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可以讓她回去?萬一她伯父──」聿凱只听到「她回台灣」這四個字,好似沒有听見帝釋額外「加料」的那部分。
帝釋心想怎麼回事啊,忍不住又再提醒道︰「但是,她好像很討厭──」
「你還想耍我?」聿凱皺眉低斥。「你以為我跟她的感情,是你三言兩語就能夠挑撥的?我中槍時明明听見采隻她哭得聲嘶力竭,她對我那麼在乎,怎麼可能說變就變?」
啊!被捉包,帝釋一張臉忽地脹紅。
一旁的伊織信二轉頭低笑,瞧帝釋跟凱兩人斗法,還真是件好玩的事呢。
「笑什麼!」帝釋怒瞪伊織信二,啐了一聲,拖了把椅子坐下,惱恨不已地瞪著病床上的聿凱看。
「好啦,我老實說啦。小隻果急著回台灣,是擔心她伯父故技重施,又想派殺手干掉她。」望著聿凱憂心的表情,帝釋猶疑了會兒才又說了句︰「她說她要保護你。」
這傻丫頭!聿凱粗聲喘氣。天吶,她一個人回台灣面對她伯父,萬一遇上問題,誰保護她──不行!聿凱表情一凜,突然伸手拔掉仍插在手臂上的點滴,勉強地把自己移下病床。
「喂喂喂!」見狀帝釋大驚,急忙走向前抓住他。「你在干什麼?」
「我要回台灣。」聿凱一手擋掉帝釋的手臂。「我不能讓采隻一個人留在那,我得保護她。」
「你這樣子能保護誰啊你!」人虛到連站都快站不住了,還想逞強。「回去躺好,我已經吩咐潘瑟保護好小隻果,這樣你總可以安心了吧!」
靶覺是好一點,但還是不夠,只要他眼楮沒看著她,他就不會安心。「我還是要走。」
後!帝釋抓狂,這家伙脾氣怎麼這麼拗啊,勸不听的啊!
一惱火,他突然間伸手朝聿凱傷口戳了一記。
「帝釋你!」聿凱吃痛低喊。
「就三天──」帝釋沒好氣地嚷︰「至少讓信二把你傷口愈合,要走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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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台北五方會所
一回到台灣,向采隻就被接到五方會所的西堂暫住。位在陽明山麓的五方會所地形隱密,戒備森嚴,住在里頭,可說是安全無虞。
除了偶爾應法院要求出門應訊,向采隻很少外出。通常都是待在西堂畫畫,不然就是到會所庭園散步。雖然日子過得有些無聊,可是現在的她,真的不適合外出上街去。
每天打開電視翻開報紙,全被采隻伯父相關消息佔滿。向竣與媒體一向交好,真相檢方還在著手調查,但媒體一下已經把他摹塑成百年難得一見的悲劇英雄。而一直不願露面解釋的向采隻,則是被懷疑是否又是一個只為謀奪家產,而不惜誣告親長的不良小孩。
「清者自清。」潘瑟有一次這麼對著向采隻說。「我一定會還妳、跟妳爸媽一個公道。」
他們都是好人。遇上聿凱、帝釋、伊織信二乃至潘瑟與他的女友孟夏,向采隻才真正了解,要分辨一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不能執著于一個人的社會歸類,而是得看他們正在做的事,他們的心。
回台灣第五天,才過中午,向采隻突然接到律師來電。
此人也是蟠龍會一員,只是和聿凱、潘瑟他們一樣,蟠龍身分是隱而不現的。
「向小姐,一位王朝爾先生一直極力要求要跟妳見面,妳的意思是?」
「王朝爾?我認識他嗎?」向采隻一時想不起這人是誰。
「他自稱是向小姐妳的準未婚夫。」
她想起來了!之前她一直那家伙那家伙地叫,壓根兒記不得他姓名。
「他見我做什麼?」
「听他口氣好像是想討論你們婚約的問題……」
婚約?向采隻驚詫。這件事她從來沒答應過吧。「我一定得見他嗎?」
「潘先生是認為當面講清楚比較好,以免夜長夢多。」
「好,那就請你安排。」雖然她心里壓根兒不想見王朝爾,但她似乎欠他一句「很抱歉」。好吧,既然他一定要親耳听到才會死心,那她就去吧。
經過了長達十七個半小時的飛行,聿凱與他的副手康兩人抵達桃園機場。上機前聿凱打電話問過潘瑟,確定采隻人在會所。不過他叫潘瑟不要預先通知她,他想給她一個驚喜。
此刻向采隻正坐在西堂客廳敲著鍵盤。打從回到台灣,她心里想到什麼就會動手記錄在電腦里,這習慣是先前聿凱到倫敦去時養成的。只可惜她當時沒有記下mail地址,寫完卻沒辦法馬上寄出去。
不過沒法子寄也好啦,凱現在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抱著傷捧著電腦收信──向采隻手指敲著鍵盤,螢幕依序跑出一個一個黑字。
親愛的凱︰
今天下午我在律師的安排下,跟王朝爾見面了。啊,王朝爾就是當初我伯父幫我找的準未婚夫……
西堂燈亮著,遠遠聿凱就看見采隻坐在客廳大桌邊打字,一臉專注認真。聿凱好奇地移了個角度觀看螢幕上的文字,一見,眉心突然皺緊。搞什麼鬼,她干麼跟那家伙見面?
向采隻還在寫著──
你不要亂想,我只是去跟他說「很抱歉」的,我告訴他我有很喜歡很喜歡,想要一輩子陪在他身邊的人了……是啦,我就是在說你。
這還差不多!聿凱唇角綻出抹笑。
你身上的傷沒大問題吧。我知道在這里問你這種事很奇怪,可是,它是我最擔心的一件事了。雖然帝釋跟潘瑟都說你狀況不錯,只是一直沒跟你說上話,我還是很擔心。帝釋要我給你時間休息,要我不要在這時候打電話吵你──
窗外的聿凱猛一翻白眼。他就覺得奇怪,怎麼她一直沒想跟他聯絡?原來又是帝釋在搞鬼!
我好想你……
寫到這,向采隻猛地深吸口氣,不再繼續打字,她手捂著小臉,身體微微顫抖,小聲啜泣。
當瞧見螢幕上方文字,聿凱再也躲藏不住。他離開窗邊,走前去打開西堂大門。
「采隻。」
當熟悉聲音傳進耳朵里,向采隻難以置信地抬頭眺望。一見是聿凱,只見她像通電了般從位子上彈起,欣喜地奔進他大張的懷抱中。
「天吶,真的是你!」向采隻淚眼婆娑地看著眼前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小手還不停地在他身上模模踫踫,深怕眼前只是她的幻覺。但不是,不是!他是真的!「凱、凱……噢,凱……」她喚了又喚。
聿凱愛憐地撫著她的眉眼唇鼻,當一滴淚滑至他指尖,他突然俯體,輕輕舌忝吮掉它。
那如貓般的輕舐,一下教向采隻紅了臉頰。
「凱……」她呢噥輕喚。
「噓。」長指輕壓在她唇上,緊接是他的嘴。現在不是說話的時間,還有更要緊的事。兩人唇瓣相接,那種柔柔的觸踫有如愛的低語,感動沈澱胸口,一下又讓她落下淚來。
「我要妳,采隻。」火熱的黑眸緊鎖住她的眼,那不是詢問,是告知。然後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朝二樓臥房步去。
向采隻突然想起他身上的傷!擔心地問︰「你的傷……」
「信二治好了。」他將她放倒在床上,唇貼住她低語。「不信妳可以自己檢查……」
「我會的,我當然要檢查。」向采隻伸手幫忙月兌去他身上西裝、領帶跟襯衫。見到他胸上只剩一片粉紅色傷疤,她心一緊,忍不住將唇貼上親吻。「當時一定很痛吧,對不起……」
「傻瓜!我保護我的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我豈不太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