳,硬是咳個七葷八素。
「你給我記住!」咳得雙眼泛著水光的她,食指凶惡地指向他鼻子。
「我是記住你了。」
奔正耀輕彈了下香菸,貴氣姿態一如雜志扉頁中的香菸廣告模特兒。
夏苓苓仰頭看著,不禁傻了眼──他好像國外羅曼史中的傲慢公爵噢!他們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她當初怎麼會有勇氣決定把他當成目標的呢?
「在我提出要求前,有些事情我想先厘清一下。你對我有什麼企圖?」他目光如炬地,語調低沉。
瞪著他眸中的了然,她嘴巴一努,扯住頭發,四肢無力地彎子,蹲在地上──都被他這麼直截了當地揪出真相了,還能再繼續裝下去嗎?
「你從頭到尾都知道我在演戲,搞不好也早就倩到我的企圖了,對不對?我只是一個想釣金龜婿的卑鄙小人……」夏苓苓瞪著地上的石板,悶聲坦言,「算我認裁了,以後也不會再煩你了。對不起,還有,再見。呃……拜拜。」
一陣晚風吹來,夏苓苓又打了個冷哆嗦,手臂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環緊,一件溫暖的風衣就已蓋上她的肩頭。
風衣上有著他的氣息,一種混和皮革、菸味及男人體溫的味道,親密地裹得她不敢用力呼吸。
他在她身邊的石階坐下,兩人之間陷入無聲。
她不敢妄自移動,只是偷瞄著他──他俊峭的輪廓在月光之下,顯得拒人於千
里之外。
奔正耀察覺到她的視線,卻冷冷地不給任何回應。
因為他現在非常、非常地不高興!
他的財富背景只是辜正耀這個人的附加價值,向來最痛恨的就是那種先看到他身後背景的趨炎附勢女人,沒想到連她都是!
他吞吐菸霧的速度加快了些,菸草味道在冷風中於是揮之下去,染了她一身一臉。
不久,一根香菸燃到底,辜正耀臉色冷凝地從口袋里拿出一個K金盒子拈熄火光。
他交叉雙臂,居高臨下地睨視著她。
夏苓苓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揉著自己的手臂,想把上頭的雞皮疙瘩摩搓下去。
「對不起……」她結結巴巴了起來,把自己瑟縮在他的外套里,卻還是覺得好冷好冷。「我只是因為……」
「你還有臉解釋?想穿金戴銀,就憑自己的本事去賺啊,天下哪有什麼不勞而獲的事!」他冷笑一聲,打斷了她的話。
「對不起……」夏苓苓難堪地嘆了一口氣,垂頭喪氣地垮下雙肩。
「大聲一點。」辜正耀凜聲命令,臉色鐵青無比。
「對不起!我不小心把你當成一只大金龜,我是一個大豬頭,這樣可以了吧?」她雙手叉腰,眼冒火花地對著他的臉大叫出聲。
一吼完,難堪的淚水已然在眼眶里打著轉,她揪著外套,心一慟,淚水就這麼嘩啦啦地掉得措手不及。
夏苓苓咬住唇,卻止不住哭泣,因為覺得丟臉,所以把臉全埋入他的外套里,細弱的肩膀哭得一聳一聳的。
「你以為哭就能讓我原諒你的惡意算計?」哭到他心煩意亂。
奔正耀再度拿出香菸點燃,狠狠地抽了一口。
「誰為那種事哭啊!」她抬起淚痕狼藉的小臉瞪著他,紅通通的鼻尖委屈地吸著氣,用一種帶著鼻音的聲音哽咽道︰「我哭是因為覺得自己笨到不自量力地挑上你這種『國際級』人物下手,我哭是因為覺得自己這麼倒楣,沒有一件事順利……」
她抱住雙臂,把自己縮成一顆小球,哭到不能自己。
「……我哭是因為就連這種需要專心哭的時候,我腦子里都還要擔心下個星期的房租交不出來,我哭是因為──為什麼我總是一個人,我也會覺得孤單啊……」她難過的低喃著。
「你吵死了。」辜正耀叼著菸,健臂一把將她扯入懷里。
夏苓苓簡直傻了,毫無反抗地靠躺在他結實的胸膛上,他的氣息及菸草味道剎時撲進鼻中。
他把自己摟得很緊,緊到她連呼吸都覺得不自在,可卻覺得好安全,覺得自己被保護,覺得自己好想就這樣一直靠在他身上。
她嘗試把臉頰偎在他左胸上,隨著他的心跳而呼吸。
呼──吸,呼──吸……慢慢地,她冰冷的指尖和低涼的體溫變暖了,而他始終一語不發地維持擁抱著她的姿勢。
「辜正耀──」夏苓苓吸了吸鼻子,低低喃念他名字。
「干嘛?」他朝天空吐出一口菸霧。
「我哭不出來了,你可以放開了。」她從小皮包里拿出面紙,捏住自己的鼻子。
奔正耀眉頭一皺,低頭瞪了她一眼。
「怎麼,才哭完了就想過河拆橋?」對於她先前的居心叵測,確實是讓他怒火高漲。但是,這女人卻讓人發不了火。
她老是不夠精明,昨天甚至想提前對他撒手。
這種別扭性子,不需要她解釋,他也相信她絕對是有其他理由,才會把他當成金龜婿。
可他還是──不爽快!
「不然要怎麼辦?就算我因為你剛才安慰的舉動而感動到痛哭流涕、感動到想以身相許,你也不會願意。」她不明白,既然他還是生氣,剛才干嘛提供肩膀讓她哭啊?
「我對於當別人的金龜婿沒有什麼興趣,不過你還是可以用其他方法來報答我。」他慢條斯理地說道,繼續吞雲吐霧。
他又抽菸!謗本一點都不尊重她!夏苓苓火了,想也未想地奪過他手上的菸,往地上一扔──
「你不要抽菸了!很臭!」她不高興地說道。
奔正耀反手擒住她的腕,對於她這樣自作主張丟棄他香菸的舉動甚感不快。身邊的女人從沒有人敢對他這樣放肆的!
「如果你想要在最快速的時間內,賺到你的房租,最好對我客氣一點。」他瞪著她倔強的小臉,硬聲說著。
「你究竟想做什麼?」她縮回自己被他捏痛的手腕,側過臉不去看他。
吧嘛還眷戀他啊,被這樣霸氣對待,她早開掉頭就走的。沒志氣……
「我有一筆交易要和你談。」他冷冷開口。
在看著她的同時,他其實也正在惦著自己心頭的期待,究竟是為了那樁?
是因為他終於找到扮演未婚妻的合適人選而感到放心?還是因為想到未來有她相伴,所以不禁雀躍?
「什麼交易?」她哪有什麼東西可以和他交易的?
「我需要一個女人陪我演一場戲?時間至少是一年,你可以開出你的理想價碼。」辜正耀緩慢地說。
「演什麼戲?」夏苓苓馬上睜大了眼,好奇地看著他。
他抿起唇,沒有立刻回答。因為覺得自己的理由一旦說出口,也顯得很愚蠢。
「你不會是要我假裝成你的未婚妻之類的吧?」夏苓苓自問自答了起來,才說完便因為自己編派的劇情太老套,而扁嘴扮了個鬼臉。
「你怎麼會這麼猜?」辜正耀眼里閃過一道利光。
「因為這種芭樂的情節,我才剛寫完一本。」夏苓苓翻了個白眼,一臉對這種故事不以為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