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旭黎近乎目瞪口呆的,在現場目擊可晨接受雷天威邀請。
立刻,他恢復理智,開始冷靜思索這不尋常的一切。
怎麼可能?可晨三秒前還嚴詞拒絕雷天威,現在卻馬上改變心意?
看她含羞帶怯的模樣,雷天威到底對可晨說了什麼悄悄話?
他不甘願!自己真有這麼差嗎?十五年的交情,比不上一個他從沒見過的生人?她可是一步也沒進他房間過啊!不行,他非得知道可晨和雷天威到底要密談什麼!
跋快去拿听診器!
***
座落在平原一隅,前有小溪,後有森林,環境典雅的法國「凡爾賽宮」,里面有個可愛的姑娘,怡然自得的手持雙筒望遠鏡,巧妙靠在二樓窗台上,愉悅的偷窺到門的「英國」。
才听到一樓門打開的聲音,樊司霓立刻砰砰乓乓的從房里沖下來。
「怎麼樣?成功了嗎?」她緊張的踮著腳跟、雙手揪緊他衣領問;只差沒有攀上他頸子。沒辦法,他們身高差那麼多,她不跟無尾熊多學著點,怎麼跟他打交道?
「你不是一直都在看嗎?」他問道。他倒不介意讓她黏在他身上。
「你們都站在屋檐下,從二樓望去,姐姐他們的表情剛好是死角;你又背對著我,我看個女孩今呀!」樊司霓一直以來就不像可晨在人前多少有所顧忌、要表現良好教養,她是隨性慣了;要不,她又怎會攬下當姐姐的丘比特這工作?當然,她會學著當紅娘倒有一半原因是被比她更隨性、覺得有趣就會去做的聶艾曦給陷害的。
司霓忙不迭地追著雷天威問︰「姐姐和姐夫是不是發現對方為自己吃醋了?有進展了嗎?」
「進展絕對有,我看他們哪!醋吃的可凶了,整桶整桶拼命灌是真的;至于「發現」的那部分嘛……可能還要花點功夫。」雷天威兀自笑個不停。
「他們兩個都很精明,惟獨對于彼此的心意遲鈍異常;我做什麼、說什麼都能激起他們嫉妒。可他們明明眼楮犀利得很,卻老看不到對方的小動作;或者該說,看到了卻總是會誤解?我該稱贊他們腦筋靈活轉得快,還是說他們個性別扭、老是想到不該想的?」
「啊?嫉妒這招還是沒用嗎?」
松開他衣領,咬著指甲,樊司霓皺著眉頭。「該做的都做了,結果他們還是搭不上線?這樣不就浪費了這個度假村的招待券?很貴的呢。」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們就別浪費。」雷天威帶著讓司霓渾身起疙瘩的詭譎笑容,將臉湊向她。「他們不成,我們來好好享受一番總成吧?」
「你、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樊司霓略一後退,卻猛然被地毯上的老虎皮裝飾給絆住,整個人向後倒下。
他一把伸手拉住她,略一使力,就輕易救她避免死于非命。順其自然的,他雙手摟著她嬌小身軀,兩人間連讓空氣穿過的細縫都沒留。
雷天威卻挺享受美人在懷的感覺。「你也未免太心急了。」
「我、我心急什麼?」樊司霓漲紅著臉,慌忙想推開他。先前她沒注意到自己的動作對他太親昵;既然現在發現了,哪能一錯再錯?
但見他曖昧的在她耳後輕呼一口氣,感受懷中嬌美輕顫,他再次綻開俊美笑容。「……在地板上……會冷的。還是換個暖和地方慢慢來。」
「在地板上做什麼?」樊司霓根本沒勇氣追問下去;她只是瞪大雙眸,渾身僵直的愣在原地。
若不是因為听到門鈴聲響起,猜到是姐姐過來了,她一定會破門而出,一定!
這個男人太恐怖了!
***
聶旭黎從窗口瞧見可晨踏著輕盈腳步,走向小溪對岸的凡爾賽宮時,他立刻抄起桌上听診器,偷偷模模尾隨可晨後頭追去。
敲了房門之後,可晨踏進豪華氣派的小木屋。
「你一個人來嗎?雷總裁?」她隨便找個話題當開場白。
聶旭黎確定他的听診器沒壞,因為收音效果非常好。
他臉色鐵青的低咒道︰「可晨在搞什麼?管雷天威有沒有伴,人家沒伴的話,你想丟下未婚夫和雷天威一起住嗎?」
「嗯……可以算是有同伴嗎!」雷天威提高聲音、答非所問的態度讓可晨不解。「我熱切的希望‘某人’能答應和我作伴倒是真的。」
可晨當場傻了眼。
他不會是希望旭黎和他作伴吧?雷天威……果然是跟著旭黎來的?
旭黎氣得在別人家門外直跺腳。雷天威太明目張膽了!就算隔著牆,雷天威居然敢當著他這未婚夫的面,放話追求可晨!
樊司霓才听到這一句,立刻從樓梯間跑回房、鎖上門,不敢再听。
雷天威口中的「某人」是誰?他、他、他的曖昧態度,幾乎要讓司霓懷疑雷天威想追她!這是怎麼回事!他的「某人」,難道真指她!
可晨決定不再兜圈子。「雷總裁,你代我收下的東西在哪?」
不是她不懂禮貌,而是對她來說,那幅畫的重要性遠勝一切。
一天不見到那幅畫她就睡不著,又因為擔心那幅畫受損,可晨的車子又太小,她才會叫司霓親自盯著快遞公司幫她運來;就算可晨因事耽擱,司霓也不該隨隨便便把畫交給住在對面的陌生人呀?這個司霓……該打。
聶旭黎僵硬的表情、讓經過的旅客們只把他當成一尊擬真的展覽雕像,沒人上前盤問他為什麼站在人家窗邊不動。
旭黎腦中思緒亂轉。可晨和雷天威到底是什麼關系?已經親密到可以代收東西?旭黎不信可晨和天威才剛見面。
而他這些日子來,竟然完全沒發現可晨另結新歡?
「我第一次見到傳聞中的這幅畫。」雷天威笑著,將東西搬給可晨。「是幅很棒的畫。」
「謝謝。」畫回到自己手上,可晨才安心。「可以借個電話嗎?」
「請。」
簡單利落的,可晨立刻去電度假村總管理處,借了小推車,準備將畫運回自己的小木屋。
見到可晨站起身準備離去,雷天威笑問︰「不多坐會聊一下?」
可晨老實回答︰「老實說……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談。」
屋外的旭黎揚起希望的微笑。
可晨發現自己的話太過冷峻,勉強賠笑。「我急著回去把畫掛好。不好意思,失陪了。」
「看得出來,你很珍惜這幅畫。確實是好畫,不過你當初所開的價碼,比底價高出許多,值得嗎!」
已走到房門的可晨,停下腳步,轉身嫣然一笑。
「這幅畫……對我而言,無價。」
***
像逃難一樣躲回自己房中的聶旭黎,一點也不為可晨和雷天威什麼事也沒發生而高興,反而更加生氣。
「又是那張畫!」努力沉澱自己怒氣的聶旭黎顯然又失敗了。
自從可晨買下那幅畫後,他一直視那幅畫為眼中釘。
就在他好奇的找借口到樊家看那幅畫時,他親耳听到可晨告訴妹妹,那幅畫中有她的夢想在;從此旭黎對那幅畫沒有贊賞,有的只是嫉妒。
那幅畫名為「花園中的天使群像」,主題自然是一群超凡絕俗的美麗天使。這就是聶旭黎始終無法喜歡那幅畫的原因。
即使他的理智能了解天使是無性別的,可在旭黎心里,他仍忍不住要大罵︰「天殺的拉斐爾!畫那種果男肖像做什麼!」
要命的是,可晨卻對那幅畫欣賞到極點!
吃天使的醋其實很沒道理,但是一想到可晨這麼珍惜畫中人,旭黎就不免發火。
可晨從沒交過男友,難道是因為她的眼中,只存有虛幻的天使、沒有任何凡夫俗子能讓她瞧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