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他表情,琉衣這才急忙下床拉開陳媽與陳伯。「先等一下啦,陳媽陳伯,你們忘了他身上有傷?」
「有傷?有傷就可以胡亂欺負人啊!看我打死他這個王八蛋——」
「不可以再打他了,你們真會把他打死的!」琉衣站在韓宕面前伸手護住他,不讓陳伯陳媽再靠近他一步。
「小姐!」
韓宕看著琉衣背影——穿著白色長睡衣,伸長手臂的她,看起來是那麼的瘦弱,卻又教人覺得神聖不可侵犯,韓宕表情一愣,一股異樣的感覺驀地竄過心頭︰所有他認識的女人,只有她一個,會挺身站在他面前說要保護他。
「我的意思是他身上有傷,你們昨晚也看過那傷勢多嚴重,在那種情況下,他怎麼有辦法會對我做出什麼事情。」
雖然明白她這麼說是為了幫他開月兌,的確也是事實,但听在韓宕耳里,仍舊有那麼一點不愉快——他的「男性雄風」,好像被人給低估了。
「你說對不對?」琉衣轉頭要韓宕附和。
韓宕瞧她一眼,訕訕地將頭一點。
陳伯突然想到,今早他起床泡茶時發現廚房水壺水少了一大半。「你該不會是半夜起床喝水,結果回來卻跑錯房間吧?」
「嗯。」這是實情,韓宕點頭。
陳媽還是不太相信。
就算像他說的,喝完水回頭找不到路,但進房間發現床上已有睡人,正常人都知道該要火速離開,就他大刺刺睡得跟只豬一樣!陳媽瞪著韓宕,一副恨不得將他拆吃入肚的狠表情。
幸好韓宕失去了「心」之力,否則若被他「听」見陳媽說他是豬,不氣得當場抓狂才怪。
「你出來。」陳媽大手—撈,硬是將韓宕拖離琉衣房間。
「陳媽你要干麼?」琉衣追在後頭問。
「沒事,我只是要問他話。小姐你快去刷牙洗臉,待會兒早餐涼了就不好吃。」
堅決地將琉衣關在她房間內,陳媽、陳伯與韓宕三人轉戰旁邊的那個房間——也就是韓宕昨晚原本睡覺的地方。
當門再度關上,陳媽陳伯兩人像兩尊門神似地立在韓宕面前。
陳媽怒聲質問︰「說,你對我們家小姐到底有什麼企圖?」
韓宕黑眸一轉,怪了,當初明明是谷琉衣自己跑來找他,有企圖的人應該是她,這兩個老人怎麼問起他來了?
「你們問錯人了吧?是你們小姐主動接近我的,」
聞言,陳媽陳伯頓時氣得渾身發抖。這小王八蛋竟敢這麼說!
「你說那什麼鬼話,什麼我們家小姐主動——」陳伯脹紅臉湊到韓宕面前。「你搞清楚,小姐是看你可憐,怕你燒壞了腦子才帶你回來,你還以為我們家小姐喜歡你啊,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啥德行。」
「你覺得我配不上你們家小姐?」韓宕瞼色一青。他對他外貌,向來可是自信滿滿,這個糟老頭竟然嫌棄?!
「當然配不上!」陳媽陳伯兩人異口同聲。「你連幫我們家小姐提鞋都不夠資格!」
韓宕瞪看兩個老人一會兒後,突然呵呵笑了兩聲。
他咬牙切齒地想,這一對老夫妻,真的是跟老天爺借膽了,竟敢用這種語詞、這種口氣跟他說話!
韓宕難得生氣,只見他一張俊瞼突然繃緊,一雙黑眸射出厲光。一般人見他生氣通常都會慌得立刻噤口,唯獨陳媽,反而還挺起胸膛指著韓宕鼻子厲聲提醒——
「我鄭重地跟你警告,不準再靠近我們家小姐,等會兒吃完早餐就給我滾離開這里!」
他韓宕何許人,豈是他人說不準踫、不行靠近,他就真的不踫、不親近?哼!他就偏不這麼做,不然他們想怎樣?咬他啊!
看著陳媽陳伯雙雙離開的背影,韓宕手環胸一坐到床上。
走著瞧!
不一會兒,琉衣探頭進來。「你傷口還好嗎?」她微笑地看著韓宕。「如果沒事,要不要出來跟我們—塊吃早餐?」
要他出去看那兩張老瞼吃飯——韓宕使了個白眼,休想,他又不是頭殼壞掉。
「你們吃吧,我覺得胸口有點痛,吃不下……」他故意裝出一副病弱的模樣。
琉衣一見,眉心立刻擔憂地蹙了起來。「不行不吃飯,你躺著,我去幫你弄飯進來。」
琉衣匆匆離開,五分鐘後就見她端了只餐盤進來——當然,陳媽立刻跟了進來。
「我就跟你說我來就好,伺候病人誰會比我拿手!」陳媽一把搶走琉衣手上的托盤,她可不想給他倆單獨相處的機會。
一山還有一山高,韓宕豈是省油的燈,眼見陳媽「奸計」就要得逞,他連忙伸手捂住胸口,狀似疼痛地申吟了聲。
「噢……」
天真單純的琉衣中計,原本已經轉身走了,又忙下迭走來探視。「是傷口痛嗎?」
「大概是胸口的傷口裂了,一動就痛……」被她溫軟的小手模著,再搭配陳媽那咬牙切齒的表情,韓宕還真覺得萬分舒暢,但可不能表現出來。
「那得快點換藥才行!陳媽,麻煩你去拿昨晚醫生留下的藥膏。」琉衣轉頭吩咐。
「但是——」
「陳媽!」琉衣再催。
拗下過她,陳媽只好把手上托盤放著,急如星火地沖出房間,只求快去快回。
陳媽一定,韓宕精神突然抖擻起來。「昨天真得謝謝你,若不是你見義勇為帶回我家,還請醫生過來幫我看病,我現在一定很慘。」
琉衣微笑搖頭?「那沒什麼,只是舉手之勞。對了,我還得幫陳媽陳伯他們跟你說聲對不起,他們剛才的舉動沒有惡意,他們只是太關心我,所以有時會表現得過于激動。」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韓宕突然伸手拉住琉衣,將她往他方向拉近。
「呃,你——」琉衣低頭看著韓宕的手,像被嚇著似的,—下子忘了該做什麼回應。
韓宕不給她機會說話。「我忘不了第一次見你的畫面,穿著白衣裳沐浴在夕陽光下的你,美得令人屏息。」
韓宕說這話的用意,是想鼓勵琉衣跟他告白——方才陳伯怒斥他的話,韓宕可字字句句擱在心底。他才不信琉衣帶他回來,只是單純因為他生病。錯不了!她之所以接近他,一定是一見他就傾心。
「你這樣……」琉衣別扭地掙月兌韓宕手臂,朝後連退了兩步。「我不太好說話。」
咦?!韓宕驚愕地看著琉衣的舉動。「我還以為……你會喜歡我這樣對你。」
什麼?琉衣側著頭,一瞼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看她表情,一個念頭像閃電般射進韓宕腦袋——不會吧,難不成真的是他表錯情?!
韓宕不死心,緊接著又問︰「你帶我回來的原因,不是因為你喜歡我?」
「我?!」琉衣一愕,然後搖頭。「沒有啊,我想你大概是誤會了,我帶你回來,真的只是因為你生病,正需要人幫助。」
這種話——韓宕猛一揮手擋下了琉衣的解釋,他才不想听這個。「別跟我說你時常在外面撿男人回來。」
「我沒有。之前我頂多只撿些生病的小貓小徇,這一次把你帶回家,陳媽都快被我給嚇壞了……」
有沒有搞錯引韓宕一臉難以置信。外貌、才華加上豐厚的身家,使韓宕自小就備受女性呵護,幾乎可說凡見過他的女人,沒一個不拜倒在他西裝褲下。唯獨就她,競把他跟貓咪拘兒算同一等級?!
「你怎麼了,你表情好奇怪?是傷口又痛了嗎?」
韓宕猛吸口氣,他給她最後一次機會。「你對我,真的沒有一見鐘情?」
「對——」琉衣頭一點後才發現不對,忙又搖頭否認。「不不不,我是說,我沒有……沒有一見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