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就是這樣一點一點的被他的體貼所收買,雖然知道也許他對每個人都是如此,但她的心就是不爭氣的向他傾靠,卻又壓抑著不敢表現出來,結果反而變成沒勇氣面對他。
幸好貸款的事已經辦得差不多了,不然再和他多接觸幾次的話,她可能就無法再偽裝下去。
「只是要印鑒證明而已,怎麼不讓仲姐送來就好。」她看著桌面道,把桌子當成是他了。
「月底結賬,今天就我最閑。」
並非每一次都是藍瑋杰親自送文件過來,當他真的走不開的時候都是由他的秘書仲姐協助處理。
「喔,那資料呢?」她伸出手。
「什麼?」他一臉茫然。
「印鑒證明。」
他恍然大悟跟著復誦一次。「印鑒證明……」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等著。
「留在車上了。」他眨眨眼,下車前只記得拎下午茶,卻忘了正事,將資料袋遺忘在車上。
她瞠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完全不敢相信他會有這麼糊涂的一面,他不是大老板嗎?
「如果上次協議利率計算公式時你也這麼糊涂就好了。」她喃喃低語著。
當初他們簽約的時候為了利率的計算方式起了些爭執,雖然她最後打贏這場利率攻防戰,卻也讓一干主管在一旁冷汗直流,听說連副總都因為她不把「魔特精密」這只大肥羊放在眼里的行徑而差點腦袋爆漿,送醫急救。
他仰頭大笑。「雖然我覺得牛糞的營養價值很高,但是上次最後的結果好像是一朵美麗的鮮花吧?」
本來他就希望最後的結果是雙方達成共贏,擁有鮮花插在牛糞上的圖案,結果卻是她全盤獲勝。
「那是因為你已經受不了我的疲勞轟炸了。」她笑著謙虛的說。
「與其說是疲勞轟炸,倒不如說是你的專業與認真說服了我,你該將你那天出色的表現給錄下來,當時的你渾身都散發這迷人的光彩。」
他毫不掩飾的贊美反而讓她不好意思起來,小聲嘟囔。「那時候我還頂著爆炸頭耶!有什麼好迷人的。」又羞窘的低下頭,將目光移回桌面上。
他就是這樣不吝嗇的給她贊美,害她常常覺得自己都要飄起來了,其實她也不過是個小菜鳥而已,但他卻常常不著痕跡的給她信心,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不矯情,好似她已經是天下第一厲害般,而她也必須承認,他的贊美對她確實很有用,至少添增她不少自信。
「你的個人魅力不受那影響。」
「我想今天不是請你來日行一善夸贊我。」再讓他繼續贊美下去的話,她大概要驕傲得站到壁上去了。
「對,印鑒證明,等一下,我回去車上拿。」說完轉身就要走。
「等等。」她起身喊他。「我跟你去好了,這樣你就不用多跑一趟。」
不管怎麼說,他總是個大老板,讓他這樣跑來跑去確實是有點過分了。
他躊躇一下才頷首。「也好,不過車子停得有些遠喔。」
「嗯……停哪里?」如果要花比較多的時間她就得跟主管報備才行。
「走路過去約半個鐘頭。」由衷感謝老天爺幫忙,讓銀行周圍的停車場今天全部客滿。
她吐吐舌頭。「真的好遠。」
來回要一個小時,回來都要下班了。
「還是我去拿就好了,我的步伐比較大,可以省點時間,而且你穿高跟鞋走這麼遠會不舒服。」他體貼的道。
她不擔心腳會不會痛的問題,天天要走一段路外加轉兩班車上下班,早就練就一番好腳力,她想的是出去太久要先報備。
「沒關系,等我一下,我跟領組打聲招呼。」
***
「適應台灣的生活嗎?」踏出銀行後不久,何心菲主動開口問道。她知道他在國外長大,鮮少有時間回台灣。
「非常完美。」他回復她一個真實爽朗的笑容。
「吃呢?通常國外回來的,連台灣的麥當勞都吃不慣。」
「嘿,雖然我的國語不標準,但我也是黑發黃皮膚好嗎?台灣的料理棒極了,相較之下,我以前吃的真的還挺像垃圾。」在吃的方面他簡直如魚得水,愛死台灣小吃了。
他的話讓何心菲仰頭大笑。「這可是你說的,小心下次回去被拒絕入境。」
「對我來說這是事實,可以天天吃到美味的小吃很幸福,而且沒什麼事的話應該不會回去。」他想定居在這了。
「為什麼?你的家人不是都在那邊嗎?」至少過年過節要團聚一下吧?
他轉頭看她。「我們家很特別,家人手足之間的感情很淡薄,除非爸爸強制命令,否則要全部聚在一塊的難度很高。」應該說除非爸爸倒下,大家得趕回去爭取自身的「權益」,才有可能聚在一起。
他從不對外提家里的事,一方面是不喜歡,一方面當然也是覺得沒必要到處宣揚老爸‘開枝散葉’的能力。
不過,對她,他卻不想回避隱瞞。
「豪門世界果然不是我這種市井小民可以理解。」她貼心地想帶過這個話題。因為她注意到他眸中閃過一抹陰沉,雖然一閃而逝,但他還是捕捉到了。
「哪那麼夸張?不就是個大家族罷了。」他恢復溫文的笑容,感謝她的貼心。「你呢?應該不像我這麼苦命生長在大家族里吧?」
「嗯……可能只比你簡單一點點而已吧,成員四人,下面還有一個妹妹。」
「一點點而已?!你一定沒理解我家有多復雜。」他驚呼。「還真是好大一點呀!」
她淺笑,對于爸爸再娶、自己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這事她並不想多提。
接下來他們很有默契的不再提及「第三者」。
「一個人在台灣會不會覺得很無聊?」她偏著頭問他。
「一點也不會,而且還好得不得了。」他笑得很開心,證明他所言不假。
「也是啦!像你這樣的大人物行程應該都是滿滿滿,所以也不用煩惱要如何打發周末假期了。」
「並沒有,我從不在周末工作。」這是他堅持的原則之一。「我喜歡攝影,所以放假時我都背著相機到處跑。」
「是喔,好像很多男生的興趣都是攝影。」至少她身邊有幾個男性朋友也曾這麼跟她說過。
「嘿,我可不是隨便玩玩的,去年還參加過‘全球華人攝影大賽’,作品還入選佳作呢!」
「哇∼∼好厲害。」她差點想用力鼓掌。
「有沒有得獎其實不重要,參賽只是為了讓自己的視野更開闊,從中認識更多的同好。」他並不執著于得獎與否,能和同好切磋交流才是目的。
她點頭表示贊同。「這確實是一個認識志同道合新朋友的好方法。」
而且他不把得獎與否看得很重,表示他不是一個得失心很重的人,這樣的人心胸通常也比較寬大。
怎麼辦?她又看到一項他的迷人之處了。
「你呢?假日如何安排?」換他反問。
「哈∼∼你的休閑活動這麼正當又健康,相較起來我的實在難登大雅之堂。」俏皮的吐吐舌頭。
「沒這回事,先說來听听。」
「就是能躺絕對不坐,能坐絕對不站,能站絕對不動,一套睡衣過一天,電視、電腦幾乎全天候開機。」連她自己都說得有些心虛。
「是待在家里休息的意思嗎?」他轉頭問她。
「你人真好,說得這麼含蓄。」他就是這麼體貼。
「這也沒什麼不好啊!周末假期本來就是休息用的。」
他欣賞她毫不扭捏又坦率的態度,很多人為了保持形象,會說一些不實在的話,但這顯然沒有發生在她身上,連一套睡衣過一天都能坦然說出來了,還有什麼需要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