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當她父親和叔叔都不在白家的時候,她就是夫人惟一的依靠,所以她不能讓夫人受到一絲二亳的傷害。
「夫人無須掛心,少主不會花心的。」沛吟取笑道。
「我、我不是問那個啦……」結兒雙頰飛紅,嘟囔著沒再追問。
她當然不擔心鷹磊會變心;要是他想變心,那麼為了她而違抗朝廷的命令不就太傻了嗎?
她在意的是,鷹磊究竟為了什麼事而刻意瞞著她?
或者該說,他可能瞞著她的事八成是……她不由得輕蹙蛾眉。
「秦夫人來拜訪了。」
听到小丫環通報時,沛吟心中暗自叫好,有個人能及時轉移夫人注意力也是不錯的。
「秦夫人,這邊請。」她連忙迎進當初說媒的秦夫人。
閑談幾句後,看到秦夫人一反樂天常態,不時看看沛吟又轉過頭來看看結兒,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結兒自然的先開了口。
「秦夫人有話直說無妨。」
「該怎麼說才好……夫人您不知道听說了沒有……」秦如柳吞吞吐吐。「夫人……您其實不是藍家的香蘿小姐吧?」
結兒只是挑了挑眉,沒有正面回答,她笑著反問︰「當初,不正是你硬說我是藍香蘿,還強將我押送進白家的嗎?」
結兒眼神中,有著不為人知的防備和警戒。
為什麼事到如今,秦夫人卻又舊事重提?
「可是……有人告訴我,找到藍家小姐了。」秦如柳試探性的問道。
大事不妙!一旁守著的衛沛吟不禁臉色蒼白,納悶的想︰她為何知道?
她急忙插嘴︰「沒這事!是您送夫人進白家,您怎麼還會信那空穴來風?」
「但是當初我沒親眼見過香蘿小姐,卻也是事實啊!」秦如柳怯懦說著。
秦夫人又解釋道︰「我听聞藍小姐流落鄉野時,也很震驚;一想到是我一時失察、又巧遇喪失記憶的您,才陰錯陽差的讓您代嫁……那時我該相信您的話,而非強送您入府,不但拆散一對璧人,還犯下欺君罔上的抗旨大罪啊!」
「現在說這些又如何?秦夫人,就算我們欺君罔上,也是你一手鑄成,事情拆穿了,你也難逃一死!」
沛吟搶先一步恐嚇著秦如柳。事到如今,唯有搪塞到底。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因為我知道自己也許犯了錯,才會來見夫人,看看該怎麼辦……因為听說藍小姐現在過得有一餐沒一餐的潦倒生活,想想就令人心寒啊……而您也並不確認自己是誰吧?而我……想要彌補我鑄下的過失啊!」
「荒唐!」沛吟大喝一聲,作勢就要趕走秦如柳。「夫人是白家的夫人,誰也不許污蔑她的出身!你馬上離開這——」
「她在哪里?」一直保持沉默的結兒,揮手阻止沛吟欲蓋彌彰的舉動。
不論是什麼理由,結兒終究是假冒藍香羅而得到鷹磊的寵愛,如果今天不解決這件事,日後別人替藍香蘿出頭,不也一樣會鬧得人盡皆知滿城風雨?
為了白家的安寧,她必須和藍香蘿好好談一談,看看要如何補償藍香蘿所損失的,或是歸還藍香蘿所應得的一切……
「听說藍小姐……正在東北方那座小山的半山腰……」
「知道了,由您帶路。我和您一起去。」
結兒站了起來,對沛吟下令道︰「想辦法瞞著鷹磊,我會把這件事處理好,讓他不用為此煩心。」
「不行,夫人,你不能去,因為——」沛吟正準備告訴夫人,少主不但早已去見藍香蘿,而且地點是完全不同的地方!既然如此,就表示兩者中有一個假情報!必須等少主回來再做定奪!
但在她還來不及開口前,冷不妨先被人在腦上狠狠敲了一記,她就這麼暈了過去,無法阻止夫人的行動。
「沛吟!」結兒連忙沖過去扶住癱倒下來的沛吟,美目圓睜的看著突然闖入的幾個人。
她厲聲道︰「你們到底想做什麼!」誰膽敢趁鷹磊不在時,擅自進白家?
「就請夫人為了藍小姐,和我們走一趟吧!」
看著秦如柳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結兒正盤算要怎麼保護沛吟時,沒注意到有人欺近她身邊;而下一刻,她就被人用手帕掩住口鼻。
她聞到一股清淡的香味,立刻明白那是迷藥……
「快動手吧!老爺還在等我們呢!」
秦如柳指揮幾個壯丁抬起結兒的身子,將準備好的短簡留在桌上……
結兒靜靜地聆听屋內的一切聲響。
她其實並沒昏迷,在她察覺有人意圖迷昏她時,她立刻閉氣還假裝虛弱無力的倒下,這才逃過一劫。
其實當時她若要和對方來個硬踫硬!她也不見得會輸,之所以沒有這麼做,一方面是顧慮到昏倒的沛吟,深怕會顧不了她,另一方面卻也是因為想借機查出這一連串事件的幕後主使者,因此她索性來個將計就計,裝成誤中圈套,而任由對方將她擄來此地。
一路上,對方當她已昏迷,所以沒有蒙住她眼楮,也沒縛住她手腳,這倒給了結兒不少方便。
把她當成手無縛雞之力的縴弱女子,哼!走著瞧吧。
她確定先前送她來此的幾個保鏢和秦夫人都已離去後,立刻坐起身子,看看她現在身在何處。
是個頗為陳舊潮濕的陰暗牢房,牢房的壁上還留有干涸的黑褐色血漬。
結兒只是淡淡的輕瞄一眼,就沒再多看。
她並非害怕,而是心知肚明自己若久待下去,只怕也是同樣的下場吧?確認這點之後,結兒便把心思都放在如何離開此地以及揪出幕後主使人的陰謀。
听到角落出現幽怨的抽泣聲,結兒這才注意到,有個年輕姑娘就在自己身後不遠處。並非結兒感覺遲鈍,而是這名女子對結兒不具任何敵意,以致于被結兒忽略掉她的存在。
結兒一回過頭,看著那眉清目秀的姑娘好一會,腦中迅速掠過一個影像。
「我們見過吧?」結兒遲疑的開了口。「你就是……藍家的香蘿小姐?」
「對不起……是我拖連了您。」
那女子停止悲泣,抬起哭腫的雙眼,滿懷歉意的對結兒說道︰
「我早就知道藍家企圖在白家地上暗殺新娘,再嫁禍給白家,好利用朝廷借刀殺人、除掉白家……但,我不願死在白家人手中,也不想連累白家,才會听女乃娘的話,自開始就計劃要在半路中逃走……」
結兒深吸了一口氣。她的記憶在見到藍香蘿的同時復蘇,但,最重要的一點仍是沒想起。「你打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
「不,我不知道。」藍香蘿皺著眉頭。她曾听女乃娘說,這位代嫁的姑娘受傷後便失去記憶,于是她就將兩人結識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從頭談起。
「你說你姓李,先是從藍家的追兵手中救了我;因為對我的遭遇甚感同情,之後,便自願偽裝新娘穿上我的嫁裳、代我嫁入白家,打算替我成為藍家狙擊的目標,並搜集藍家圖謀不軌的證據,但……」
結兒點了點頭,這些和她現在回想起來的部份完全相同。
「原本我仍要喬裝陪嫁的侍女,跟你一同進入白家,好向白家少主說明真相,但是還沒回到迎親行列,又再度被藍家追上,李姑娘你為了保護我而失足墜崖……」藍香蘿說著說著,淚珠又不爭氣的滑落臉龐。
抽泣了一陣子,藍香蘿好不容易才又開口︰
「之後,我就一直被他們囚禁至今。因為有我這人質,所以女乃娘也不得不听從他們的命令,繼續暗殺已經嫁到白家的你、以及前去祝賀的姜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