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過來關心兩位身子,您倆教授已快一個時辰,差不多該休息了。」
柳青嵐瞄了總管嬤嬤一眼後,轉頭看著望雪說︰「聖女請坐,小的再復誦一次方才規矩,您抄下後即可回房休息。」
「多謝柳姑娘指導。」
見她倆表情無異,總管嬤嬤才滿意離開,她沒多心想到早在她來之前,兩人已偷偷說了不少要緊話。
望雪听話抄寫當時,柳青嵐突然插了句話︰「別抬頭,只要回答我,再不久我就要死了,對吧?」
望雪手上的毛筆倏停。
一瞧她表情柳青嵐就知道了。她幽幽一嘆。「望雪,原諒我昨晚打了你一巴掌,我不是有意的。」
「我不會放在——」
不等她說完,柳青嵐回頭招呼婢女進來。「今天到此為止,你們送聖女回房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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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望雪一熄燈睡下,李皓便從刻意打開的窗門躍進房里。見他來,望雪沒再出現吃驚反應,只是安靜坐起,撩開紗幛瞅著他笑。
「我不該來的。」他扯下掩嘴的黑巾捧起她臉細瞧,她不過一晚沒睡,整個人就瘦了一圈,仿佛風吹就會不見似的。
望雪緊張地問︰「何做此言,是誰發現了嗎?」
李皓輕撫她臉頰。「不是,只是舍不得見你憔悴。」
方才出發前李皓考慮了一陣,照理說今晚應當緩個一天別來,好讓她有時間休息,可心里想見她摟她的欲念怎樣也壓抑不下,猶豫一陣他還是換上黑衣,疾馳趕至。
望雪垂下眼,一顆心被他一句話熨得暖洋洋,她輕輕一嘆。「說真話,我還真是累了,可是一想您或許會出現……」
「你寧可不睡也要我來?」李皓看著她瞼低問。
望雪一張臉頓時變得又紅又燙。「我也不明白我為什麼會這麼想,但——」
「這樣就夠了,」他輕壓她唇瓣不讓她解釋,接著摟她入懷。「讓我抱著你溫存片刻,之後我會心甘情願地離開。」
他明白她不諳男女情事,也不想在她倦極之際逼她弄懂她自個兒的心頭情思。今夜且讓他這樣抱著她,听她說話,他已覺得很滿足。
「這也是我要跟您提的。」望雪抬頭看他。「以後您來,切記晚來早回。今早您離開時被嵐姊姊發現了,她提醒我千萬小心。」
有人看見?!李皓汗毛微豎。「你說的嵐姊姊是?」
「她是前任聖女,名喚柳青嵐。」望雪解釋。「不過不用擔心嵐姊姊會說溜嘴,因為她也不知,也不渴望知道詳情——」
「為什麼?」
望雪將下午與柳青嵐一番對話說了一遍。「我剛一直在想,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救嵐姊姊一命?」
「辦法不是沒有,」李皓答︰「但有一個問題,你說你看見她不久後會被毒殺,這事如果是真,你恐怕只是白費心機。」
「您這話不對,」望雪搖頭。「皇上將我們這些‘聖女」養在大宅目的,絕對不是听天由命,而是扭轉乾坤,只是我也不曉得,如果我插手干預嵐姊姊的未來,會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影響。」
她這說法李皓倒是頭次听過。「想不到未來是可以改變,我還以為天命難違,人就只能任老天安排。」
她重重一點頭。「所以,您可以幫我嗎?」
李皓挑眉問︰「你要我救她?」
「對,」望雪滿臉企盼地央求道︰「嵐姊姊雙親健在,她跟我一樣,也一心盼著能跟家人團聚,思念親人的苦,我又不是沒捱過,」她輕輕吁氣。「如果可以,我想幫她完成心願。」
這傻丫頭,李皓一嘆氣,光會替別人打算!
「那你呢?」
她眨眨眼。「什麼?」
「我問你怎麼不把心思放自個兒身上?只會擔心你嵐姊姊性命安危,你明明也很渴望跟你娘親團聚。」
望雪嘟了嘟嘴。「我的確很想跟我娘團聚,但我就是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我跟我娘安全,其他僕佣也安全的打算。」
只要她心里仍惦著其他人,逃出一事就成了死局。李皓嘆氣。活了二十多年他深深體會一點,這世上無奇不有,但唯獨缺了一項,就叫「兩全其美」。
「你嵐姊姊的事,我會幫你留意。」
望雪笑逐顏開。「太好了,謝謝十六爺!」
「先別高興得太早。」李皓澆她一盆冷水。「重點還是在你嵐姊姊身上,說不定她壓根兒不想跟命運對抗。」
望雪本想回他一句「怎麼可能」,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任何人得知還有活下去機會,怎可能拒絕?但再一想今午嵐姊姊說的那句話,她表情突然變得不太確定。
「這麼安靜?」李皓看出她有話想說,卻不知為了什麼噤口不語。「我還以為你會說什麼大道理反駁我。」
「我仔細一想您說得對,我還是得先問過嵐姊姊意思。」
李皓打量她,她有話壓在心底沒說。不過算了,今晚不是追問的時機,他得多留一點時間讓她歇息。他將臉湊近問︰「我答應要幫你設法,你呢?打算怎麼謝我?」
望雪呆呆地看著他。「剛那一聲‘多謝十六爺’,不夠嗎?」
呿!「當然不夠。要听人道聲謝,我外頭隨便幫幫就有。我要特別的,只有你——」他一點她俏鼻。「梅望雪一人做得到的‘謝’。」
什麼事她做得到別人卻做不到?望雪想了一陣,眼楮一亮,有了!
「您等我一會兒。」說完,她轉身踏上床鋪,伸手在床頂與床架間模索。
「你在做什麼?」
「我把我爹給我的玉佩藏這,以防被其他人看見。」
「知道她得將她珍視的寶貝藏在那種地方,李皓一顆心揪得——說不出話來。
「我想了又想,」望雪取下玉佩,雙膝跪下遞到李皓面前。「我全身上下唯一別人沒有的東西,就它了。」
可他卻不收。
「十六爺?!」
「你這個傻瓜!」李皓猛地將她攬進懷里。真不懂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傻、這麼憨、這麼——讓他心疼心憐的小家伙!他臉貼在她額上低語︰「你怎麼會傻到把你爹送你的玉佩拿來送我——」
望雪直腦筋地想,明明是他自個兒說要特別的——
「我只要你一個吻,」他捧起她臉看著她。「只要給我一個吻,就算赴湯蹈火,只要你開口,我也絕不推辭。」
雖無法瞧清她臉驟然羞紅的瑰麗,但卻可以從指掌感覺她臉一陣熱燙,李皓俯頭親了親她臉,望雪揪著他衣襟輕輕搖頭。
「我才舍不得叫您赴湯蹈火,我希望您好好的,一輩子都好好的。」
「所以才說你是傻瓜,大傻瓜……」
伴隨他的低語,李皓輕輕吻住她嘴。望雪垂低眼瞼感覺他如羽毛拂過的輕觸,一次、兩次、三次……甜美的愉悅盈滿她身體,她忍不住輕扯他衣襟喘氣。
「這個——」她眩暈地睇著他。「和之前您做的,不太一樣……」
「沒錯。」李皓微笑。「前一次在林里,我只想發泄我的怒氣,那不是吻,真正的吻是剛那樣——或者,這樣。」
這回的吻深沉而且饑渴,柔滑的舌尖舐過她唇隨即滑進深處。望雪顫抖抽氣,感覺他舌尖在自個兒嘴中嬉戲,仿佛當她是甜美的泉水,一口一口欲將她喝個透盡。
「噢……」她嘴里發出輕哼,軟綿綿的手臂早不知不覺勾住他脖子。察覺到她的臣服,李皓撫上她背,隔著柔軟薄衣模索她身體,忽地一個攬緊,反將她身子壓在鋪上。
他以膝蓋手肘撐直身體俯視她,望雪柔弱回應他的審視,那是毫無防備,全心接納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