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子揚陰鷙眼神冷的令人心驚背寒。「這麼說來……你、已經抱了她?」
「不,公主仍是冰清玉潔。」
「她是不是貞潔,明兒晚上我自然會知道,眼前,我不會信你半句。再說,就算她的心不在這兒,一旦要了她的身子,她也只能對我死心塌地!」
「朱邪王!」
「至于你……我不認為堂堂的西驪左翼提督,會甘冒著戰爭的危險,對我胡言亂語。」朱邪王的笑容,比寒冬風雪更冷。「我會讓你招出實話!」
總覺得心頭不寧。納蘭楚紜坐立不安的在房中踱步。
雷哥哥八天前就帶著燕河返回關外營區,而步樂公主也在今天一早就離開迎賓館,送進了南行宮,準備婚儀之事,剩下她和同行的士兵八人,也準備明日婚禮結束後,會合其他人,離開車茲。
那麼,她到底在煩啥?雷哥哥到了,她理該交還統領職務,卻因哥哥的請求而留下。看到終日悶悶不樂的多羅步樂,她卻起了滿心難以言喻的苦惱。她想成全大哥和公主,但,那卻是沒辦法的事。
為了躲避朱邪子揚、楚紜無法在別人眼前取下這一身武裝,所以她無法踏進南行宮,不過,公主身邊有伊那照料,應該沒問題。
她應該為任務完成感到輕松,但是胸口強烈的壓迫感又從何來?她不懂。
屋頂上傳來了細小的鷹叫聲,避開眾人的注意楚紜吹了口笛,喚來大鷹。
「玄紫?都這時候了,哥哥還傳什麼消息?」攤開了信柬,楚紜卻是一臉慘白。「什麼叫決心要討回公主?他忘了他是西驪左翼提督嗎?」
知道自己的預感命中,納蘭楚紜慌了手腳。匆忙寫了字,短簽綁在大鷹腳上,楚紜吩咐著︰「找到雷哥哥!玄紫,找出他在哪里,阻止他!」
眼望大鷹迅速消失在夜空中,納蘭楚紜渾身打顫的靠在房門上。
「別在最後關頭出差錯啊!雷哥哥……千萬不能出事!」
第七章
朱邪王擒伏夜闖南行宮的刺客一事,次日天色未明前,早傳遍宮內上下。
楚紜接獲伊那通知時,恰巧是正午時分,婚宴已進行到了一半。
「來人自稱是西驪的左翼提督,恐怕真是齊雷提督無疑。公主一听到這消息就昏了過去。」听完消息,別說是步樂,就連楚紜也想昏過去!
「還是……來不及嗎?」楚紜跌坐在椅子上,腦中一團混亂。
「因為朱邪王並不信他的話,將他當成是尋常刺客嚴密審訊中。」
「別說朱邪王不信,我也不信啊!都已經要他放棄了,他還……」咬著唇,楚紜握緊了拳,猛力敲向桌面。「搞不清楚立場的笨蛋!」
若是由她出面證明齊雷的身份,恐怕西驪仍會受到波及,既然朱邪子揚不相信雷哥哥是西驪左翼提督,也許,讓他認定雷哥哥只是普通刺客反而有利。
楚紜懊惱問道︰「雷哥哥被關在哪里?」
「……不知道。」
「連這也不知道,你要我怎麼救人!」
伊那抖聲回答︰「就是沒有任何辦法我才會來找您啊!否則我也不想丟下公主一個人……」
楚紜有了覺悟。看來,還是必須走這一趟。即使那意味著危險。
婚宴上新娘身體不適,未曾出席也就罷了,但新郎卻因為有要事待辦而不見蹤影。宴會里,各國使者雖然吃得興高采烈,不過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勁。
算了……反正朱邪王高興就好,他們也沒什麼膽子敢開口找麻煩。
朱邪子揚知道他的缺席一定會引發各式流言,但是他無法遏止想找出真相的決心。
不過眼前這個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嘴硬,無論他怎麼用刑鞭打,對方就是不肯招。
「說,你潛進南行宮,意欲為何?」朱邪子揚又是毫不留情的一鞭。
「咳!咳……請你……放了公主……自由……咳!咳……」口中吐出鮮血,納蘭齊雷仍舊不改初衷。
「謊言!」步樂公主和這男人,到底是什麼關系!
心頭疑雲密布,朱邪子揚大可直截了當去見步樂公主問個明白,但是他卻無法真的這麼做。若步樂坦承這男人所說屬實,朱邪子揚不確定自己會如此;可是,就算步樂否認,那又有幾分是真?
他是車茲朱邪王!誰都不能這麼愚弄他!氣憤的又甩出一鞭,在齊雷殘破不堪的衣衫碎片中,朱邪子揚看到了一個閃爍著金光的東西。
同樣的金鎖片!他克制不了妒意,火冒三丈的瞪著眼前的納蘭齊雷。
他猛然想起初見時,她所說過的話。「一個很重要的人送的……」
納蘭齊雷雖曾說過金鎖片是王室信物、而要代替公主向朱邪子揚討回來,但若眼前這男人真是納蘭齊雷、而且也和步樂公主兩情相悅,那是否表示納蘭齊雷說謊,當時她所說的才是真的?
般不好,金鎖片根本與西驪王室無關,只是普通的鎖片?—而她擁有的鎖片、圖樣和眼前這男人的相同,這代表他們持有成對的鎖片?是定情之物嗎?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
朱邪子揚完全失去了理智。總之,膽敢誘惑他的女人,這男人就該死!
他舉起手中的長鞭,猛力揮出!
「轉告公主,別輕舉妄動,我會搞定雷哥哥的事,請她別再惹麻煩!」
在眾人酒酣耳熟之際,楚紜偽裝成西驪公主侍女,由伊那帶進南行宮後,分別前,她交代了伊那這一句。伊那畏縮的離去後,楚紜開始在宮內走動。
要問出雷哥哥下落,恐怕也只有她才能辦到,但是,先前對朱邪子揚避不見面,為的就是要混淆他對「步樂公主」的印象,她若為了套出雷哥哥囚禁處、再次和他見面,反而會害了今晚即將成親的步樂公主啊!
忽然听到細小的鷹叫聲時,她猛然驚醒。
對了,玄紫生性敏銳,若是跟著它,或可能夠找到雷哥哥!
抬頭看著在空中盤旋的大鷹,楚紜提起鵝黃裙緞,就尋聲跑去。
「該在這附近的……是找到了嗎?」楚紜沖到庭院一角時,只是自顧自地喃喃自語︰「或是因為找不著……飛離了這里?」
「你在這里做什麼?」
他冰冷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時,她全身直打冷顫。慘了!被他發現了!
「不是說你身子不適嗎?」朱邪子揚皺著眉頭,盯著眼前的她。「怎麼沒在房里等我?」她想偷跑?她果然不願嫁他嗎?一思及此,他臉色一沉。
「在屋子里……好悶……想出來走走,我、我好怕……」
「怕什麼?」
「怕見不到你。」除了又編織一個天大謊言,楚紜別無他法。不敢回頭,楚紜細細的打造漂亮的借口。「听說你沒參加婚宴,又听說昨晚有刺客,我擔心……你若受了傷,那我可怎麼辦?萬一你不要我了……」
「傻瓜。」為她的話而展顏一笑,朱邪子揚先前所有猜疑憤怒的情緒,此刻完全得到了平復。管那個哪里來的刺客說什麼混帳話,他只相信她所說的。
他怎麼會這麼簡單的就被她影響呢?他搖頭輕笑著。
走到她身邊,他將手上的東西丟在地上。雙手搭在她肩上,卻意外地發現她有些不對勁。她不是已經穿了斗篷了嗎,怎麼還抖的這麼厲害?
「怎麼,會冷嗎?」他伸手解上的鶴氅大衣,溫柔地添在她的斗篷上。
答非所問,楚紜的聲音抖得更厲害。「這……是什麼?」
看到玄紫癱在她面前時,楚紜差點昏厥。雷哥哥的鷹,為何會落在朱邪子揚手上?
信呢!如果雷哥哥現下被囚、不能收信,那麼她寫的信會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