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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劫民女 第9頁

作者︰芙蓉

他從沒發覺,卸了一身防備的她,星眸含淚,竟然叫他打從心底深處涌出了對她的……憐惜?不願見她愁眉不展,如此作弄她,甚至讓他起了罪惡感。

他……這是著了什麼魔?

元鳳淒原來只是一時氣不過,決定拿出看家法寶,每次爹爹生氣的時候,她總拿來討饒的絕技--準備哭給他听。

可她也不過才開始啜泣,他便像是見著什麼古怪,整個人完全呆愣住,害她也按不下話,沒辦法繼續哭下去。

她更沒料到,那個總是取笑她的達奚齊德,不帶半分戲謔,只是這樣熱切專注的盯著她,她竟會覺得心開始劇烈加速。他到底在看什麼?

她心頭像是……像是有些害怕,卻又不明所以的期待……懷著幾分羞怯,幾分欣喜,像是在等著他……

等他做什麼?她不知道,可她能確定的是,她竟一點也不討厭他用那認真的仿佛要將她吞噬掉的炙熱眸光,緊緊圍繞著她。

沒來由的驚懼自心底涌出,她才輕輕一動想逃開他的注視,卻像是被他視線糾纏苦,逃不開,躲不掉。

他雖不曾言語,但那強勢的威壓感,僅只以眸光便能完整傳達出,他不許她逃避,不許她躲藏,霸道的要她只能待在原處,直到他決定下一步。

瞬間,她覺得他好像離她更近了……近到她幾乎要墜入他深不見底的兩泓深邃瞳眸中,被卷入、被牽引,心神飄忽著,弄不清楚身在何處了。

她頰上旋即一陣燥熱,她咽了口唾沫,目光想別開卻怎樣也移不開他身上。

直到呆愣半晌,她腦袋瓜才又開始運作,赫然發現自己滯留在他身上的視線,唐突而失禮。臉蛋熱潮末褪,她急忙收回眸光,轉過身,強作鎮定不看他。

「哈,你看吧,還說我不會呢,只要我認真起來,就連你也會看傻不是嗎?」她故作得意模樣,打破兩人之間沉默僵局。

怎麼了?她的心為何會突然跳得這麼快,而且全是為了他?

「什麼看傻,我只是一直等著,看你怎麼才練習到一半便不吭聲了?」他、他竟然看這個干癟小丫頭看到失神?天啊!劈了他吧!打死他也不認帳。

擔心她會發現自己不似尋常的詭異反應,他連忙轉身回到貞前,「你還是好好練習,等你把話說得更通順的時候,我再來驗收成果好了。回去吧。」

待離開他房里,元鳳棲這才喘了口氣。劇烈心跳的感覺也緩和了些,不再令她喘不過氣。唉,他果然跟她相克,連個小小練習都會讓她覺得很挫折。

拿他當她夫君啊……果然是種折騰。

她還是早早學好宮廷禮儀,免得在他面前失態又被嘲弄……她如此下定決心。

她早晚會成功當上狼主的圮子,千萬別忘了這件最重要的事。

在經過了幾天像是惡夢般的進「補」後,元鳳棲終于盼到與自己郎君相見的一刻,再不去見狼主,她也不知該如何去面對達奚齊德。

明明討厭他總是欺負她,捉弄她,取笑她的,可每每與他相處,到頭來總是落得一個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局面。

兩人之間不是吵架也不是開打,而是和平的、是安靜的,幾乎叫她覺得詭譎。

怎麼原先水火不容,怎麼看怎麼不對盤的兩人,也有如此相安無事的時候?

肯定是她拿他當夫君練習得太投入,都快忘了他不是正主兒。唉,還是趁早去見她真正的夫君,以免她快被自己愈來愈奇怪的心思給弄迷糊。

所以,一听聞狼主總算來到行宮,達奚齊德便立刻安排好時刻,帶著元鳳棲晉見。她跟在健步如飛的達奚齊德身後,急急穿梭在行宮回廊上。

才換好公主正式宮裝的元鳳棲,由于平日就少穿女裝,這回換整套繁瑣的華麗眼飾,額上、頸上、手腳上,滿是精致首飾,讓她覺得仿佛滿身鐐銬,怪不自在。

這陣子雖然有練習過,可從來也沒有拿所有東西全往自己身上戴。

就算不提那些,她頭上戴的那頂沉重冠冕,還是她特別選了最能表示天朝豪華手筆的珠玉百禽羽冠,看那精細雕工,百鳥朝鳳栩栩如生好不熱鬧,可是……

元鳳棲總覺得自己活像會走動的神龕……

她不僅得隨時小心保持上身平衡,還得別讓這弄了一個時辰才撐好的壯觀珠冠垮下。

而她眼光「過高」,只顧著注意頭上東西的結果,便是一時沒留神,走著走著卻向前一腳踩滑,沒頭沒腦的跌了下去。

「小心!」才一個細微聲響,達奚齊德立刻察覺她有異狀,連忙回身趕上前,搶左一步將她扯回懷中,救她免于毀容。

「弓月國一入冬,天氣涼了偶爾會有霧氣在地面上結成薄冰,走的時候要當心些。」

他忍不住出聲提醒,看著她一臉驚魂未定,慘綠夾雜灰紫的神色,忽然覺得這丫頭還當真有些趣味。

「我、我頭上珠冠還正吧?」管不了抱著她的救星,是不是那個她最最最討厭的家伙,她只擔心好不容易撐起來的頂戴,會否功虧一簣。

她可不想再回到鏡台前當塊木頭,坐上一時辰。

「你不擔心跌傷,反而管這個?」她明明和他怎麼打成一團都毫無懼色,可卻會為了頂戴正不正而受驚嚇?她到底算是勇敢,還是膽怯?

達奚齊德不免莞爾。他一路上與她吵吵鬧鬧的,她突然安靜下來像只溫順兔子偎著他,他還真覺得不適應呢。可是……

還記得練習時,她稱他為夫君,美眸流轉,紅檀輕啟,叫他幾乎要看入迷的溫柔……不成,他在想什麼?他甩甩頭,努力想遺忘這些天的相處時刻。

「當然得管。萬一弄亂了,我又得重來一次,這樣下去,我要何時才能見到狼主啊?」早點嫁進宮,她就不用再听這些勞什子的訓話,裝天朝公主架子了吧?

她滿心以為如此。對,她不想一顆心再讓達奚齊德擾得七上八下了。

「可我倒覺得你別摔著比較重要。」他扶她站穩,將兩人距離稍稍拉開了些。

聞言,她不免有些吃驚。她原本以為他對啥都漠不關心,尤其格外討厭她,應該會等著看她笑話的,可是他沒有。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坦白的……關心她。

最近兩人不像來時路上一般針鋒相對的厲害,叫她覺得不習慣,想來他也是。

「你如果真覺得麻煩的話,大可別管我。」

對他突如其來的關心,她一時無法正常應對。只是別扭別過頭,雙頰為他一語突生熱熱燙燙的感覺。

「我也知道我不像公主,可是……可是皇上降了旨,為人臣民的,沒有選擇余地呀。我也不是生下來就是公主。才三個月,接到聖旨的這三個月,我也很努力的學,頂多克制自己不出手就已經很吃力了。」

與其說是對他抱怨,倒不如說是她講來安慰自己的。

「反正我就是不像個女人。沒胸沒腦,除了闖禍,就一張臉可取而已。」自嘲的說了,她不免語帶落寞,努力學習當個公主的沖勁失了大半。

「再怎麼練習還是不像樣,我認了。」

想起爹爹臨行前一再叮囑,叫她絕對別讓狼主給嫌棄扔回門,她愈想愈覺得自己像是被逐出家門的。唉,誰讓她就是沒辦法像別的姑娘家一般柔順任人欺?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大伙都會提醒我,我想佯裝不知道也很難。」

「呵。」他輕笑,其實也猜得到天朝八成是看外貌,隨便選了個美人就送來,大概連皇上自己也不知道選了個這樣的「弱」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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