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停車場在餐廳對面。」賴霈潔指著馬路對面的停車場,要他將車子轉進去。
由于餐廳位在大馬路邊,所以車流量超大,郁致升停在中線等了好一會兒才抓到空當將車駛入停車場內。
下了車,他們並肩走到馬路邊準備到對面的餐廳,但是來來往往的車子可不會因為他們要過馬路而善良的停下來。
「車好多。」郁致升盯著眼前川流不息的車流。
「嗯,大概是下班時間的關系吧!」賴霈潔對他歉然一笑。
她的心機是否太重了?故意挑這間大馬路邊的餐廳,想借著這里的高車流量,制造可以讓彼此更進一步的機會——牽手。
真不知該說她這個幼稚的心機到底是純還是蠢?
「走吧!」抓住一個空檔,郁致升如她所願的拉起她的手往對面奔跑。
好不容易牽到她的手,他也想走慢一點,替自己爭取多一點的時間,但是如果不用跑的過去,他們一定會被壓扁,他可不要這樣牽手走完一輩子!
賴霈潔隨著他小跑步過馬路。
即便到了餐廳門口,郁致升還是沒將手放開,牢牢牽著她,直到坐定之前手都沒放開過。
載至目前為止,賴霈潔耍的小小心機算是大大的成功了。
因為發生牽手的小插曲,所以用餐的氣氛在和諧中還夾雜了點曖昧。
「下午我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認真的。」吃到一半時,他無預警的丟出這句話,讓賴霈潔有點措手不及。
她急忙吞下口中的東西。「什麼?」明明就將每一字每一句刻在心底,此時卻選擇裝傻。
「我跟他們說喜歡你的事是認真的。」此時不表白,以後也許就沒這樣的機會了。
「喔。」低頭假裝不在意的叉起剛切好的藍帶豬排,但是嘴角掩不住的笑紋卻泄漏了「天機」。
郁致升捕捉到了她微不可見的笑容。
既然她不正面回應,那就當她是默認了,這讓他心情大好。
「吃飽要不要一起去看夜景?」這是他第一次提出飯後邀約。
「夜景?平原哪有什麼夜景可看?」嘉南平原顧名思義就是平平一片,哪有什麼制高點可以看夜景?
「到雲林看。」
「雲林?!吧脆去阿里山好了,還可以順便看日出。」雲林離這里很遠耶!
「也行,不過可以下次再去。」這個建議不錯,但留著下次用吧。「雲林那邊有一間叫‘銀河鐵路’的咖啡館,天氣好時,晚上可以看到滿天的星斗,附近又有高鐵經過,可以近距離看到高鐵呼嘯而過的全畫面,是很特別的地方,所以想帶你一起去看看。」
賴霈潔放下叉子。「你去過嗎?不然怎麼會這麼清楚。」
「听一個喜歡攝影的朋友說的,他是為了要捕捉高鐵以三百公里時速經過時的瞬間畫面而發現這間店,高鐵試車那天他從下午拍到深夜,由高鐵拍到滿天的星斗,看了他的作品後,就想帶你親自看看,不然我會誤以為那些照片是經過他修飾過才那麼美的。」
「可是很遠耶!明天還要上班。」被他講得有些心動。
「回來是比較晚沒錯……不然這樣吧,明天是星期五,你可以排休嗎?我們可以順便到其他地方逛逛,然後再決定要不要回台北。」這真的是臨時想到的,決非事先安排好的。
賴霈潔咬著下唇思考一會兒後才又開口。「不要好了,突然臨時請假感覺很不尊重公司。」要狠下心才能做出這個決定。
其實不是公司不接受臨時請假,而是她擔心和他獨處會發生不可收拾的後果,他們算是才「剛」交往,一切都還在磨合期,還是謹慎保守一點比較好。
包何況他背後還有那麼一大串的豐功偉業,還是保持適當的距離,先「留校觀察」。
「不能請同事幫忙請假嗎?」看賴霈潔面有難色,他也不為難她。「那就等改天有機會好了。」
「謝謝。」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道謝,只是看到他失望的模樣,左心房就又出現漩渦,攪得心不斷抽痛再抽痛。
他給她一個一看就知道是勉強裝出來的安慰笑容。「要走了嗎?」
他不懂,她為什麼要道謝?難道這些日子他所付出的一切,還有下午的告白,就只值這生疏的兩個字?
心情瞬間郁悶到了極點,也讓他坐不住想離開了。
「嗯。」她隱約感覺到他在生氣。
起身隨著他走到櫃台,默默看著他以無限卡付賬,氣氛很僵,因此這次她沒堅持要各付各的。
出了餐廳,郁致升自然的牽起她的手過馬路。
他不是那種因為一點小事就和對方耍脾氣,然後置她于不顧的小伙子,只是被拒絕心情很差而已。
上了車後,他主動先開口。「很晚了,明天還要上班,先送你回去。」不等她開口即發動車子,也沒有任何的等待就讓車子滑出停車場。
罷剛突然冒出想看夜景及夜游的瘋狂因子,因為她的拒絕而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在他只想回飯店好好休息。
或許直接再殺回台北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賴霈潔雖然安靜的坐在車內,思緒卻如滔滔江水般不斷翻攪,想開口說點什麼,卻在瞥見他抿緊的雙唇時作罷,只能不斷扭轉著大腿上的背包帶。背帶都快被的她扭成麻花辮子了。
在郁致升刻意加速的情況下,車子很快就停在她的租屋處前。
「到了。」他轉頭看她。
他的雙眸雖然仍然炯亮深黝,卻少了以往能讓她感到安定的溫度,這讓她慌了心。
少了痞子式的道別語,少了痞子般的笑容,少了這些,郁致升不再是郁致升。
「掰掰。」她無力的低語,聲音小到幾乎听不見。
「掰。」
他的迅速回應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只滿身療瘡的流浪動物,正準備被他踢出車外一樣。
她打開車門卻舍不得將腳跨出去,因為怕這會是她最後一次坐他的車,而她不要這樣的結果。
至此,她才知道原來她對他早已經放了很重的感情!
賴霈潔猛然轉頭。「我……」
他沒說話,左手靠在窗戶上,右手扶著方向盤,一副準備離開的模樣。
賴霈潔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倏地撲向他,沒搞清楚方向就吻上他,原本要親的是他的雙唇,卻礙于角度的關系只親到他的嘴角,而且還撞到牙齒,讓她痛得流下眼淚。
敝的是這淚竟然再也止不住,啪噠啪噠的流,順著雙頰、沿著下巴不斷的滴落,然後她叨叨絮絮的開始解釋今晚沒答應他的顧慮。
「對不起,撞痛你了……看到你生氣讓我慌了心,才會這樣,真的對不起!我知道你都是很快就和交往的對象上床,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雖然我很喜歡你,卻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關于這點我很抱歉……」
胸前的衣襟被沿著下巴滴落的淚水滴濕了一大片。
換作任何人都不會相信這個哭到肝腸寸斷的小女人,會是平常那個嚴厲到不行的賴霈潔。
「笨蛋。」郁致升輕敲一下她的頭,然後一把攬過她,雙唇準確的覆上她柔軟的唇瓣,讓她嘗嘗什麼叫真正的接吻。總之,絕對不像她那種企圖要把人牙齒撞斷的莽撞方法。
吞了不少她咸咸的淚水後,他緩緩松開她,將她輕擁入懷。
「原來我在你眼中只是個登徒子啊!」
她無語。她確實認為他和女人在一起都只是為了拐對方上床,只是明知如此,她還是不可自拔的喜歡上他。
「我並不是在生氣,只是覺得付出很多心血,卻得不到對等的回應而感到有點累,想暫緩休息一下,卻反而嚇到你。不過剛剛知道你的心意後,一切就都改觀了,現在一點也不累了。」輕吻她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