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竟說這種話?太寬大了。納蘭楚紜驚愕的當場跌坐在椅子上。
他不可能不恨她的,由他對她放話威脅可見一斑,但是,他為什麼要用這麼簡單的條件交換一切?霎時,她腦中想起了他曾說過的話。
記得那時她問︰「你說過,我要什麼你都會給的。」
「我是說過。但,那是你答應成為我的人之時。」
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要以得到她的屈服來報復她的欺騙!
她也沒忘記過另一句話。「……即使是你,敢欺騙我,我也絕不輕饒!」
縱使他曾經深情愛過她,但現在,他高傲的自尊也一定不會寬恕她!
「不、不行……」寒意自背脊升起,楚紜不由得抱著身子顫抖起來。「我不能、不能去見他……他不會放過我……」「你竟然……惹惱了朱邪王?」步樂在楚紜身旁蹲下,拉扯著楚紜的衣袖,氣急敗壞的哭著。「我不管你和朱邪王如何,今天,因為你惹惱他,朱邪王要殺齊雷,要滅西驪,都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驚慌失措的抬起頭,楚紜只覺得百口莫辯。
打從出發起,她一直盡心盡力的完成身為西驪提督的職責,結果,所有事情都成了她的錯?怒從中燒,她甩開了步樂的手。
「你若克盡鮑主職責,我哪有機會惹惱他!別把所有錯誤都推到我身上!」
「別生氣,楚紜現在討論是誰的錯都沒用啊!」知道如果不能打動楚紜,齊雷就完了,步樂聲淚俱下的勸道︰「只是,你若出面,就能救西驪免于一場禍事,就能救出你傷重垂危的親哥哥;求求你,去見他一面好嗎?」
「……去見他嗎?」苦澀的笑著,納蘭楚紜覺悟,該來的,終究躲不掉!
對她而言,那一定是比死還痛苦的羞辱吧?否則,他何必這麼費盡心機的讓她活下來?除了要她的身子以外,一定還有更多生不如死的折磨!
只要能讓他息怒,為了西驪眾人,她……
以為該是很容易的,他若踫她,只要她咬牙忍一時就可以熬過去了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求見朱邪王的楚紜,進到南行宮才發現她錯的離譜。
她進了宮,卻出現一票宮女幫著她焚香沐浴,更換衣裳。
折騰許久,她換上了如蔚藍晴空明亮色澤的絲棉衣裙,外披一件初冬旭日般柔和的鵝黃薄絹,穿的是銀絲滾邊的雪白錦裙,短發上又戴上珠玉紗巾。
楚紜生平還沒穿過這麼單薄的衣裳出現在人前,更何況是以這一身後宮嬌艷佳人的打扮和「他」見面;還沒見到他的人,她就冷的開始打顫了。
看著偌大的華麗空間,楚紜的注意力完全被宮殿最深處,精致黃綢簾帷背後的那張瑰麗大床所吸引。他讓她在寢宮見他,明顯的意圖讓楚紜不禁呆愕。
存心徹底的踐踏她自尊,他刻意讓人幫她打扮的如同他召寢的寵妾一般。
原以為她該羞得無地自容,那麼他就能成功的羞辱她;不過他發現,要他漠視她的美艷動人,保持無動于衷同她對談,對他的自制力不啻是個考驗。
「你終于還是來了。」當他聲音突然從簾帷後傳來時,她仿佛心停了跳動。
「我能不來嗎?」明知自己有愧于他,可是既已拆穿所有真相,好強的她,自是硬撐起架勢,以堂堂西驪提督的身份和他對談。
無畏的看向他深邃眸子,她咬牙問道︰「因為我從不肯屈服你、欺騙了你,所以你就出這麼個難題給我?」
他冷笑著沒回答,但灼熱的目光始終沒離開過她。
他看她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帶著憤恨,反而像帶著濃烈深沉的,讓她整個身子羞怯地幾乎快要被燃燒起來。他不是應該很氣她嗎?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眼睜睜讓西驪被攻打的!」
「你可以拒絕,我無所謂。」
「你——」楚紜轉頭看向他,向前走了數步,試圖與他對抗。「你想要什麼?殺了我,你能息怒的話,就盡避動手!我不會逃,也不會躲!」
「我不會殺你。但你知道我想要什麼。」朱邪子揚冷漠、嘲諷的語氣充滿勝利在握的自信。「除此之外……你沒有其他方法能讓我息怒。」
她錯愕的看著他。羞紅著臉,她絞扭著雙手。「……只要我答應你,你會讓雷哥哥和步樂公主回去?說好從此不攻打西驪?」
「那得看你……今晚的表現。」他狂妄的直言不諱,令她更是羞怯難當。
她下了決心要救大哥,要放公主,要保西驪,全看她了。
狠下心,不服輸的直視他火焰瞳眸,她緩緩摘下面紗,雙手顫抖解開腰帶。
薄絹和錦織長裙無聲地落了地。
她渾身冰肌玉膚沾染了冬天的冰冷空氣,更顯得白皙柔女敕而楚楚動人。
他的眼神,由一開始自信的嘲弄,倏地轉變為灰濁陰黯,不由自主的輕笑起來;而後,他對著她,伸出了手。
在他火熱的注視下,她顫抖的走向他,艱澀地把手交給他的同時,她緊閉雙目,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卻只是徒勞無功。她別無選擇。
她羞憤交加的咬唇道︰「那麼今晚……我是你的。」
握緊她縴細柔夷的同時,他心中揚起生平罕見的欣喜。
只是,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並非得以報復、羞辱她的快感,而是終于得到他夢寐以求絕世佳人的喜悅之情。
激情過後——
輕撫著她滿臉淚痕,朱邪子揚心中雖然仍對她不諒解,但她遠比他所想的更為美好,那前所未有的滿足感,讓他此刻仍貪戀的輕吻她更為嫵媚的睡臉。他終于得到她了。
先前,他明明決定粗暴的佔了她後,就將她一腳踢開,然後一口氣滅了西驪,教她後悔一生;可是,昨晚一看到她因初夜的激痛而哭喊出聲時,他卻忍不住不斷地以溫柔的吻安撫她,小心翼翼地舍不得傷到她半分。
之後,她因精疲力盡而沉沉睡去,他卻只是壓抑著自己不斷上升的泉涌與渴求,靜靜的輕撫她讓他心動不已的每一處。
明知這只是讓他自己更無法平靜,但他就是無法不顧她的疼痛、繼續要她的身子,寧可自己忍受著火焰般的折磨。
他承認,因為眷戀她的甜美,而讓他無法真的狠心傷害她,但……
朱邪子揚,你何時變得這麼懦弱?只不過為了個無足輕重的女人,你就違背自己的原則、心軟了嗎?他氣憤的抿心自問。
不行,你得讓她知道,誰都不能愚弄車茲朱邪王!
「非得要你向我痛哭懺悔不可!要你付出欺騙我的代價!納蘭楚紜!」
立下報復的決心,他臉上浮現了陰森冷笑。
「冷……」感受到室內流通的冬日空氣,看著她因為寒冷而不由自主依偎向溫暖的他,他懊惱的低咒一聲,拉起絨毯為她蓋上,將她緊緊摟進自己懷中。
靶覺到刺眼光線時,她終于睜開了美眸。
理智尚未恢復,映入眼簾的,是他那懾人心魄的俊美臉孔。納蘭楚紜心頭猛然一驚,立刻坐了起來;然而她忘了此刻她寸縷未著,坐起身後,卻換來他更為深沉炙熱的眼光,她連忙抱起絨毯遮住身子,直向後退,退到靠上冰冷牆壁為止。
他這樣看了她多久?她羞紅了臉。
想起昨夜那純然狂野原始的一幕,她的表情變得慘白。已經承諾了他的要求,所有的事情是怎樣也無法回頭了,今後為了西驪,她又該怎麼做?
他還會用什麼更不堪的手段對付她?
思及自己茫然的未來,即使對死無懼,她卻怕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