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說……邀我來的人不是你,那麼,是誰假藉名義,要將咱們兩人關在此地?又是為了什麼理由?那個人……是你娘親嗎?」
李婕心兒一緊,全身僵硬起來。「沒……沒的事。我娘……她……她哪敢對郡王如此無禮?」她說得萬分心虛。
懊怎麼辯解,才能讓蘭郡王的怒氣不降至她們身上?
想為娘親月兌罪,可事實擺在眼前,怎麼解釋都只是狡辯。何況娘親確實別有居心,她難以理直氣壯地辯駁。
「與其花時間想,是誰將咱們關在這兒,不如……不如趕緊找方法離開這兒才是正事吧?」
門被反鎖,還有沒有其他的出路?李婕從門邊一面一步小心退開到窗邊,一面小心觀察著蘭郡王的表情。
她偷偷瞄了眼似乎也被從外頭釘上的窗戶,李婕的不安直往上竄。她可不想和蘭郡王獨處;倒不是怕他會對她如何不軌,卻是怕自己又多了解他一些。
她不想再知道他是個多麼完美的男子…否則,她說不定會…
「為什麼?」他氣定神閑的朝她走近,看她連眼角余光也躲躲藏藏的,就是不看他,他心里早已有了譜,她一定多少已猜出,今晚這件怪事的脈絡。
「你這麼著急……莫非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探詢似的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好言問道︰「你早知情?」問句不像問句,倒像是個結論。
「婕兒……」她心兒一緊,身後舒汗直流,努力創造借口。「要查出誰要謀害咱們,當然是離開這兒比較容易呀,郡王怎麼會連這些也看不出來?」
她才想另外找出路,一抬頭,卻驚覺自己的前言已被那魁梧身軀給完全封死。「郡、郡王,這扇窗……我已經看過了,是被封死的。」
「那真是辛苦你了。」他輕綻一笑,繼續逼近。
她心跳狂飆,覺得他那笑容,純潔無辜的讓她……直覺毛骨悚然,笑得怪可怕的。怎麼他沒意思急著離開?一頭熱地想逃離這兒的,似乎只有她一個?
「所以、所以能不能請您讓開些,讓我過去那一邊找找別的出口?」不得不伸出雙手推開他,只因她再不拉開彼此距離,蘭啟陽可能就會貼到她身上了。
唔,郡王好反常,他靠她那麼近做啥?
「不用急于一時。反正明天見不到本王,自然會有人來找。」
他溫柔的執起她的手,于手背上輕輕烙下一吻,而後便捉握著她的手,來回地撫弄起來,再突然緊緊一握,看著她,眼中有一抹意義深遠的光芒閃爍。
「怎麼,你的手在發抖,會冷嗎?」
李婕僵直的搖頭否認。「不,不冷。」只要他別靠得太近,她就不會怕得直打冷顫了。
「郡王不爭沒關系,婕兒自己找便成。明天還有一堆工作要做呢……」
她才想使出熊的爆發力,一鼓作氣推開他,卻發現他的胸膛像堵牆,就算是熊去沖撞也推不倒;何況她的氣力可能比小熊還不如。
「呃,我說,郡王既然、既然這麼不喜歡婕兒,想必連站在婕兒身旁都會令郡王生厭……所以,婕兒自己站遠些,不惹您心煩。」
面對她低聲下氣的請求,他還是動都不動,只是一個勁兒的望著她笑。
她早已讓他的欺近給嚇到汗流浹背。這還不夠詭異嗎?往常沒給她好臉色的蘭郡王,此刻不但笑意連連,而且還這麼死盯著她…
「郡王,您到底打不打算讓開?這兒沒別人,您不用委屈自己陪著婕兒。」
糟了!他不會已經服下了媚藥吧?所以,他突然轉變得……熱情起來?
李婕這麼一想,整個人只差沒當場凍結。萬一他有那個意思……不管是不是他出于自願……憑她柔弱的力氣,她絕對無法抵抗蘭郡王!
「婕兒知道、知道郡王是討厭和婕兒獨處的,婕兒很有自知之明,如果您不讓開的話,婕兒沒辦法順您的意思,閃遠一些,不礙您的眼。」
他繼續輕笑,總算開了口︰「我從沒說過我討厭和你獨處。」
她心頭一緊,一時間,被他的俊美溫柔所蠱惑。
他是說真心話嗎?她可以相信他嗎……等一下,這不對。這不可能是真正的他呀。她不敢抬頭看他,只覺腦袋嗡嗡作響。
郡王是怎麼了?會是媚藥開始發揮作用了嗎?所以他神志渾沌,不知道將眼前的李婕看成是哪個讓他痴迷的天仙絕色?
可她不想在這種情況下……隨便交出自己,遂了娘親的心願呀!怎麼辦?
「從你一入府的那天起,我便一直想找個沒其他人在場的時候,和你談談心,不過,娘親的耳目從多,平常即使只有我倆在時,仍是有些眼線躲在暗處。」
他輕柔托起她臉頰,對上她驚懼萬分的雙眼,而後再次蕩開一笑。
「我終于等到和你單獨在一塊兒的時候了。」
「郡王,您得好好想清楚……您不可能想要和婕兒在一起,玩笑也不是這樣開的!」說是抗拒,可其實她的力氣早因他的一席話而消失殆盡。
她其實不討厭他的。在認識他以前,或許會受他的出色外貌而吸引,認識他以後,則真正開始傾慕他的正直無罹。公平處事。
躲著他,不接近他,也只是害怕自己的心,哪天一陷落,就此收不回了吧。她不能喜歡上他,她沒有一點匹配得上他的……但是……但是……
她會不會想得太多了呢?若是他有那意思……她……拒絕得了他嗎?
她可以……當他是認真的嗎?
「我不是開玩笑。」見她試圖別開頭,他猛然一使力,逼她看著他。「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你知道嗎?」
她搖搖頭,不敢相信這一天也會降臨自己身上。是娘親找來的媚藥太有效呢?還是他原先也對她有意思,所以輕易說出了真心話?
老天,她該怎麼辦哪?是接受,還是拒絕?
「平常,總有我娘親派人將你護得緊緊的,就連侍讀也有人躲著監看,就怕我從你身上找到什麼蛛絲馬跡,證明這樁婚事只是虛假。可今天,你沒有靠山了。」
蘭啟陽一臉勝券在握的笑容,宛若雷極擊頂,將李婕打的眼冒金星。
「只要沒有娘親干涉,我可以慢慢對你逼供。我總算是等到這時候,今天被關在此處簡直是天賜良機,你是跑也跑不掉,躲也無處躲,只能乖乖回答我!」
「唉?!」他說他要做什麼來著——
逼供?完蛋了!看樣子,他不但沒事,而且清醒得很!
她果然是白日夢作太多,完全會錯意。蘭郡王想與她獨處,並不是為了甜蜜示愛,只為揪出她底細。
一察覺大事不妙,她有股沖動想轉身喊救命,而她也確實做了。
「誰快來開門呀!娘,娘您別把女兒關在這兒呀!會出人命的!不,不行,郡王——郡王您別靠過來,別拉我,我不過去,我不——」
這樣的尖銳叫聲,也許傳遍了空無他人的西閣,回蕩在郡王府內。
「娘——救命——呀——」
***
听聞女兒驚慌失措的救命聲時,坐在西閣人口樓梯上的李三娘,心頭不免有點兒罪惡感。
「婕兒,別怪娘狠心。還不都是你不答應爭取郡王寵幸?那我這做娘的不多事怎麼行?」
她能只抓緊衣襟,捂住耳朵,落寞的站起身,決定回房。
「一輩子的榮華富貴,這是咱們求也求不來的呀。捱過今晚,你就是郡王夫人了。凡事都忍著點呀……你將來的幸福,端看你能不能抓住夫婿的心呀……」
***
李婕發出尖聲怪叫,瑟縮身在角落的動作,蘭啟陽只覺極為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