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幻覺,也未免太吵了。奚斯蕗顫抖著雙手重重拍擊自己粉女敕雙頰。
她是想他想瘋啦?過去總是既害怕又抱有期待、誤以為他會追來;可三年間,她已等了不知多少次希望落空。她到底還痴傻的等什麼?
奚斯蕗自嘲的緩緩旋身,卻難以置信眼前所見。「呀,你、你、你怎麼在這里?啊——你抱著小蕗蕗!」她的女兒為何在他懷抱里?
他當真追上了?那,方才那些對話……不是她的幻覺,更是他說的?
看他……好像消瘦了些、憔悴了些,但,也更加狂浪不羈了些;而她即使瞧見他這副落魄的姿態,心底還是不禁為他……怦然心動?
「小蕗蕗?這是我們女兒的小名?」看她當場愣住的可愛模樣,冷燮皇知道,兩年奔波之苦,早化為雲霧飄散無蹤。「就像蕗兒你一樣動人。」
「別踫我女兒!把小蕗蕗還來!」冷燮皇不追上來,奚斯蕗要怨;可他真追上來,她除了驚恐的想搶回女兒以外,完全不知她該怎麼辦。
「你有孕之事,竟然瞞著我?你打算讓我們的女兒在這種地方長大嗎?」輕盈閃過她爭奪動作,冷燮皇笑容變淺。這一次他非將她帶回去不可。
「誰說她是你女兒?」奚斯蕗試了幾次不成,都被冷燮皇躲過,最後她對著女兒張開雙臂。「小蕗蕗,過來!」
奚斯蕗清楚她女兒雖然年紀小,可機靈早超過一般兩歲娃兒。必定是小蕗蕗對冷燮泄了自己行蹤,看她等會不打她才怪唔,也許再買塊糖給她當獎勵……
小娃兒一看到凶暴的母親和溫柔的父親,很自然地黏住有利的一方。
「我答應等會兒要買糖給她。像她這麼聰明,不是我女兒,還會是誰的女兒?算算時間,她該是在三年前那時有的,你還想否認?」冷燮皇親昵的在女兒可愛小臉上親了一口。
奚斯蕗瞬間差點氣炸。
他該吻的對象是她,不是小蕗蕗!老天,她竟然吃起自己女兒飛醋!
「蕗兒……你……難道不願見到我嗎?」冷燮皇神情黯淡下來,揪緊了奚斯蕗心口。
「你身邊有一個延靈王,你還來找我做什麼!」奚斯蕗賭氣的掠過他身旁,就往帳外奔去。愛抱小蕗蕗就讓他抱個痛快吧!她什麼都不管了!
「別再逃了,蕗兒。听我說,我與延靈根本什麼也沒有!」空出一手連忙拉住正要逃走的奚斯蕗,冷燮皇驀然懂了她的心思——原來蕗兒是在吃醋?這個發現教他再也顧不得許多,連同小蕗蕗,將她們母女一起納入懷中。
「別想蒙混我,我沒那麼笨。男人之間,也可以有什麼。我不會妨礙你和延靈王,」既然再也逃不掉,那麼干脆徹底了斷吧!她將當年看到的那一幕鉅細靡遺對他托出。「我親眼目睹你讓延靈抱著你。你明明就只對男人有興趣,還敢謊稱你對女人無能佔了我清白!我討厭你!你給我滾!」
冷燮皇的腦袋開始隱隱作疼。蕗兒逃跑,讓他追了她三年,竟是為了這種亂七八糟的原因?她該不會以為——他愛男人嗎?冷燮皇不免哭笑不得。
「延靈不是弟弟,是妹妹!她全身上下有哪里看來像男人?她從沒說過她是男的吧?她身著男裝不過是為了方便行動而已,你弄錯了!」
「什麼?你連她渾身上下都瞧過了?」那麼清麗出塵的延靈王果然是女人?那冷燮皇和延靈王不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既然如此,他何必來追她!奚斯蕗氣得俏臉火紅,她掙扎開來,一巴掌猛力煽出去!「你連自己妹妹都敢動手?你下流!你無恥!你——」
「你根本沒听我說話!」挨了火辣一巴掌,冷燮皇也顧不得痛,只知再次拉回她,低下頭,緊緊咬住她丹唇。最好讓她閉嘴,免得氣死他!
比記憶中更加令他瘋狂的甜蜜,差點叫冷燮皇壓抑不住渴求;若非有只粉女敕小手同時輕柔攀上他們臉頰,他們險些忘了女兒還夾在他們中間。
兩人努力平復急喘呼吸,冷燮皇和奚斯蕗尷尬的轉頭看看女兒,卻得到一張賊賊笑臉……
唔!這孩子真的只有兩歲多嗎?身為小蕗蕗雙親的他們,非常懷疑……
將女兒輕放地上,冷燮皇伸手托起奚斯蕗低垂的羞紅臉頰,讓兩人對視彼此真心。「我在大漠中追了你足足三載,你至少也該听听我到底想說什麼啊!」
「你……當真放棄了南開兵權嗎?」嬌喘著,她想到他的職責所在。
多少人為了追逐名利權位不惜拋家棄子,他卻可以毫不猶豫的丟下王位,就為了出來找她?堂堂南開王,流浪異鄉,該說他不負責任呢,還是說他太死心眼了呢?
他愛她!而這次……她還要懷疑他的真心嗎!
「兵權算什麼?這一回去,我連王位能否保住都還是個問題。全為了你,蕗兒!我和延靈的事是你誤解,她偶爾是會調皮些,耍賴纏著要我領軍出陣;當年,假若你別躲在一旁偷听,又怎麼會惹出這天大誤會?你冤枉我了,蕗兒。」
冷燮皇雙手搭上她肩頭,將她嬌小身軀拉近,身為人母的她,雖然稚氣未月兌,可那成熟冶艷的氣息更加強烈。他越來越想要她,原比從前更狂戀她。
「可我听見延靈王說,你在你父皇靈前立下重誓,絕不娶外人——」
「我們連小蕗蕗都有了,你還算是外人嗎?你是我孩子的娘,是我再親不過的愛妻。我說過當時軍情吃緊,將大婚延期乃是迫不得已,怎麼你就不肯信我?蕗兒,打從初次見面,我就一心迷戀你,你真不懂嗎?我要迎娶你做我的妃子,絕不變心。」
費盡唇舌解釋似乎仍無用,冷燮皇苦笑著調侃起默不作聲的她。
「倘若我真只能愛男人,怎麼還會對你貪求不已?小蕗蕗都站在這兒了,你怎麼腦子還轉不過來?就算我真有那癖好,天下間也獨對你這個女人起了反應,這還不夠表示我有多愛你嗎?」
奚斯蕗怔了怔。他的說辭怎麼听來還挺有道理的?
「你愛我……我才不信。若愛我,當初又為何不肯體諒我、讓我回西驪救嫂子一命?害我最終只能用逃的?」他不肯尊重她的心,又哪能算是愛?
「正因太愛你,所以我害怕你一回西驪就不再回來了啊,蕗兒!你從沒說過你是否愛我,我怎能放心讓你走?」
冷燮皇可憐兮兮的委屈模樣,叫奚斯蕗又心疼又好笑!他曾經無比高傲霸氣,活像一頭狂獅,可到了她面前,卻比綿羊還溫馴。
奚斯蕗馴服猛獸的本領,果然了不起。
望著他,她輕笑起來。
她沒說過愛他嗎?從頭仔細一想……對呀!她確實沒說過。只因不信任他愛她,她也同樣不敢放手去愛,怎麼可能對他坦白她愛他?何況,她也是直到離開他後才驚覺她早愛上他的事實啊!
而他,卻因為她什麼都不表示,就這麼提心吊膽的一路追著她,使盡所有手段糾纏她不放。
迂迂回回的繞了好長一段路,結果,他們兩人……都很傻啊。
「跟我回去吧!」冷燮皇疼惜的梳理著她染黑的長發,烙下一長串綿密深吻。
「你的金發,應該在南開艷陽下發光——你若不想回去也行,我倆隱姓埋名,我陪你在此共度一生一世。
成為我的妻子,好嗎,蕗兒?」
這次不是命令,而是懇求。看著他終是放低姿態,奚斯蕗還能拒絕嗎?不愛他,她愛誰好呢?執起衣袖掩著早笑彎了的小嘴,奚斯蕗就是不肯松口允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