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家她立刻服下感冒藥,洗好澡胡亂吃了點泡面,便早早就爬上床休息。本以為自己這麼頭好壯壯,大概隔天一醒來感冒就好了,結果怎知她竟一路睡,直到隔天雷鈞打她手機,康隻才悠悠轉醒。
身體好痛啊……
康隻半瞇著眼,茫然地模索噪音的來源,半晌才從皮包里模出鈴聲大響的手機。上回雷鈞責備她不好聯絡後,她馬上辦了一支新的手機了。康隻按下接听鍵,沙啞地說了一聲︰「喂?」
電話那頭的雷鈞,已經張開嘴準備要罵人了,想她星期三怎麼跟他說的,發誓她絕不會遲到,結果竟讓他足足等了半個小時--不過一听到康隻沙啞的聲音,雷鈞驀地吞下到嘴的責罵,改口問︰「妳怎麼了?聲音听起來好怪?」
康隻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只覺得自己喉嚨熱得像火燒似的。她軟弱地答︰「大概是感冒了,頭好痛……」
靶冒了?!
听康隻一說,滿腔的關心取代了先前的怒氣,雷鈞連忙問︰「看過醫生、吃過藥沒?」
「我不知道,別問我這個,我現在只想休息--」康隻腦子已經燒成一團漿糊了,哪還答得出來。
雷鈞一听,更急。「妳給我妳家地址,我這就過去看妳。」
「不用了,我睡一覺就……」
雷鈞打斷她。「告訴我。」
康隻嘆了口氣,她投降,此刻實在已經沒力氣再跟他爭辯,他想來就讓他來吧。康隻對著手機沙啞地說︰「安居街X弄十五號五樓。」
「等我,我馬上到。」
雷鈞在搭電梯下樓途中,火速下了許多指令。他先打電話給雷家的專屬醫師,之後再聯絡司機去接醫師,然後要司機載醫師到安居街X弄十五號五樓與他踫面。聯絡完這幾件事情,雷鈞人剛好也跨進寶藍色的賓上跑車里,車子咻一聲地開出「霆朝」地下室。
半個小時過,兩輛不同方向的賓士轎車同時抵達康隻家樓下。雷鈞率先跨出車門,他伸手和醫師寒喧一握後,不多廢話直接走去按電鈴。
鈴∼∼鈴∼∼鈴∼∼
康隻快被樓下的電鈴聲搞瘋了!
她到底是招誰惹誰啊,生個病想要好好睡一覺也不得安寧--康隻奮力地撐起身子,腳步虛浮地步出臥房,還沒走到對講機那,門外已傳來一陣拍門聲。
「康隻?康隻!」
耶?康隻蹙起眉頭,不是才剛響過電鈴,怎麼這會兒雷鈞已經爬到五樓來敲門了?
原來剛好有鄰居出門,雷鈞一見門開,便趁隙沖上五樓來。「康隻?有听到我聲音嗎?快點起來開門!」
拍門聲伴隨著急迫的門鈴聲,吵得沒出門的鄰居們紛紛走出來探望。是誰啊,嗓門這麼大?
幾個婆婆媽媽嘀嘀咕咕地爬上五樓,一發現穿著筆挺西裝、帥氣逼人的雷鈞,一個一個倏地張大了眼。
哦噢∼∼大帥哥耶!
「先生,你找康小姐噢?」
廢話!對廢話向來沒啥耐性的雷鈞根本懶得搭理,還是立在他身後的醫師幫他代答。
「是是……」
「康小姐應該還在家里才對啊……我今早還沒見她出門……」
廢話!雷鈞再在心里暗啐一聲,他剛才跟她通過電話,當然知道她人在家……電話!
雷鈞猛拍額頭,一急他竟然忘了,他可以打電話叫她啊!
念頭一轉,雷鈞即刻拿出手機撥給康隻。急死了,她現在到底怎樣了,已經響了三聲,怎麼還不接電話?
正當雷鈞急得跳腳之際,厚實的鍛造鐵門悄俏拉開一角。「雷執行長--」
不是她不想開門,實在是因為鐵門太沈又太老舊,平常身體好時已經不太好打開,這會兒又加上渾身無力--
一听見康隻聲音,雷鈞下意識用力朝門一推。
「唉呦!」
腳步虛浮的康隻哪禁得起他這麼用力,他一推,她的頭也跟著朝鐵門上敲,聲音之響,連立在雷鈞身後打探的婆婆媽媽們都發出驚叫,好在雷鈞反射神經向來不錯,當康隻頭敲到門正準備朝後倒去時,他早先一步將她撈進懷里護好。
頭痛再加上那一撞,康隻腦子整個都昏了。她身體軟軟地偎靠在雷鈞懷里,一口吸進縈繞在雷鈞身上的香氣--好熟的氣味……雖然已處在快昏厥的狀態,不過康隻仍一下認出他身上的味道,是Burberry的「Brit」男香。之所以這麼熟,是因為她房里,正好擱著一瓶「Brit」女香。
好巧……
這是康隻最後一個意識,念頭乍落,她人也跟著暈了。也好在她暈了,不然要是被她發現自己正親密地偎在雷鈞懷里,而鄰居們非但不過來攙扶她,竟還站在一旁看好戲似的起哄鼓掌,免不得又會跟雷鈞臉紅脖子粗。
也不能怪婆婆媽媽們反應太過,實在是因為英雄救美的畫面太好看……雖然對愛講廢話的鄰居沒啥好感,不過雷鈞喜歡掌聲,听見她們叫好的吆喝聲,雷鈞甚至還轉頭跟她們一頷首,這才打橫抱起康隻,走進洞開的大門。
啊……
被關在門外的婆婆媽媽們接連發出羨慕的輕嘆,臉上浮現向往的紅暈。這輩子要是能被那樣的帥哥抱過一次,真的是叫死也甘願……
「康小姐哪時候交了一個這麼帥的男友啊?!引」
幾顆燙著釋迦牟尼小卷卷的黑色頭顱湊在一塊討論,里頭竟然沒有一個人想起該要問問雷鈞的來歷,也沒有人注意,昏迷不醒的康隻被他這樣抱進去,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眼見家庭醫師收起听診器,又打開康隻嘴巴眼楮瞧完狀況之後,雷鈞才一臉緊張地問︰「醫師,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還好,只是流行性感冒。不過她現在正在發燒,我先幫她打支退燒針。」家庭醫師從黑色皮箱里拿出針筒與藥劑,當細小的注射針插進康隻手臂上,只听見她模糊地傳來一聲︰「痛……」
「忍一忍,醫生在幫妳打退燒針。」
雷鈞一邊說話,一邊伸手幫康隻拂去額前汗濕的劉海,直到此刻他才有余暇發現,康隻的頭發原來這麼軟、這麼長。
一向綰在腦後的長發松松地攤在米色的枕頭上,她的發色下黑,比較接近黑咖啡的那種深褐色。趁著醫師俯身在書桌前開藥單,雷鈞忍不住著迷地多模了幾把。
好軟,真好模--
「雷執行長……」醫師喚,雷鈞急忙抽開擱在康隻頭上的大掌。
「什麼事?」
「這個是藥單,得麻煩你到附近的藥師藥局照著這藥名拿藥,一天四次,飯前飯後都可以,睡前再多服一包。萬一再發燒,我也開了退燒藥,不過每次吃藥中間得隔四個小時……」
醫師的醫囑其實每次都差不多,以往雷鈞總會嫌煩地將耳朵關上,難得他會這麼用心地聆听醫生說話。醫師幫雷家看病快十年了,頭一回見雷鈞這種反應,一邊交代著,他忍不住朝床上多看了一眼。
在床上睡著的康隻白著一張素顏,即使沒化妝,臉蛋一樣清麗可人,尤其現在高燒未退,白皙的頰上還染了一層薄薄的紅暈,就像抹了腮紅似的,臉頰紅潤潤。
她的確漂亮。醫師心想。只是以雷鈞的身分地位,要多美的女子沒有,雷鈞會只因為這樣,就對她如此關心照顧?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醫師懷著滿心的疑惑離開康隻家。醫師前腳一離開,雷鈞馬上掏出手機撥給樓下司機,要他把醫師送回去之後,回雷家請廚師弄幾道清爽可口的料理,弄好了他再送來安居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