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舞模模臉頰,然後搖頭。「不知道,我天生就這樣。」
「屋里這些家具都是你整理的?」信二突然又問。
方舞點頭。「怎麼了嗎?」
「嗯。」信二搖頭,由衷地贊美道︰「我只是覺得你很厲害,它們都很漂亮。」
誰人不愛听稱贊,方舞一听,忍不住害羞地綻了朵笑靨。直到此刻信二才發覺她笑容真甜,有一種教人眼楮為之一亮的燦爛。
「我喜歡木頭。」方舞很少跟人聊天,可是她突然很想跟信二多說點什麼,好答謝他的善舉與贊美。「它們可以給我一種很安穩的感覺。」
「那植物跟小貓呢?」信二斜著頭覷望她表情。「我發現你在它們面前,比在人面前還要輕松自在。」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方舞不太能夠把她心里的想法,用一般人比較能接受的說法表達出。她太少跟人說話,所以一當決定吐露,不需催促一下就自掀底牌。「我……還滿能夠跟它們溝通的。」
信二挑眉。
兩人目光相對,信二沒問出口,她也了解他眼神里的問話。
「就是……我可以‘听見’它們的聲音。」
信二一下皺起了眉頭。
貓的叫聲本來就可以听見,但是植物呢?植物也會有聲音?
「我也不太會說,但是,那個聲音不是像我們用說的,它比較像是一種感應。當我的手踫到它們,它們就會傳達告訴我它們的現狀,然後我就是——」
「配合它?」
「對。」方舞一笑,很高興他幫她想出了心里的話。可是念頭一轉,她突然忐忑不安。她這麼會這麼冒失,都忘了之前遇上的窘況,萬一他像其他人一樣,把她視作怪胎的話……
「我的意思是……我……」方舞突然覺得驚慌。她該說什麼才能彌補她方才的莽撞?
「你不用擔心,我可以理解你的說法。」
信二伸出手,朝方舞受傷的耳朵輕輕一踫。
他的手指剛觸上,方舞突然發現一道微弱電流傳進她肌膚,那種感覺……她驚訝地瞪大眼楮看他。
待信二收回手,方舞轉頭一看鏡子,她耳朵的傷——竟好了大半!方舞驚訝得瞪大雙眼。
「我跟你一樣。或者應該說,我們是同類人。」
直到信二說出這句話,他才驀地明白向來寡情冷淡的自己,怎麼會如此奇特地記掛著她。看著她,就像看見另一個自己——他和她都是孤兒,都有著中日混血血統,自小就被丟進育幼院,身上有著奇特天賦,一樣寡言下喜與人太親近,一樣只能在非人環境中感到安全與放心。
方舞斜眼瞟向信二,他的話敦她突然明白了自己當初下那麼伯他的原因——原來是同類人啊!
方舞一手模著快痊愈的耳朵,一邊近似喃喃自語地說著︰「這是我有史以來,第一次跟人說我的秘密,結果人家沒有把我當成怪眙呢。之前我遇上的人,不管我再怎麼試圖解釋也都一樣,他們就是覺得我很奇怪。」
因為他有一群伙伴,也都跟他一樣,有著奇特的天賦異稟,所以他們不孤單。只是這話下能跟方舞說。信二只能伸出手,輕輕摩挲她發頂,充作安慰。
怎知他那下假思索的舉動,競一下敲中了方舞心房。
自方舞有記憶開始,她就很少被人抱過。可能是因為在育幼院長大的關系,園長與照顧他們的老師和氣歸和氣,但可沒時間像—般母親那樣,時常環抱自己的小孩,給予他們撫慰。尤其後來,方舞因為一次意外,突然封人的接屠產生了莫名的排拒,之後更是沒有人願意觸踫方舞了。
她觸模才被信二踫過的頭發,一邊喃喃自語︰「原來被人踫觸,是這麼舒服的一件事……」
她說話聲音極小,信二一下沒听清楚。「什麼?」
方舞急忙搖頭。「沒事。我只是突然間明白,我為什麼不怕你了。」
信二挑眉看她。兩人越來越有默契,他表情一變,她就知道他心里想什麼。
「因為我們是同類人啊。」她答,再伴隨著一朵如花般甜美的微笑。
信二眨了眨眼楮,突然間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算了,這下重要。
「你還是想下出那些黑衣男為什麼會來找你嗎?」
方舞搖頭。「只有一個可能,就我剛好路過,然後——」
信二認為事情沒那麼單純,只是他也知道,就算他再多問方舞幾次,她還是會回答不知道。「沒關系,這事我再幫你多留意。」
方舞不懂他話里意思,就只是傻傻地點點頭,當作回答。
「看過醫生了嗎?」他是在指她的感冒。
「嗯。在診所那吃過藥,感覺現在好多了。」
謗本不是藥的關系,她現在之所以會覺得舒服了些,是因為他剛才的踫觸。不過他沒反駁方舞的揣測。
「那我回去了。」听見信二這麼說,方舞直覺站起想送客,可是卻被他一手推回床上。「你去躺著多休息,不用送我了。」
「那——明天見。」方舞睜著大眼看著他說道。
「明天見。」一邊說話,信二一邊將屋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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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夜休息,別說是感冒,就連她耳朵上的傷口,也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方舞出門前還特意瞧了瞧自己耳朵的傷,之後才滿懷驚訝地拎起做好的午餐盒與大水瓶,騎著腳踏車上北屋工作去。
才剛靠近北屋大門,守候已久的光子姨便迎了出來。
「小舞。」光子姨頭頂上還插著方舞送她的嵌木發譬,一看就明白她多喜歡這份禮物。「我听少爺說,你昨天遇上壞人,人還受傷啦!傷口在哪?有沒有給醫生看……」
一見光子姨手就要模上來,方舞急忙搖頭。「傷口已經好了,昨天少爺幫我處理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扁子姨停下動作看著她,繪得精細的眉眼寫滿驚訝。「少爺「治療」過了?!」
「噯。」方舞點頭。
真難得呢!北屋這屋子上下,知道信二天賦與真實身分的,就只有她了。向來低調不喜與人太親近的少爺,竟會在這小丫頭身上施展他的能力……習慣揣測上意的光子姨腦筋一下轉了起來,難不成——少爺喜歡小舞?
扁子姨一邊打采追問昨天發生的事,一邊打量方舞。講真話,如果少爺喜歡小舞,她倒是不反對。方舞模樣秀氣,光想她跟少爺坐在一起的畫面,就讓人覺得心曠神怡,外加上方舞做事態度,又是難得一見的認真專一……光子姨心想——或許,她可以幫少爺做點什麼,好拉近少爺與小舞之間的距離。
「既然你也擔心你的安危,那就這樣吧,從今天開始,你搬過來北屋住。」光子姨說了一個教方舞吃驚的決定。
「至于少爺那邊……」光子姨笑了。「你不用擔心,我會負責說服他的。」
傍晚信二回家,光子姨一見他便提了她留小舞在北屋暫住的事。
聞言,信二驀地停下腳步。「我不知道你這麼關心她?」
丙真不愧是蟠龍「多聞天」,一下就看出光子姨「別有居心」。光子姨老臉一熱,只是她聰明,硬是將事情套回信二頭上。
「少爺不也一樣。」光子姨眼露調侃。「平常難得上街一趟,昨天就那麼剛巧,不但經過了小舞家,還順道救了人,又幫她治療了傷口……」
兩人四目相對,信二突然轉身,繼續舉步向前。
喔喔,尷尬了喔!扁子姨竊笑。
「你把她安排住在哪里?」
「菊之間。」兩人已來到信二的臥房門前,光子姨多跨了兩步幫忙將只門拉開。「少爺晚上要跟小舞一塊用餐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