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在大家面前親我啦,萬一明天報紙登出來怎麼辦?」她低著頭對自己的腳板說著。
「放心啦!記者不會登那一張的。」他可是摩拳擦掌地期待待會兒更火熱的演出哩。尚保羅安慰地用下顎摩擦她的頭頂,凝望著她的神態寵愛備至。
吳心蘭腦筋一片空白,任由他推著自己在椅子上落坐,根本沒注意到他故意拉著她的手擺在桌子上,讓兩人手上的銀戒相互輝映地並列著。
尚保羅拍拍她的肩後,拿過麥克風,一派落落大方地對著媒體開了口——
「大家好,這位小姐叫做吳心蘭,就是被那本什麼什麼周刊拍到,和我一塊在便利商店手牽手的小姐。」
一時間,現場倒抽氣聲不斷,沒有人相信眼前這位嬌滴滴的美女,居然會和雜志上那個大眼蛙小姐是同一人。
尚保羅一笑,挑起吳心蘭的下巴,不許她自卑。
他攬著她的肩,閑聊似地對著台下說道︰「現場似乎有不少人覺得,她長得不太像雜志上那個戴眼鏡的女人。不過,我想各位看到她目前可愛的樣子,就應該可以理解我為什麼會想要丑化她了。」
刻意淡化她先前的裝扮,尚保羅低頭沖著她笑,還扮了個鬼臉。
只見台下又是驚呼一陣、鎂光燈亂閃一通。
尚保羅附耳在她耳邊說︰「我的孩子氣可從沒在媒體前曝光過,今天可是為了你才免費大贈送。」
「你坐好啦——」吳心蘭雙頰緋紅地用肘撞他,他卻一徑笑呵呵地攬著她的腰,恍若這里是自家客廳般地悠閑自在。
「對了——」尚保羅趕在現場媒體爆出問句前的第一時間,開始說話︰「這位吳心蘭小姐是我新款海報的那位月光女神模特兒,我已經找她找了一輩子那麼久,你們千萬別又嚇走了她。今天開記者會,要問問題、要做什麼報導就全沖著我來,如果有人敢私下騷擾她,那麼那家媒體以後就別想和我打交道。」他說得笑嘻嘻,仿佛威脅別人是家常便飯一樣。
「我相信大家應該知道,我的珠寶公司廣告預算還不少,別跟我說什麼廣告屬性不合,大家以後會在什麼地方遇上,誰也不知道,互相尊重些,總是件好事吧!謝謝各位的配合。我在現場準備了一款純銀手鏈,預定明年上市,先和大家分享一下。」
吳心蘭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公開進行警告與賄賂的舉動,心里好生佩服他一派氣定神閑的模樣。
「然後,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忘了說。」尚保羅拉著吳心蘭的手,甜蜜地晃啊晃地。「心蘭和我不能算男女朋友。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們是以結婚為前提在交往的。」
現場再度失控,又是一陣兵荒馬亂的搶鏡頭姿態。
「誰——誰是你的未婚妻?!」吳心蘭失控地叫出聲,手忙腳亂地只想把他的手甩到十萬八千里外。
尚保羅捂著胸口,表情哀怨地後退一步。
但是,吳心蘭還是捕捉到了他眼中那抹頑皮的光芒。
「你給我閉……」無奈,她的阻止還是太遲。
「親愛的,你怎麼可以這麼快就忘記了我們的海誓山盟!」他垂下頭,一臉的閨怨,卻動作迅速地拉起她的手高舉到半空中。「有戒指為證啊!」
兩人交握的手上,各戴著一只銀戒。
證據確鑿!
台下所有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到吳心蘭的臉上,屏氣凝神地想看她如何為自己辯解。
「這——戒指……」吳心蘭漲紅了臉,緊張到四肢僵硬,連話都說得結結巴巴。
「這戒指是我們的訂情之物,不用我再提醒你,我們那天是如何海誓山盟、海枯石爛吧?」他眼巴巴地看著她,唇角的笑卻是略帶算計的。
「不用!不用!」她嚇得只敢搖頭,怕他又說出一堆渾話來混淆視听。她完了啦!
「你啊,就是太害羞了。每次都不好意思承認我們倆是一對。」他甜蜜地在她的發上印下一吻。「那麼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對大家說?」
「沒有。」隨便啦,任由他擺布了。她垂頭喪氣地轉著手上的銀戒。
「那把頭抬起來,對大家微笑一下,然後我們就回家,好不好?」他哄孩子一樣抱著她輕晃著。
吳心蘭抿了下嘴角,勉勉強強地擠出一個顫抖的微笑,然後抬頭——
然後,她的唇被人吻住。
然後,台下人聲如雷、鎂光燈如閃電,進入風雨飄搖的搶新聞時間。
然後,吳心蘭睜大眼看著他得意的亮眸,她雙眼一閉,心想——
她再沒有臉住在台灣了。
尾聲
當天晚上,吳心蘭呆愣地坐在電視機前,看著電視中的尚保羅把外套往肩上一甩,若無其事地步出車門,仿佛旁邊的媒體不過是一堆空氣。
「你和吳小姐什麼時候結婚?」記者問道。
「她一點頭,我們馬上就結婚。」尚保羅一撥長發,給了大家一個風情萬種的微笑。
吳心蘭倒抽了一口氣,發現自己居然還沒對他的魅力免疫。
「你們認識多久了?」記者又問。
「天長地久。」尚保羅看著鏡頭,那眼神深情到連吳心蘭都要不好意思地別開眼。
「你最喜歡她的哪一點?」
「我怎麼可能只喜歡她一點?她是我的月光女神。」尚保羅朝大家揮手,快步走入了飯店大廳……
吳心蘭從電視機上移開視線,看向那個正躺在她的大腿上看雜志的男人。
那是兩個小時前,他走進飯店時的情況。
這家伙一派輕松,好像那場記者會從不曾發生過一樣,而她卻已經六神無主地在他的房間里踱步踱到腳差一點斷掉。
「你好像一只搔首弄姿的公孔雀。」她皺著眉頭,戳戳他的額心。
「我是犧牲色相演出耶。你看,根本沒有媒體敢去騷擾你,對不對?」尚保羅勾住她的脖子,把她身子往下一拉。
「你——」吳心蘭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半歪斜地傾倒在他身上。
他慘叫一聲。
「你還好吧!」她掙扎著滑坐下沙發,來不及顧慮覆了滿頭滿臉的發絲,便擔心地跪在沙發邊看著他。
「沒有男人被胸部壓到會覺得不舒服的。」他揚起眸,一臉陶醉地看著她。
「又亂說話!」她推他一下,看他無關痛癢地模模她的頭,然後又繼續低頭看他的雜志,忍不住扯住他的耳朵大叫︰「你坐好,我有事要跟你說。」
「我坐好就是了,干嘛這麼凶嘛。」他在沙發上坐起身,雙手卻不安分地把她牢牢地鎖在懷里。「坐好了。」
「你還鬧,你承不承認自己的錯?」她的食指指控著他,心里又惱又氣的。
「好,是我的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尚保羅立刻很爽快地承認所有罪名,反正又不用坐牢。「呃——請問我犯了什麼錯?」
「你怎麼可以不跟我商量,就召開記者會隨便說話呢?現在可好了,全世界都以為我是你的什麼未婚妻。萬一我們以後分手,你人在外國,當然無關痛癢,可是我會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啊……」她愈說愈急,連眉頭都擰在一起了。
「寶貝,我想有件事你沒弄清楚——」尚保羅執起她的手,認真地凝視著她。「我們家的男人都是從一而終的。」
「你大哥離婚了。」他當她是小傻瓜嗎?
「放心吧!他們如果沒有再結婚的話,我頭給你!」尚保羅舉起手來發誓。
「誰要你的頭。」她扁著唇,睨他一眼。
「你不要的話,我就勉強先代為保管了。」他咧嘴一笑。
「我現在是很認真地在跟你討論我們的未來。」她擰眉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