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慈,」于大任無力極了。「沒有用的,你不知道他是誰。」
「他是誰?」
「是聖上所封的靖安侯,也是聖上最寵愛的聖年公主之子。念慈,我們這一次是惹錯人了。」講到這兒,于大任幾乎是欲哭無淚。
他也不過是想要個孩子,這難道是過分的要求嗎?為什麼他第一次為了自己而做的事,卻捅了這麼大的摟子,也許連這條老命也得完了。
「是靖安侯!」
莫念慈對一些王公貴族並沒有什麼概念,因為在她的生命中從未出現過這種人物。但靖安侯不一樣,他所立下的彪炳戰功,連她這身處窮鄉僻壤的農家女也听過他的大名。只是,沒想到他是這麼年輕啊!
天哪!這位在普通人民心中的天神般人物,不僅出現在他們生活中,還被老爺給設計……莫念慈的臉色也發白了。
「老爺,您打算怎麼辦?」
「我做的事情我一人擔,你是無辜的,也許靖安侯不會找你的麻煩,畢竟你也算是受害者。听我的話,回娘家去,趕緊跟我撇清關系。」于大任勸道。「我是保不住自己了,你自求多福吧。」
「老爺!」莫念慈搖搖頭。「我不能讓您自己去面對所有的責難,我們是夫妻啊!」
「只要我休了你就不是了。」他樂觀地道。
「侯爺可能放過我嗎?」她苦笑道。「何況,我的娘家哪有我容身之地?」
「這……」于大任倒忘了這個問題。「可是留下你只是害了你啊!」
「也許侯爺會寬宏大量地饒了我們的。」莫念慈抱著一絲希望。「他看來並非殘酷不講理的人。」
「傻瓜!」于大任對此不抱任何希望。「沒有一個男人能受得了這個,我傷的是他的尊嚴,事情若傳揚出去,他的臉往哪兒擱?」
「傳揚出去?」莫念慈靈機一動。「我們可以向候爺保證絕不將此事泄漏給第三人知情。」
「這還用保證嗎?」于大任笑他這個單純的妻子。「事情若傳揚出去,我們還有命嗎?」
「可是他……怎麼用這個罪名治我們?事情傳揚開來,他也一樣顏面盡失啊。」
「誰說他會用這個罪名治我們?」于大任搖搖頭。「我在宮中看的太多了。這些達官貴人殺人的理由可多著呢!只要看你不順眼,隨便給安條罪名就行了。」
「侯爺不會這樣的。」不知怎地,莫念慈就是相信他不是這種人。
「也許吧。」于大任從不曾見識過任靖杰的為人處事,實在無從判斷起。「不管如何,你還是得走。」
「不!」莫念慈難得如此堅決。「我不會走的。這件事我們兩個都有錯,不能讓老爺您一人承當所有罪責。」
「你何必這麼傻?」于大任十分感動,他娶了個好妻子。見多了宮中勾心斗角的游戲,他已經沒有見過如此善良的人了。「唉!都是我害了你。」
「結果我還是讓你成為……」
他未竟的話莫念慈很清楚。「不,我不是妓女。只要老爺知道我不是就行了,我不在乎他人說什麼。」她堅強地說道。雖然任靖杰的話讓她心痛,不過她不能在乎。
「念慈,答應我!」于大任正色道。「如果我……有個萬一,你要自己逃命去。」
「我不……」
「答應我!」他急切地要求著,「我錯了這一次,絕不能再將你拖下水。」
「……好的。」屈服于他的權威,她囁嚅地答應。
莫念慈心里雖震驚于任靖杰的身分,但她仍認為事情不至于像老爺說的那麼嚴重,當然,任公子絕不是吃了虧還默不作聲的那類人,不過他也不至于因此就要人的命啊!不知怎地,她就是這麼相信,那個與她同床共枕三天的男人,一定會放過他們的。
夜闌人靜,一條人影悄悄接近莫念慈的床前。
看到她的床上只有她一人,任靖杰的心情突然好了許多,他原本還以為會看到于大任和她睡在一起,沒想到會只有她一人。
這也難怪,她和他一起時仍是完璧之身,沒跟丈夫睡在一起也是正常的。只是,他們到底算是什麼樣的夫妻?有哪一對夫妻是這種相處模式?這于大任算什麼男人?!
如果他是她丈夫,一定會每天抱著她入眠,哪會放她一人獨守空閨?
察覺自己的心思,任靖杰連忙鎮定心神。瞧他在想什麼?他可是來辦正事的!
彎身掀開簾幕,她絕美的臉龐出現在他的眼前。真該死,一個晚上沒見她,她似乎變得更美了。說來荒謬.除了第一次見面時,他曾在太陽底下見過她,其余的相處時光都幾乎是在燭火相伴的情形下。這幾乎就是他們之間的情形,永遠也不能光明正大。
一夜的擔憂,莫念慈好不容易才合眼,不過並未熟睡。恍恍惚惚中,似乎有人在看著她,莫念慈自然而然地張開眼楮,果然有一雙朗若流星的眸子注視著她。
「你?」尚來不及呼救,莫念慈就被點住啞穴。任靖杰並順手連點她數個穴道,令她動彈不得,昏睡了過去。
得手之後,任靖杰彎身抱起她,悄悄自窗口躍走。
「你們要走了?」于大任盡量克制心中涌視的喜悅。「怎麼不多留幾天,讓我盡盡地主之誼?」他硬著頭皮說道,只敢看著冷如風,不敢抬頭看站在其旁的任靖杰。
「不了,京里有事等著少爺回去處理。」見任靖杰沒有開口的打算,冷如風只好出言婉謝。
「是這樣嗎?」于大任克制住自己,不讓高興表現得太明顯,「有空歡迎兩位再來玩。」最好是別再來了,他暗自祈許著。
可惜莫念慈一早就不知上哪去?如果她知道他們沒事了,一定也會很開心的。
「你放心,我一定會再來,好答謝你們夫婦熱誠的招待。」任靖杰面無表情地說道。
于大任一听,原來放松的心情倏地緊繃起來,想探知他的語意,但任靖杰臉上莫測高深的表情實在難測。
「多謝侯爺。」于大任訕訕道,「對了,不知侯爺對我準備的馬車還滿意嗎?」
「很好,好極了。」任靖杰露出今早第一個笑容。
「那就好。」他的笑容並沒有讓于大任安心。
說到馬車,于大任就覺得奇怪。「這兩人到他府中時,各騎了匹神駿的黑馬,可是今早卻臨時要他幫忙準備馬車。坐馬車也沒什麼,只是他實在不相信這兩個看來武藝精湛的人會喜歡坐馬車,還要求他將馬車內部全部鋪上軟鋪,真是太奇怪了。
丙然,馬車已準備好在大門口,也不見他們兩人上車,只見侯爺抱了個用棉被包得緊緊的東西上去,便放下馬車的簾幕,不讓他人窺伺。
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于大任好奇地猜測著。「一定很珍貴,所以侯爺才會用棉被結結實實地包了好幾層,車內墊了幾層軟被,生怕踫壞了那件珍寶。到底是什麼東西,竟讓一個見慣奇珍異物的侯爺寶貝若此?
「少爺,我們走吧。」
冷如風不情不願地跳上馬車,充當馬車夫,而任靖杰並未上馬車,只是乘著馬匹跟在一旁。而冷如風那匹駿馬,則被拿來拉馬車。
對于任靖杰如此委屈他的愛馬,冷如風氣悶極了。而他的愛馬也鬧著脾氣,時快時慢地拖著車,極難駕馭。
冷如風實在不懂,他們兩人一人一騎,正好快馬回家,侯爺又何必多此一舉弄來這輛馬車,讓他堂堂的侍衛,一下子便降級成了馬車夫。而侯爺自己倒愜意地坐在馬背上,悠然自得地欣賞沿路風光,時而掀開馬車窗口上的小窗簾,探看馬車內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