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們都已經不知爬了多遠的距離,總不能現在把搭檔給趕回去,于是海瑪只能認命的繼續與他一同前進。不過一想到等會要用什麼方法離開,就更令人傷腦筋了。她無論如何都不想再鑽一次通風孔。
「有音樂聲和人聲……應該快——到了!」
海瑪清楚記得,按照那張配置圖來看,最適合的出口,應該是位于宴會廳旁的男廁所,于是當她循著優美音樂,往前爬到某扇通風孔鐵柵低頭一看,不免驚喜確認地點頭。「就是這里沒錯!」—而且他們的運氣還真是出奇的好,這個時候剛巧男廁所居然都沒任何人在,半點聲響動靜也沒有。
「太好了,終于可以進入宴會吃東西……不,是采訪宗方聖佑了!」一時險些餓昏頭的海瑪,反常的迅速柝掉鎖著的鐵窗與濾網,小心翼翼地從位于天花板的通風孔出口跳下地面。
「彭霖,快一點,別拖拖拉拉的!」
海瑪都已經想好要提出的問題,是關于白凰院飯店這次要在高雄另設的分館、土地取得是否涉及不正當的脅迫手段,相信這樣的問題,應該能寫出一篇關于政商勾結的聳動新聞稿。
反正她就先假裝成宴會的賓客,打算不著痕跡地親近宗方聖佑;能套出多少消息是多少。
喘了幾口氣,海瑪一面迅速拿出預先纏在腰間的簡便套裝、開始換掉身上這套已經沾了不少灰塵的髒衣服,一面對著頭頂上的氣窗大喊︰
「快一點,彭霖!我就不等你羅!我先去會場了——啊!」
話未完,海瑪慘叫出聲,只因在她剛月兌下套頭毛衣、正將租來的絲絨禮服外套穿到一半時,才準備拉整衣裳,彭霖就剛巧這麼從天而降,將她撞倒在地,不偏不倚的整個人壓在她身卜。
天哪!她的脊椎八成斷了啦—一
海瑪疼得齜牙裂嘴,欲哭無淚的決定等她回報社以後,—定要想辦法跟彭霖拆伙。如果她還能站起來的話……
「啊,你干嘛這麼粗魯呀?弄得人家好痛!就不能輕一點嗎?誰要你這麼用力的呀!害我被你撞得骨頭都快散掉了啦一一」
就像重達一百多公斤的新紀錄貢品豬公坐在她腰上,沒被壓扁已算她走運。
「呼、呼、呼……」剛剛失足踏空,摔得頭暈眼花,疲累得幾乎說不出話的彭霖,撐著僅存的氣力斷續道︰
「小、小、小海……你、你、你自己去打听消息……好不好啊……我……不行了……」彭霖蚊蚋低語,氣若游絲,仿佛他再多說一句便會斷氣。
「什麼?不行了?都做到一半了你敢給我說不行?」
海瑪從來不是什麼大膽無畏的性格,可這時候卻緊張地不由自主大聲呼喊,一時間忘了應該保持低調行事。「別忘了是你好說歹說引誘我來的!是個男人就別在這節骨眼上把女人一個人丟下!」
他們好不容易來到這里,連宴會大門都沒踏進去呢,他居然要她自己一個人去采訪?取得這新聞可是他們兩個人共同的任務唉!
她曾听說過神秘的宗方聖佑行事狠決,傳說中他看不順眼的對象,次日就會憑空消失,她才不想一個人被灌水泥沉進太平洋!
「我已經沒力了……小海……」十四個小時的煎熬,不是平常人能忍受的,現在他只想就這麼倒在地上好好睡一覺。
「沒力氣?我告訴你,要是你現在敢說不干,回去我絕對要向主編告狀!」她一定要讓編輯把他調到離島去看海!
「我……真的……」
听他的聲音漸漸消失,吐納趨于平穩,海瑪氣得渾身發抖起來!這該死的彭霖竟然開始打呼?他還趴在她身上唉!
「夠了!別賴在我身上不起來了這里可是隨時會有人闖進來的公廁,他自己不怕被別人發現他們兩人擅闖宴會,然後被雙雙攆出去,她可還要趕快喬裝去搶新聞呢!「萬一被別人看到我們這個樣子,怎麼得了——」
「砰」的一聲,盥洗室的門被打開,海瑪就只見到一個身著奇異華服的英偉男子突然闖入,銳利鷹眼冷漠且鄙視的瞪著海瑪與彭霖。
完蛋了,他們被人發現了嗎?剛才還來不及將通風氣窗的鐵欄給裝回去,現在天花板上還有個洞,任何明眼人一看也應該知道他們是非法潛入的……這下該怎麼辦?
宗方聖佑厭惡的掃了一眼;那衣衫不整的一男一女軀體親密交疊,他只是不發一語的轉身面向嵌在牆上的鏡子,轉開了水龍頭準備洗淨雙手後,調整他的隱形眼鏡。
對方是客人的話,他還能強迫自己,維持別把這兩個人一腳踹出去的基本禮節——等會再命令侍衛長,把這兩個失禮的家伙打包扔進下水道。
只是不知怎的,他雖然沒看清楚客人是誰,但宗方聖佑听到那麼誘人的女聲,竟是為了別的男人而起,心頭竟燒起無名火。
會跟著男人進來這里的女人,想必也不是什麼良家婦女。
「還請兩位自重,盡速離去。」要偷情也別在他面前礙眼,污了他的地盤。還不快滾!
糟了糟了!海瑪整個人慌成一團,千辛萬苦到達宴會旁邊,卻不得其門而人,還馬上被人抓包——這下該怎麼辦?
「倘若我執意不走,先生你打算如何呢?」海瑪僵硬的尷尬笑著,腦中思緒飛快掠過。狗急也會跳牆,潛能是需要開發的,一被場面所逼,海瑪竟然在瞬間變的力大無窮。
不但一把推開了熟睡到像死豬的搭檔,整了整身上剛換好的衣裳,還能鎮定地故作若無其事,輕移步履緩緩接近面前這位解開冠帽、拿下假面之後俊美的叫她差點忘了任務的短發年輕男子。
「我要如何?呵,你當真想知道?」
頭雖沒回,但他輕拂劍眉,那張站在馬路邊英挺出眾的,會引來交通事故的冷漠俊容上,被挑起百年難得一見的興致,就為了她那足以奪走他所有注意力的動听聲音。
平常宗方聖佑對于自動送上門來的女人,自是不屑一顧,可這回他有預感,這女子說不定會出乎他意料,來點不一樣的新招術?
別說美色對他起不了作用,加上他鏡片仍沒調整好,就算他想仔細看她也看不清,這樣的她還能要什麼花招誘騙他對她手下留情?
「那,先生,不如這樣……我們立刻來痛快一下如何?」
哼,又是一個換湯不換藥的老詞。宗方聖佑決定弄好鏡片後,就自己把這兩個家伙拎出去好了。
「你手上拿什麼?」直到她站定到他身後,宗方聖佑才從鏡子里,模糊看見她高舉雙手的危險動作,不免疑惑追問——
「既然被你發現那也沒辦法了!」海瑪急中生智,一反平日糊涂常態,迅速果決的,從嵌在牆壁里的清潔用具箱拿出拖把。
一面閉上雙眼不敢看這血腥場面,一面卻發揮非常戰力對準青年腦袋,使勁敲下!「我保證這一下肯定‘痛、快’,請先生你好好睡吧!」
殲滅目擊者,一時半刻就沒人會發現她偷偷潛人的秘密!
只要能在這家伙醒來之前,找到宗方聖佑的行蹤取得新聞就得了!海瑪不知從那兒吃了熊心豹子膽,為了月兌身,情急之下,她搶先出狠招。
「勾引不成就惱羞成怒嗎?」冷笑一旋身,從小學習防身武術的宗方聖佑,大步踏前準備輕松接下她的攻擊。
就連天皇與首相也不敢對他無禮,這大膽女人竟對他妄加出手?不要命了嗎!
馬上他會讓她知道,他宗方聖佑並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