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間一到,小莓立刻沖來康隻桌邊,像只饑渴的狗兒般垂涎地盯著鐵鍋。康隻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也拿個可以盛湯的東西來吧,不然妳要怎麼喝?」
「馬上馬上。」
端著小莓拿來的馬克杯,康隻打開鍋蓋舀湯。好在雷鈞有先見之明,特別提醒管家送比一人份再多一點的量來,不然被小莓這麼一瓜分,康隻根本喝不到什麼。
「真的好好喝噢!」
康隻也喝了一口,真的,好道地。擱在里頭的蜜棗跟排骨都炖得糜爛,入口即化。
「對了,隻隻姊,剛拿湯過來的老男人是誰啊?」一吃飽喝足,就忍不住多話起來。
瞧著小莓好奇心旺盛的臉,康隻搖搖頭。「妳有得吃就好,問那麼多干什麼?」
「對了,隻隻姊,剛拿湯過來的老男人是誰啊?」一吃飽喝足,就忍不住多話起來。
瞧著小莓好奇心旺盛的臉,康隻搖搖頭。「妳有得吃就好,問那麼多干什麼?」
「好奇嘛!」眼見康隻不願作答,小莓自顧自猜了起來。「看他跟妳說話的樣子,看起來又不像追求者,他太恭敬了,感覺像是被人派來工作的,可是現在有幾個人有那種能耐,能派出一個穿西裝的男人來送湯……」
小莓古靈精怪的腦中,出現了「+「=」之類的等式。「經過我左思右想,最有可能的答案就是--有個有錢人在追妳後,隻隻姊。」
听到這句話,正在喝湯的康隻差點嗆到。她嗔道︰「妳少在那亂猜!」
「我才沒有亂猜呢!一切懷疑都很合理啊,妳想想看,那個男人穿西裝來送湯耶!這年頭只有有錢人才做得出這種事,而且我敢打包票,這種有錢人,一定是屬于那種金字塔頂端的男人--」
說人人到,小莓「男人」兩個字才剛說完,金字塔頂端的人兒剛好撥電話過來。康隻趕忙拿出鈴聲大響的手機,眼尾一瞟發現小莓正拉長了耳朵偷听,康隻二話不說隨即將手機拿到旁邊去。
「小氣鬼。」小莓嘟囔道。
康隻才不管她。「我康隻。」
雷鈞劈頭就是一句。「湯喝了沒?」
「剛喝完。謝--」康隻本想道謝,不過一想到他昨晚的提醒,她一口又將謝謝吞回肚子里。
一听她反應,雷鈞就知道她想說什麼。「呵呵。不錯,有進步,至少妳把我說的話記住了。」
「您的話我哪敢不記住。」康隻調侃道。她渾然不覺她此刻說話的模樣,多柔多媚!「你家廚子的手藝真好,湯好好喝。」
「我等會兒馬上加他薪水。」
雷鈞直率的反應逗笑了康隻。「那如果我說,你家公司的律師也非常盡責呢?」
「噢,那等她下次來見我,我再幫妳跟她說聲謝謝。」
差這麼多!康隻忍不住抗議。「為什麼廚子能加薪水,我就只能得到謝謝?」
「那為什麼妳會叫柯崇恩『崇恩』,叫我就是『雷執行長』?」
「他--崇恩是我學長啊!」被雷鈞這麼一頂,康隻突然口拙。
「我也是妳學長。」
他這麼一說康隻才想到,她竟找了這麼一個爛借口!「但你是我半個老板,崇恩不是啊!」
「意思是只要我不是妳老板,妳就會叫我雷鈞了?」
他的意思難道是--康隻一張臉頓時煞白。「你想辭掉我,另找他人?!」
懊說她是直率,還是天真?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之所以不能夠太明顯地拒絕他接近的重要因素,正是在于她是公司的代表律師,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麼可能換掉她?
「唉!妳怎麼會不懂呢?我之所以這麼說,還不是因為想听妳叫我的名字。」
短短一句話,驀地讓康隻臉頰發燙。就如同他說的,她怎麼可能不懂他的意圖,但她就是……
「要妳叫我一聲雷鈞,真有這麼難?」
「我人在公司里,不方便。」
雷鈞了解了。「不然我退而求其次,叫我英文名字就好。」
康隻掙扎了一會兒,拗不過他軟語要求,也拗不過自己想要答謝他的心。她輕喚︰「Alex……」就只是叫他英文名字--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只听見手機那端,傳來雷鈞的深呼吸聲。
「好好听。」
雷鈞說話聲音驀地低了兩度,沙啞音調恍若,康隻敏感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好在妳現在人不在我面前,不然鐵定會被妳發現我臉紅的樣子。」
他的說法,反倒引出康隻的好奇心。她忍不住在心里偷偷揣想,一向果決干練的他,臉紅起來會是什麼模樣?
「哪時候還能再見妳?」雷鈞問。
「公事上需要我,我就過去了。」
「我說的是--」雷鈞話說到這突然停住。算了,他何苦在電話上跟她討論這個。她都說了,只要公事上需要她,她一定會到。「我再打電話給妳。」
「噢。那,拼掰。」
「再見。」雷鈞說完,隨即結束通訊。
康隻呆呆地看了手機兩秒,然後才將盒蓋關上。怔忡間,一顆頭突然從她眼前冒出來。
「電話講完了?」
「嚇我一跳!」康隻一驚。剛才跟雷鈞聊得正興起,一時竟忘了小莓也在辦公室里,她沒听到什麼不該听的話吧?
康隻蹙起秀眉,不安地審視著小莓的表情。
小莓臉上浮現促狹的笑。「說嘛說嘛,妳的阿娜答長什麼模樣?是很帥的,明星般的男人?還是書卷味濃厚那一型的?」
「都跟妳說沒有了。」康隻一拍小莓腦門,隨後舉步走回座位上,「吃飽了就趕緊把桌面收一收,再過十幾分鐘大家就回來了。」
「小氣鬼,跟人家分享一下戀情又不會少一塊肉。」小莓模著自己額頭嘟囔。
小莓才不信剛才跟康隻講電話的不是她男朋友勒。她眼楮又不是瞎了,沒看見康隻剛才講話時,一張臉笑得跟春花一樣,還跟她嘴硬說沒有。
小莓心里盤算著--沒關系,反正待同一個辦公室,早晚會被她知道是誰!
仔細回想之後才發現,雷鈞睡前打電話給她的舉動,似乎已被他養成了習慣。五天了,從那次她感冒生病到現在,每天晚上一到十點,康隻的手機一定準時響起。
就如同現在。
「我雷鈞,妳在干麼?」
「我在寫答辯的草稿。」
康隻正坐在臥房書桌前,桌上除了筆電一台,還散放著幾大迭法律專書,雷鈞還沒打電話來之前,康隻就是在忙這個。她正照著上回旁听記錄下來的開庭資料,逐條逐頁地找出每個相應對的法律條文。
這個工作相當繁瑣無聊,但也非常重要,可以說一樁法律訴訟能否勝訴,關鍵全在于這些答辯草稿上。雖說康隻之前曾寫過幾回,但引用條款如此復雜,又牽扯如此龐大的案件,倒還是第一次。
「會不會打擾到妳?」
「還好,剛好寫到一個段落。」康隻伸了個懶腰。「你打電話來之前,我也正好打算要去廚房幫自己倒杯開水喝--對了,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
「是想跟妳確定,妳應該有護照吧?」
「當然有。」
「那就好,我明天會派特助跟妳拿。沒事了,妳去忙吧。」
「喂喂喂--」康隻一發現雷鈞真打算收線,急忙開口︰「你還沒告訴我原因,干麼突然跟我要護照?」
「有一個國外的會議,需要律師陪同。」雷鈞輕描淡寫地說︰「辦簽證需要一點時間。」
這麼說倒是合理,不過康隻思緒一轉--「等等,你該不會告訴我,此行只有我跟你--兩個人?」
「妳覺得我會做這種事嗎?」雷鈞反問。可想不到,康隻竟然回他一聲「嗯哼」,也就是說,在她心底,他一直是會做這種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