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現在有不用心嗎?家里的事業我不都打理的好好的嗎?」雷煜抗議道。
「那倒也是。」這點雷父倒是沒有任何意見,畢竟家里的事業在他的打理下,已經打進了全台灣的十大企業之內,而且前景看好。
「不過事業雖然蒸蒸日上,但對於人子該盡的責任,你可就沒有一點做到了。」雷父指責地看著他。「好不容易有正經的女孩看上你,你還不趕快訂下人家!」
「可是安安還不想結婚啊。」雷煜皮皮地拒絕。「身為她的男友,我怎麼能勉強她呢?雖然我是這麼心急的想讓安安馬上成為我的人,分享我的姓,可是只要她有一絲的不情願,我就不會勉強她。」他深情地看著貝安安,「我可以等,等到安安點頭。」
這番話贏得二老一致的贊同,他們從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居然遺存有如此浪漫的情懷,這個貝安安的魅力真是不容小覷,居然讓小煜一改以往風流花心的本性。
而貝安安則是震驚地看著他。這家伙是打哪來的超厚臉皮,居然編得出這一大篇謬論,他什麼時候對她這麼深情了?她可完全不知道。
可是,在他深情卻造作的眼神中,她卻不由自主的臉紅了,她真是奇怪哪!
「你這番想法是很可取啦,可是……」雷父遲疑不語。
「我們很擔心耶。」雷母了解地接口。
「擔什麼心?」雷煜不解地問,他部已經有女朋友,而且他們也都滿意得不得了,還有什麼好煩惱的?
「你們這些小娃兒一點也不會替我們老人家想想。」雷母幽幽地埋怨著。
「萬一……」雷父蹙起眉頭。「這話雖不吉利,可是我們實在不得不提醒你。萬一你像家駒一樣,兩腿一伸就這麼突然地去了,也沒留下個一子半女的,要叫我們如何是好?」
「就是啊。」雷母傷心地拭淚。「你文伯父和文伯母為了這事不知道白了多少頭發,蒼老了許多,我們可不希望這種事發生在我們身上……」
「別說的像我已經死了似的。」雷煜不悅地打斷他們,邊撫著僵著身軀的貝安安。
「人生如浮雲哪,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雷父繼續道。
「所以我們才會催著你趕快結婚。」雷母接力道。
「免得雷家無後是吧?」雷煜沒好氣地說。「這是我唯一的作用嗎?」
他邊對著爸媽發飆,邊擔心地瞅著不發一語的貝安安。爸媽哪個不好提,就偏偏提起這個禁忌話題,安安一定很難受。
「雷煜,伯父母不是這個意思。」出乎意料的,竟是貝安安出言阻止了即將有的爭端。
「你沒事吧?」雷煜附在貝安安耳邊小聲問道。
貝安安搖搖頭。「你不要這樣對伯父母說話。」
雷父和蓄母激賞地看著她。這女娃兒嘗真不差,挺懂得為人子女之道,而難得的是小煜竟也听話地閉上嘴,不再頂撞他們。
「小煜,你看看人家安安,這麼懂事,你該慚愧了,一點也不了解我們的苦惱。」
那是當然的啊,他又不像貝安安有切身之痛。不過他也識趣地閉嘴。
「文伯父和伯母他們還好吧?」雷煜替貝安安問出她想問的問題,貝安安也聚精會神地听著。
「好不到哪去的。」雷父感慨地說。「好不容易熬到退休,把棒子交給了家駒,誰知道……唉!現在你文伯父只好再回公司去主持大局,我真伯他身子受不了。」
「而你文伯母是每天以淚洗面,照我看那淚水是很難有停止的一天。」雷母說道,彷佛心有戚戚焉。「如果你也這樣,我一定會哭死的。」
「家駒都死了半個多月了,他們還是這樣啊?」雷煜摟著貝安安顫抖的身軀,小心地問。
「廢話,家駒是他們唯一的兒子。」雷母瞪著他道。
貝安安從沒一次這麼痛恨酒,都是酒精害了她。
「明天我會帶安安去看看他們。」
「那也好。」二老點點頭。「他們一向疼你,去安慰安慰他們才對。」
「嗯。」雷煜扶著貝安安站起來。「那我們走了,明天還得上班。」
「嗯,別開太快哦。」雷母忍不住叮嚀。「小心點。」
「知道了。」
正欲扶貝安安走出去,雷母卻搶到貝安安身旁,將她拉到一邊。
「安安,听伯母的勸,趕快跟小煜結婚,遲了只怕夜長夢多。」
貝安安根本沒听進去,她還沉浸在自己的哀傷里。
「唉!我自己的兒子我了解,他很難得對一個女人動心,更別說帶回來給我們看了。好不容易他愛上你,還願意娶你,你就當做做好事嫁給他嘛。」
「這……」貝安安拉回思緒,一臉為難。「讓我考慮考慮。」
「哎喲,還考慮什麼?」雷母現在的模樣像極了推銷員。「我們小煜雖然專隋,不過總會有些自動送上門的女人死纏著他,你不趕緊將他貼上標簽,到時被別人搶走可就後悔莫及。」
「我也是自動送上門的女人啊。」而且是名副其實的送到他家門口。
「過程不重要,重點是小煜也愛上你就好了。」雷母不在意地擺手。
「我會考慮的。」貝安安敷衍地允諾。
「這才乖。」她慈愛地拍拍貝安安的臉頰。「我等著你喊我一聲媽。」
「嗯。」
雷煜在不遠處看著她們,雖不知內容為何,不過可以猜知一定跟他有關,由貝安安不時詭異地瞟瞟他就知道了。
「安安,我們走了。」他喚道。不能再讓她們說下去了,誰知道他會不會被出賣。
「好。」貝安安如獲大赦,連忙跟上。「伯父、伯母再見了。」她回頭有禮地說。
「下次再來哦。」二老熱誠地說。
「嗯。」
「你還好嗎?」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不發一詞,進到家門了,她還是一副失魂模樣,雷煜不禁有點擔心。坐到貝安安的身前,他抬起右手輕撫她的臉頰。
「還好。」她並沒有與他對視。
「真的嗎?」雷煜不讓她逃避。「何必這樣壓抑自己?這樣會很累的。你明明很難過,傷心,卻不讓自己哭泣,何必呢?想哭就哭吧,那並不可恥的。」他真的為她難受。自她出現在他生活中,表現在他眼前的,都是以前樂觀又風趣的「他」,絲毫沒有害怕的表現。不過照雷煜的想法,她不過是在逞強罷了,任何人經過這麼大的變動,不可能沒有感覺,只是她不肯表現出來。
方才听了她父母的情形,她還能好才有鬼呢!
「男孩子是不能流淚的。」貝安安低低地說。
「你早已不是男孩了。」雷煜提醒道。「何況沒人規定男孩就不能哭啊,以前你還不是常在我面前哭。」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貝安安終於抬眼看他。「我再也不是從前的我了。」
「這是我們都知道的事啊。」
「那……我哭有什麼用?」
「我不知道……」雷煜心疼地望著她。「不過,至少會好受些吧。」
貝安安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我……其實並不為自己難受的,只是一想到爸媽,心中就忍不住後悔。如果我再謹慎些,小心些,是不是這些事都不會發生了?」
天曉得她心中有多後悔,午夜夢回時,她常希望一切都只是場夢,醒來時,她又是原來的文家駒,可是一看見自己被雷煜緊扣住的身軀,才又確認一切都是真的。
淚緩緩地滑落臉頰,一滴、兩滴……愈來愈多,她終於投降地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