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怎麼說呢……對了,大伙都瞧見的,他對妾身不尊重,幾乎把妾身當成是……」是男子,還與她稱兄道弟打殺一番--
這話要說出來,她哪里還像柔弱小女子?不成,這無法博得狼主同情垂憐的。
「不尊重?」男人對女人不尊重還會是什麼?不就是調戲嗎?
達奚齊義有點想將這個手腳太快、明明就貪吃,卻還敢裝成無動于衷的王弟拖過來打,沒想到,王弟口口聲聲認定公主是他的妃子,卻還敢如此大膽,這不是喜歡她喜歡到入迷,還會是什麼?
「他當著大家的面,對我……」上下其手還嫌太平。這話讓她自己說,實在有傷自尊。
「夠了,你別說了,我什麼都明白了。」看她支支吾吾,達奚齊義沒有意思讓她繼續難堪,揮手便制止了她的話。
「……狼王英明。」不用傷腦筋解釋,當然好。元鳳棲連忙提出她的要求。
「妾身雖身負和親之責,如果狼主當真嫌棄妾身,妾身也不敢妄想高攀,一切听憑狼主意思︰至于達奚旗主對妾身……旗主說得是,咱們本無關系,妾身也不敢擅作主張,只是希望狼主給妾身一個合理的交代,別讓妾身最後無可容身之處。」
她不說還好,說了愈描愈黑。她一提出達奚齊德的意見,而非提出她的意見,這點就讓達奚齊義怎麼樣都覺得有問題。
「你放心,我會好好教訓那小子,絕對給你一個交代。」達奚齊義對著那怎麼看都像是被王弟硬逼著來拒絕的天朝公主,有些同情。
王弟喜歡她就老實說,顧忌她的身分做什麼?
達奚齊義喚來在殿外等候的達奚齊德,不容拒絕的清楚宣告︰
「依公主的意思,我要你給公主一個盛大的婚儀,至遲兩個月內昭告全國,不得有誤。」
達奚齊德和元鳳棲不約而同的抬起頭。「啊?」
第六章
狼主命達奚齊德奸奸照顧元鳳棲,便隨即返回都城;達奚齊德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將元鳳棲接回都城的家中。只是他仍然沒有死心……
現在已經不光是為了元鳳樓,自己莫名其妙讓王兄認定他素行下良,逼他負起責任,這回他說什麼也要爭那一口氣回來。
真迎娶元鳳棲的話。仿佛就是承認他還真膽大妄為到敢動王兄的女人。達奚齊德向來以對王兄的忠誠自豪,無法容忍自己的名聲被破壞。
所以他不能娶她,還必須將她還給王兄,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我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了大半個月,達奚齊德依舊沒有舉行婚事的意願,還三不五時進出宮中,指望王兄收回成命。
「是是是,那你就當是幫王兄一個忙,把公主娶回去,好讓王兄專心國政。」對于王弟的固執,達奚齊義還真有些束手無策。
不過,也正是這樣的王弟,他才會如此信任啊。
「奉王兄命令,迎娶她是無妨,我只怕王兄到時怨我,怎麼橫搶了這樣美貌出眾的公主。」
「放心放心,當真要改變心意,還有一個半月不是?萬一我真的看上了那位公上,就在婚禮中,把她搶回來吧,哈哈哈。」
狼主隨口敷衍著,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要怎麼樣才能讓王弟這頑固腦筋轉過來?任旁人都看得出來,達奚齊德對那公主絕非無意,可是……
唉,身分這道門襤,怕王弟是不容易跨過了。
「一個半月是嗎?」達奚齊德低忖。那麼,在那之前他得改變戰略。
在離開王宮,策馬回到府邸的路上,達奚齊德一直想著該怎麼做才好。
王兄已經松了口,言明如果他能喜歡上元鳳棲的話,就是搶也會把人搶回來。既然要成全王兄與元鳳棲,就得展現她的優點。
不過……晨星公主的長處有哪些呢?
「單手擒虎嗎?雖然很有豪邁的弓月國女子之風,可王兄若對這樣的姑娘有興致,早八百年前便成婚了,還輪不到她呢。還是得柔弱些才引人注目……」
「下個月初,三旗中,狼旗旗主步六孤崇信,將舉辦盛大的繼承者選拔比賽,要由族人中選出新的旗主,那場比試,也邀請王兄與其他兩家旗主一同觀禮。」
思量到最俊,總算讓達奚齊德想到了可行的方法。他才一回府,便匆匆地將元鳳棲喚至書房,告訴她關于他的計畫。
「所有有資格繼承的人,齊聚在三旗共有的野林中,游獵比武,以獵物計分,其中以凶猛的銀狼與難獵的火狐狸最佳。最後勝出者,就能繼承狼旗。」
兩人依舊待在書房,仔細研究如何讓狼主回心轉意,討元鳳棲為妃。
「在弓月國,與其說重視血統,不如說重視實力。自從數年前步六孤家旗主繼承人死于征戰中,後來步六弧家大小內亂不斷,一直沒有特別出眾的人選能夠讓家族中所有人服氣。」
「然後呢?」歪著頭,元鳳棲完全沒听懂他想說什麼。這是新的習俗課程嗎?「繼承人選拔……這跟我的婚事有關?」
「跟你有關的部分是,在弓月國習俗中,搶婚之梭,只要還沒有正式昭告女子歸屬同時舉行盛大婚宴,婚約就不算正式成立,所以想嫁進宮,機會還多著。」
「這就是你和狼主匆匆回京的理由?」看他那麼努力的為她找法子,元鳳棲卻一點也無法欣喜。為什麼,有他打理一切,她卻覺得胸口像是被壓得喘不過氣?
踱步在房內,達奚齊德說得振振有辭,完全沒察覺問話之時,元鳳棲那總是明亮的眼眸中,閃過了一抹未曾出現過的陰郁惆悵。
「對,要引起王兄注意,就必須反其道而行。而在那所有人都會出席的時候,正好適合讓我王兄注意到你和其他女人的不同。」只要標新立異,就會引人注目。
元鳳棲其實有些興趣缺缺。嫁人啊……應該是嫁誰都好,反正只要能讓天朝與弓月國和平而不起紛爭就得了吧,她遠道來此的任務,應該也只是這樣。
但是,狼主要將她送給達奚齊德,而達奚齊德又要將她還給狼主……為啥這種感覺令她就是不舒坦?其中最讓她難受的,正是達奚齊德那家伙……
不甘心的噘著嘴,望著他在房中沉不住氣的身影,她是怎麼也想不通這點。
他明明現在可以和她有說有笑,同聲一氣的談論弓月國習俗儀典,為她嫁給狼主的事情賣力出主意,甚至拿她當朋友,這該是表示他不討厭她吧?
那,不討厭的話,怎麼他偏偏寧願冒險抗命,也不願意……娶她?
靶情之事,日後再培養的夫婦多得是,哪對夫妻成婚不是憑媒灼之言,奉父母之命,她與他之間,自然也可以先成婚再談--欸?
停停停!
元鳳棲舉手敲著自己胡思亂想的腦袋,赫然驚覺,自己是怎麼了?竟然起了想嫁他的念頭?她霎時讓自己那筆天外飛來的想法,嚇得心兒驟停。
她這是怎麼回事呀?難道她……比自己所想的還要更加……喜歡他?
可是,這是何時開始的事?她竟然沒發現?
懊惱的趴在桌上,任憑她就是想破了腦袋,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也許,打從第一眼看到他,就讓她懾服他的強悍武藝,也許,是他那個經意流露的關心與別扭之下的溫柔令她欣喜吧。
這會兒,她想不通、記不清,索性更不想去弄懂了。
她只知道,自己心里其實一點也不像口中說的那麼討厭他,問題是出在他身上呀……若非他拒絕得這麼清楚,她真有股沖動,想抓他問清楚他拒絕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