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滋味!雷鈞可以感覺一股火氣正在他肚里焚燒。
她竟然叫他「崇恩」?!
康隻將皮箱往旁邊桌上一擱。「雷執行長,這是您下午送來的現金,4」0萬,請您點收。」
本以為康隻會以「文件」之類的比喻來說明皮箱里的現金,可沒想到她竟然會當著柯崇恩直接挑明。雷鈞不動聲色地觀察康隻的表情,意圖探出她跟那個姓柯的,到底是什麼關系?
雷鈞遲遲不做點收的動作,只是徑自坐在位子上審視她。
康隻坐如針氈地瞪著雷鈞脖子上的領帶,她不敢直視他的眼,就是害怕她好不容易鼓足的信心,會因為瞧見了他的眼,功虧一簣。
視線就落在領帶好了,那是最好的位置,再上面一點又不行,看見了他的嘴,會想起他昨日那霸道又討厭的吻;再下面一點也不妥,因為一定會被雷鈞發現。
「要雷執行長親自點收好像說不太過去,不然這樣吧,我去請特助過來?」
眼見氣氛蕩到最低點,柯崇恩便提了個方法,康隻感激地瞅著柯崇恩笑了一下。她就是擔心這種事,前一次和雷鈞單獨見面的「教訓」,她可記得一清二楚。就是害怕他會再用他的任性或者行動壓倒她,她才特別央請崇恩陪她過來。
康隻這一笑,突然引爆了雷鈞的妒火。
她竟敢當著他的面,對其他男人笑得那麼甜!他決定給他們一點教訓!
「不用,我來就好。」
雷鈞起身,拎起皮箱徑自走到門外,不久之後他又走回來,人都還沒回到座位上,內線電話已經響起。
他接起一听,唇畔立刻浮現殘忍的笑。他轉身看著康隻說︰「少了一百萬。」
什麼?!康隻像燙著似地一驚。這怎麼可能?打從特助離開之後她就沒動過那箱錢,怎麼可能莫名其妙少了一百萬?
「這怎麼回事?」柯崇恩忙問。
康隻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明明沒有動過那些錢……」然後她目光調向雷鈞,這是打從進門來,她第一次正眼看雷鈞,彷佛等了她很久似的,雷鈞雙眼一下抓住她目光。然後康隻明白了,她知道為什麼皮箱里的錢,會突然短缺了一百萬了,他是故意的!
可惡的家伙!康隻在心里懊惱著。這全都得怪自己,身為律師,她怎麼會忘了要求要站在一旁觀看點收,如今口說無憑,誰相信她始終沒動過里頭的錢?!
「你太過分了,里頭錢明明就沒少!」康隻氣得口不擇言。
听見她的評語,雷鈞只是淡淡地一挑眉。「妳意思是我故意誣陷妳嘍?」
雷鈞垂下頭把玩自己手指頭,然後他抬頭看向柯崇恩。「我不算熟悉法律,不過我依稀記得,剛才康律師的言論,似乎已經構成了名譽毀謗罪,您說是不是,柯律師?」
柯崇恩尷尬地看看雷鈞,又瞄瞄身旁的康隻。來的路上康隻已大約將她和雷鈞之間的糾紛跟他提了一次。他今天陪來的目的,是來護美不受惡狼侵犯的,沒想到美還沒護到,就先遇到了這種尷尬事。
柯崇恩干干地笑了下,急忙找話來幫康隻開月兌。「身為康隻的學長,我代她向您道歉。康隻剛才的言論,只是一時口誤,她絕對不是故意毀謗雷執行長您的名譽的。」
學長?!
雷鈞突然想到,康隻似乎對「學長」,特別有吸引力。
「康律師怎麼說?」雷鈞望向康隻。
她能怎麼說?康隻怒瞪雷鈞。她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被他激了出來,她還有什麼話能說!
「我認了。」康隻一昂頭,決定承認是自己失誤。「一百萬就一百萬,雷執行長希望我怎麼償還?」康隻嘴里說得爽快,但內心卻忐忑不安。一百萬不是小數目,她哪來那麼多錢!她攢在銀行里的現金,也不過才十萬出頭,可是她就是不想讓雷鈞看輕,她也是有她的尊嚴跟骨氣的!
「馬上。」雷鈞雙手合十,一副閑適的表情。
康隻听了,立刻搖頭。「這太強人所難了。」
「會嗎?」雷鈞一點都不覺得。「中午妳在電話里開口要求4」0萬,我不也馬上提領給妳了,妳如今要還我,是不是也應該依例辦理?」
「我沒辦法。」康隻突然覺得好笑,她竟然為了一筆不屬于她的負債傷腦筋?!「我只能先還你十萬,剩余的錢我之後再按月……」
「我拒絕。」雷鈞打斷康隻。「要嘛就是現在,不然,就法院見。」
這根本──不可能!康隻怒紅了臉。
「還有另外一個替代方案。」雷鈞將肘撐在桌上,然後目光調向柯崇恩。「不過要先麻煩柯律師回避一下。」
「為什麼崇恩不能留下?」康隻神情戒備。
「沒有為什麼,只是他留下,我就不說。」答案很簡單。
康隻和柯崇恩互看對方一眼,最後柯崇恩拍拍康隻肩膀,無聲地走出辦公室。確定听見房門關起後,康隻立刻轉頭怒瞪雷鈞。「什麼替代方案?」其實她心里想說的是「有屁快放」!
「給我一天時間,我就取消妳這一百萬的債務。」
「你要我為了那莫須有的一百萬,賠掉我的清白?!」康隻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
他以為他有錢,就可以胡作非為?人的價值,是可以用金錢去衡量的嗎?
看康隻表情,雷鈞一下就知道她誤會了!同時他也在心里玩味這兩個字──「清白」,康隻說的是他想的那個嗎?這麼說,她還是個處女?
雷鈞看著康隻,突然露出曖昧的笑。「我雷鈞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在律師面前提什麼『易』,我指的一天,是妳正常上班時間。而陪的地點,絕對不包括任何一張床。」
經他解釋,康隻才發現是自己想歪了,她臉頰唰地緋紅。瞧見雷鈞興味的表情,康隻連忙將視線移到旁邊去。
「如何?」雷鈞問。
「你說的是真的?」康隻狐疑地問。「就我上班時間,下班時間一到,我就可以馬上走人?」
雷鈞頭一點。「沒錯。」
「好。」康隻想了一下然後回答,不過基于前車之鑒,康隻要求雷鈞白紙黑字寫下承諾。
看著她謹慎的模樣,雷鈞啞然失笑。「都依妳。」棒棒棒,所謂前車之鑒,她一下就學起來了!
「我明天一早會把合約擬好請人送過來──」剛說到這,雷鈞突然朝她搖手指頭。
「妳拿來的我才簽。」
這家伙──康隻惱怒地瞪了雷鈞一眼。眼見他一副不肯妥協的模樣,康隻牙一咬。好,就由她拿來。
「可是你得先答應我,絕對不可以踫我,不可以對我做任何我不願意的舉動。」
「比方?」雷鈞眉一挑。
康隻臉一紅,還需要她比方?抿著嘴倔強幾秒鐘,她勉為其難說出︰「吻我或抱我!」
「我接受。」雷鈞豪爽地答。
見他爽快,反而讓康隻感覺不妥。不行,還是得白紙黑字,感覺才有保障。
只見她驀地從公事包里掏出筆記本,唰唰唰快速地寫了幾行字。
「你得先簽這個約。」
雷鈞接過,將上頭條款簡單看過一遍。當他提筆準備簽名的同時,他突然覺得眼前情況有些可笑。康隻是他聘來的代表律師,而她進入「霆朝」所起草的第一份合約,竟然是用來規範他這個執行長不得踰矩?
雷鈞也干脆,大筆一揮立刻簽好名字,還蓋上印章。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把握機會纏住康隻,他還怕將來沒有一親芳澤的機會?
康隻低頭檢查了下,然後點點頭。「那我明天擬好之後,會先傳真讓你過目,你讀過之後確定沒問題,我再排空過來簽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