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樣下去,他擔心可晨會崩潰,必須刺激她才行!
思及可晨差點葬身火窟,聶旭黎終于忍不住。
「這種東西,要多少我都可以給你!你到底懂不懂——」他搖著她縴細肩膀,期盼能喚回她的理智。
听到他的聲音,她從哀痛呆滯中醒來,同時甩開了他,胸前抱緊手中僅存的一節畫框殘骸,與他怒目相視,眼眶潮紅。「對你而言,它只是這種東西,可是對我來說,它卻是惟一!」
「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東西,需要你為它送命嗎!」旭黎一時氣不過,硬是從她手中奪走那截畫框。
「你要笑就笑好了,是我傻,是我笨,是我膚淺,可以了吧?」可晨急急站起身,伸手就要奪回她的寶物,但是旭黎不讓;她也只能悲嘆的抓住他高舉的手臂,哀怨的看著他。
「像你說的,明知執著這個不值錢的東西,一點意義也沒有,可那是你送我的東西!雖然你不可能愛上我,但是我仍然愛你,想要留著你送我的東西當紀念,這樣也不行嗎?」
無法控制,淚已盈睫。
可晨完全豁出去了,他要嘲笑的話,就讓他一次笑個夠!
「我告訴你更傻的事——我一直都愛你,夠愚蠢了吧!」
旭黎一瞬間怔住,完全不能理解她所說的話。他只是心疼萬分的看她哭泣的臉龐,再傻傻回看著自己手中的畫框。
他曾送了她什麼?讓她這麼珍惜?他不記得有這些事啊!
接著,凝結的時間開始緩緩流動……
從旭黎手中緊握著的那截殘破畫框中間空心的部分,突然抖落了東西出來……隨風飄呀,飄呀,飄下的,是一條還黏著一塊撒隆巴斯、皺巴巴的水色緞帶。
一條有些褪色,邊線也月兌落了的陳舊緞帶,但,似曾相識。
聶旭黎一時無法相信,可晨說的……代表著什麼意思。
她愛的,難道不是拉斐爾筆下的虛幻天使?
她……愛他?
她——愛他!
「什麼時候?什麼時候你愛過我了?」突如其來的事實,讓聶旭黎根本不能接受!他擒住她抽泣雙肩,定定看著她。
「連司霓、艾曦和雷天威都知道,就只有你不知道!因為你從來就沒關心過我!我能成為你的妻子,心里好高興,可是好幾個晚上,想盡辦法接近你,你仍然不要我!我找雷天威出去,想引起你嫉妒,你卻要離婚!」
可晨就地蹲坐下,抱住身子,努力不讓自己在他面前繼續失態。「就這樣,你別再管我死活了。」
「你什麼都不說,我怎麼可能知道?」
面對她的痛心指責,聶旭黎沖上前,半跪她面前,早一步拾起地上的藍色緞帶,緊握著它,交到啜泣不已的她手上。
然後,拉住她雙手,將她摟進展中。「我一直……一直以為你討厭我啊!」旭黎胸口激疼的幾乎說不出話。
原來,她將他十五年前送她的緞帶,視為珍寶的藏在那幅畫之後。
對她而言,比她生命還重要的,不是那幅價值數百萬美金的名畫,而是他當年隨手給她的藍色緞帶!
十五年來,她的無言愛戀,深深刺痛他的心。
如果她和他,從來不當那麼好強,他們是否就不會錯失這十五年?
人生,沒有幾個十五年啊!
她和他,互相思慕、彼此單戀,兩人的心情,幾次快要有所交集,卻又因緣巧合、屢屢成為不相交的平行線……
假若他別那麼自以為是、認為自己有多了解可晨,肯早一點開口向她告白的話,他就不會議可晨這麼痛苦!包不會讓自己這麼心痛啊!
「可惡!都是我們的膽小懦弱與驕傲自尊,害慘了我們啊!如果我早知道你不討厭我,我又怎麼會對你那麼冷漠?我害怕被你拒絕!我、我從很久以前就愛著你了啊!」
「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啊!都是你一直不停的交女朋友,又老罵我沒情趣,你這麼討厭我,我怎麼敢開口說愛你?」听聞他也愛她,過度的欣喜,意外的震驚,讓樊可晨除了睜大雙眸外,做不出其他反應。
「我以為你討厭我,所以我不斷地和其他女人交往,否則我要如何忘記你?我這麼死心塌地的愛你,但你卻冷漠的罵我花心,對我而言,有多痛苦你知道嗎?我從來就不曾不愛你!正因為太愛你,所以,我甚至不敢踫你,我怕你拒絕我啊!我怕我會承受不住啊!」
旭黎輕撫她同樣帶著難以置信的姣好臉龐,激動告訴她。「前幾天,我鼓起勇氣說愛你,但是你怎麼也不相信,我原以為、原以為這輩子,你不會愛我的……」
「那時,我被你誤會我和雷天威有什麼,早就氣昏了頭,我當成你只是為了保護聶家名聲,才開口說愛我的;而我,以為你是為了敷衍我才隨便說說……我听了更寒心,我、我只要你的真心啊……」
可晨控制不住奔流淚水,她先是輕輕伸出手,環抱著他,然後,她終于欣喜若狂的確定,這次,她總算可以放心去愛他了……
她雙臂不由得擁緊,拉近彼此距離,抬頭摩寧著他同樣淚流滿面的英挺臉龐,泣不成聲。「我房間的燈雖然壞了,但是……我從來不怕暗……」
樊可晨在他耳邊羞怯低喃︰「那幾晚,我只是找借口想見你。」
「在度假村石洞找到你時,你也在哭,所以我以為你怕暗……」深吸一口氣,聶旭黎決定該向她坦承真相。從今以後,他們之間不需要隱瞞。
「你房里的燈,是我弄壞的……我,等著你過來找我保護你……知道嗎?你若沒來,我已經和工程處商量好,切了我們房子的電源,我想,這樣我就有名目可以待在你身邊了,縱使只有晚上能和你好好相聚……」
「對不起……你房間的衛浴設備……是我請人堵住水管的……我以為能像去度假那時候,讓你開口跟我借浴室……」可晨搞不清楚該哭還是該笑,但是,她不會再壓抑自己的心情了。
現在,也是該坦白的時候了——愛他,就要勇敢說出口。
「要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我曾經……」
「不,听我說,更早的時候,我還……」
「我也……」
兩人聲音越來越小,終于無謂旁人眼光,將唇湊上彼此,緊緊相擁。
一旁傻眼的眾人,開始無奈嘆氣。
難怪他們的新居,一直像是被破壞狂盯上一樣,每天每天都有東西壞掉啊……
不過,這場火災,又是怎麼回事?
***
「電線走火?」雷天威看著電視上剛發布的新聞稿,不由得笑了起來。「這倒也沒錯,像他們兩個那樣到處亂剪電線、亂接電器,不造成意外,確實很難。還好他們沒被以公共危險罪名起訴。」
「電線走火?」樊司霓緊張的靠向雷天威,追問著他。「你上禮拜就向我預告,馬上就可以看到他們的結果。你老實說,這件事跟你有沒有關系?說不定是你……」
輕輕挑了挑眉,雷天威伸出手,點住她紅潤絳唇。「擔心我被抓?」
「誰擔心啊!」撇過頭,樊司霓不甘心的想,怎麼可以被他猜中?
「好了,答應我的報酬,該給了吧?」伸手托起她臉龐,他欺近她,僅差一張紙不到的距離,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溫熱的氣息。
「什麼報酬?」樊司霓跳離了他。姐姐的事已經了結,而她自己的問題,可能還得想上一陣子吧?「我可不記得我欠你什麼。」
「你這小妮子,竟敢說話不算話?」他的玩興再度被挑起,事情看來還沒完,是吧?也好,逗弄她,他的時間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