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他姓什麼?」常福突然插話。
「我不知道,我都喊他仁伯。」
唉!也許是巧合而已,更何況月兒小姐是個姑娘,眼前卻是個男孩。常福搖搖頭,眼中帶著一抹神傷。
十三年前,常仁去追月兒小姐時,他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而那股不祥的預感證實了常仁再也沒有回來過。
「小兄弟,你為什麼來這里?」石青望著這個瘦巴巴又矮不隆咚的小蚌兒,他能做什麼自己實在懷疑,搞不好莊主一看就將他踢出山莊也不一定。
「我是要去翔鷹山莊,我要見莊主。」月兒眼楮發亮。
「見我哥?」
「見莊主?」
「嗯!」月兒笑著點頭。
「有事嗎?」常福警戒的問著,最近翔鷹山莊的產業一直出事,如今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子竟說要見莊主,可別另有所圖才好。
「仁伯說要見了莊主才能說。」月兒不解這位老人家怎麼說變臉就變瞼,這點倒是與仁伯滿像的。
常福瞅著她,發現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好吧!你就先與我們回去,不過莊主不在,過幾天才會回來。」
「好,我等他。」她天真的點著頭。
「哇!好棒!」秦小靜高興的叫著。
「回去就慘了——」石青忍不住申吟起來,他已經可以預見自己的未來——一片黑暗啊!
和風輕吹,拂在月兒姣好的瞼上,她終于放下了一顆心。
***
秦皓月實在不懂他為什麼要在三更半夜里疾馳在回翔鷹山莊的路上,而且一股莫名的冀盼牽引著他。
從四天前下山後,他便一直待在鐵騎堂,南方分堂傳來消息,不少人想趁此次意外將翔鷹山莊的產業納入旗下,也多虧藍雲天及時處理這些事。
這幾日他查核所有帳目與商行,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為何商號連連被劫,不斷有人傷亡。雖然這一陣子表面上算是平靜下來,但其中的危機還是存在的,這也是他一直不願回山莊的原因。他必須等待,他相信有人想要毀掉翔鷹山莊的一切,正伺機采取下一步的行動,所以他留在鐵騎堂部署一切。
然而一大早心心念念的就是想回山莊一趟,下山至今不過五天,以往甚至十天半個月出去談生意,也沒有像這回一樣如此急切地想回山莊;好像有一股力量牽引著他,而且愈來愈強烈。他不得不放棄掙扎,連夜趕回山莊。
「莊主!怎麼趕著這時候回來?」接到山門口傳來的消息,常福早守候在門外。一見秦皓月神色凝重,他立刻關心的問著。
秦皓月翻身下馬直人大廳。常福命人將馬牽走後,才尾隨進入廳里。
「莊里有事?」秦皓月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淡淡的問。
常福微愣了一下,月兒才來一天,消息竟傳得這麼快。不過莊主為了這件事趕回來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福伯!」秦皓月沉下臉來。
「是有事,不過這事不重要。」常福一見秦皓月神色微變,連忙說道。
「不重要。」秦皓月輕吐這三個字,但心中可不這麼想。
「莊主,你還是先休息,明早——」
秦皓月揮手打斷他的話。「什麼事?」
常福無奈,只得將那天所發生的事大略說了一遍。
「人在哪兒?」
「人?」常福皺起眉來。「莊主,恐怕那孩子早睡了,你還是先休息——」
「人在哪兒?」秦皓月不悅地重復,他想見這個人,什麼理由他不清楚,只是想見他。
常福錯愕的怔在那里,平時處事沉著的莊主,今天怎麼失常了?就為了那個怪異的男孩——月兒?
「在客房。」拗不過秦皓月,他緩聲回道。
秦皓月一語不發地往內院大步行去,常福以為自己看錯了,莊主有必要如此急躁的想目一個小男孩?莫非……「唉!我還是跟去看一看。」常福對這件事有點了然于心。
***
自從被救回山莊,月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待在這麼美的地方,這里真是仙境。花、鳥兒、樹木,甚至連一只蝴蝶都讓她興奮半天。
秦小靜更是頻頻對她示好,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在作夢,生怕夢醒後一切都消失了。她小心翼翼的生活著,吃飯的時候也只敢慢慢的品嘗那些菜肴,生怕吃完就沒了。秦小靜還因此笑她。
住的地方雖然只是一間客房,不過對她來說簡直是奢華得讓她不敢相信,尤其是床上的被褥,柔軟得讓她直想掉淚。這大概是她長這麼大以來最快樂的日子,猶如置身仙境。
她愛惜的抱著被褥,實在是不忍上床就寢,就怕把它弄髒了。今天用過晚膳後,她便偷偷溜到後山去梳洗一番。那兒還是白天時趁大伙不注意,秦小靜偷偷帶她去的。而她以最快的速度洗完,再趕緊奔回自己的房間,幸好她做了記號,否則東繞西轉,她還真不知該怎麼回房。
一回到房間,她才松開頭巾,將一頭濕漉漉的長發放下來,她趕緊拿布巾快速的擦了起來,但是她實在困極了,明知不能就這麼睡去,否則一定會生病的,可是擦著擦著,不知不覺就靠著床柱睡著了。
秦皓月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幅情景。他眉頭微攏,不是說是個男孩嗎?他心想,悄悄的走向前。
落人他眼里的是一張美麗絕塵的臉,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有著一抹奇異的紅暈,緊閉的紅唇像櫻桃一般鮮紅柔軟,令人想嘗一口,此刻睡夢中的她正輕皺著眉頭。
秦皓月幾乎是第一眼就認出她來。雖然經過十多年,但他不會忘,這輩子他都忘不了這張臉蛋。
他慢慢伸出的手竟然微微的發抖,他輕輕的執起她的右手腕,發覺自己抖得愈來愈厲害,心跳聲在此時甚至清晰可辨。
他慢慢掀開覆在手腕上的袖子,雪白的手腕上一塊紅色的新月形胎記躍人秦皓月深幽的眼眸中。
「月兒!」他有點激動,尾隨而至的常福也為這突如其來的—幕愣住了。
「嗯——」听到有人在喚她,月兒輕吟了一聲,揉揉惺忪的睡眼。
「啊!我沒有偷懶,你別生氣!」月兒原本想跳起,但發現自己的手被握住,她頓了頓,接著才記起自己已經離開魔谷了。她放松了下來,疑惑地看向一直握住她手的人。
他的眼中有溫柔、有不舍、有疼惜,這一切讓月兒手足無措,從來沒有人這樣看著她。
「你不記得我了,月兒?」秦皓月從她的眸中看到了陌生。
「你……」月兒無措的搖搖頭。因為她注意到他難過的神情就和仁伯第一次見到她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常仁也問過她同樣的問題,就在她搖頭之後,常仁不能相信,傷心的轉頭看了一眼秦皓月。
「我可能應該認識你,不過我受傷後,就忘了所有人,這是仁伯告訴我的。」月兒試著安慰他。
「受傷?」秦皓月緊緊的盯著她瞧。
「對,咳咳!」奇怪!喉嚨好痛,頭也有點暈。不過她仍是比了比自己受傷的部位。
秦皓月撥開她額前的發,發現左邊額頭上有一道疤。
「你知道是誰讓你受傷的?」他的口氣听起來仿佛想殺人。
「應該是谷主吧!她常打我,我也記不得了。」月兒感到頭愈來愈暈了。
「谷主?你怎麼了?」秦皓月發覺她的不對勁。
「我頭暈……」月兒雙眼朦朧的看著這個將她摟到懷中的男子。她好像看過他,記憶忽然飄得好遠好遠。
「月兒!懊死的,你在發燒。」秦皓月氣急敗壞的吼著。
這是月兒听見的最後一句話,她好感動,原來有人擔心自己的感覺是這麼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