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她可是虧他虧得連其它病患都笑聲連連咧!這樣四十分鐘的診療時間才不會無聊嘛!
很快的就輪到桑希韻看診了,一如往常,她俐落地躺上診療床,掀起褲管,等梁一彥來幫她扎針。
梁一彥將工作車推到床邊後,並不急著下針,而是如同第一次看診時般地抓起她的手腕把脈。
他這個動作讓希韻有些驚訝,因為除了第一次看診時外,之後的幾次,他都沒再把過她的脈。「今天為什麼要把脈?是不是有進展了?」
她听老媽說,他通常只會在第一次看診時幫病患把脈,除非是他覺得有進展,否則依據他的說法是把一次脈就夠了。
梁一彥稍嫌用力地將她的手腕放下,臉上還擺出臭得不能再臭的表情,轉身到工作車上取針。
他就知道她臉色慘白絕對有問題!丙然,從她的脈象及氣色看來,昨天肯定是喝酒又熬夜。想到她不听話地又讓自己的生活不正常,而且還有可能是跟其它「男生」出去喝酒,他的心就以超速度狂跳著。
「喂,有點風度好不好?就算沒進展我也不會怪你啊!吧麼這樣『結面腔』給我看?」桑希韻甩甩自己的手。
梁一彥不回她話,只是專心地挑著要用的針。
「欸,你怎麼下說話?我該不會是變成什麼絕癥了吧?」桑希韻開始擔心了,梁一彥從沒對她擺過這種表情的,通常不是傻笑就是面紅耳赤的,什麼時候他有了這種第三號表情?
梁一彥還是不說話,只是轉過身來,將她的腳壓平,準備下針。
桑希韻豈能如此輕易就範,她霍地坐起身。「告訴我原因,病人有知的權利。」
她瞠大眼楮瞪他。
「桑小姐,妳要不要看?還有其它病人在等,請不要浪費時間。」他面無表情地回答,試圖再把她壓回診療床上。
轟∼∼
梁一彥從來沒用過這種口吻跟她說話,即使是第一次她不願意配合的時候,他也沒這麼冷淡過。
對于他這樣突然變得冷淡的態度,她非常不解,也非常非常不能接受,不過她還是先乖乖地躺下,因為她不想耽誤到後面的病患看診。
梁一彥靜靜地下針,桑希韻則默默地「承受」,完全不像之前每次下針時那樣,都會因為酸疼而鬼吼鬼叫的,更別提開口「虧」他了。
梁一彥下了兩根比之前都來得長的針在她的小腿脛骨上,雖然引來她的抽搐,卻沒听她哼出聲。
他瞥了她一眼,雖然她的模樣讓他有些心疼,不過他還是不發一語。
下完所有的針後,他就馬上處理隔壁的病患,一句話都不多說。
見他這樣,桑希韻咬緊下唇,也不願輕易妥協,只是心中覺得委屈,她從沒有過這種委屈的感覺。
梁一彥怎麼可以用這種冷淡的態度對她?不論是在公司或在家里,都沒有人會用這種態度對她的,可他卻用這種方式對她,她根本無法忍受。
雖然每次的診療時間只有四十分鐘,可是這次對桑希韻來說卻像四個小時般的久。梁一彥還可以借著治療其它的病患而度過,她卻只能躺在這里。
越想越覺得自己委屈,竟然讓十幾年未曾再出現的眼淚重現江湖,淚滴悄悄地沿著眼角滑下,浸濕了耳際及雙鬢邊的頭發。
梁一彥來拔針時,發現她哭紅了雙眼,微微一愣,手也停下來,盯著她好久,卻還是說不出話來,只不過這次是慌得不知該說些什麼。
「快拔針啊!」桑希韻用著濃濃的鼻音命令他。
「……」他原本停下的動作,因為她的命令又繼續動了起來,還有些顫抖。
拔完針,桑希韻舉起手臂,直接用袖子擦掉眼淚,連鞋子都沒穿好,就踩著鞋子後跟走出診療室。
來到櫃台前準備付錢離開時,卻引來歐巴桑的驚呼。「怎麼哭了?今天很痛是不是?怎麼哭成這樣?臉都花了。」
她知道有時會很痛,可是除了小朋友外,還沒有大人被針到哭的,桑希韻算是第一個。
桑希韻也沒回答,將錢放在櫃台後就走了。
「欸……」歐巴桑試圖喚住她,卻看到梁一彥走出來,轉頭問他︰「梁醫師,桑小姐怎麼哭成這樣?今天是不是很痛?」
梁一彥也沒回答她,只是盯著桑希韻的背影瞧。
歐巴桑聳聳肩,搞不懂這對年輕人到底在演哪出戲?
桑希韻走到停在診所門口的摩托車旁,拿起安全帽準備戴上,卻被一只強而有力的手從後面抓住。
她驚詫地回頭望去,卻看到梁一彥不知什麼時候追了出來,就站在她身後,眼眶又馬上泛紅。
「干麼?還要把脈嗎?」語氣非常的沖。
「我……妳為什麼哭?」他實在不擅于和人交際,尤其對方是個女生,還是個對她有些好感的女生。
「關你屁事!」用紅腫的眼瞪他。
「剛剛……扎針很痛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她掙月兌他,用力地拍拍自己的心口。「痛啊!這里很痛你懂不懂?」
「我……」
「我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癥,所以你剛剛才會那副好象我要死了似的臉?」
「不是。」他還配合地搖頭。
「那你剛剛那是什麼表情?你不知道身為一個醫生,做出那種世界末日般的表情,是會嚇壞病人的嗎?」她真的以為自己沒救了說。
「因為妳不愛惜身體。」簡潔有力,不說廢話。
「什麼?!說清楚一點。」
「因為妳不愛惜身體,不僅跑去喝酒,還熬夜。」再重復一次。
「我哪有……呃……你怎麼知道?你看見了嗎?」昨晚她沒印象有遇見他啊!
包何況,他這種「老實人」根本不可能出入KTV那種地方,怎麼會知道她昨晚喝酒又熬夜到凌晨三點多才回家?他又不是半仙!
「脈。」
「嗄?」她真的不懂。
「妳的脈象告訴我的。」點點她的手腕。
她看看自己被點的手腕,然後恍然大悟。「喝!你未免也太神了吧!這樣都能知道?」她開始有些崇拜他。
「嗯。」
「那……也就是說……只要一搭上我的脈,你就知道我身體全部的狀況嘍?」她試探地問。
「嗯。」他很少讓病患知道這回事的,怕會造成病患過多的壓力。
她抖抖肩,試圖抖落自己因為顫栗而激起的疙瘩,心中不免慶幸還好自己沒什麼隱疾,否則在他面前要如何抬起頭來?
「桑小姐,既然妳已經決定要醫好自己的病,那就不應該再過這樣的生活,否則妳花這麼多的時間和金錢在這邊也沒有用。」他一本正經地道。
「知道了啦!你不用進去嗎?其它病患在等你耶!」她最怕听人說教了。
梁一彥深深地看她一眼,輕嘆一口氣後,才轉身進診所去。
桑希韻在他背後做著鬼臉,嘴里也念念有詞的。「拜托,年紀輕輕的就嘆氣,把自己搞得像老爺爺似的,真是莫名其妙,有空該替自己針一針才對。」
隨即輕哼一聲,然後才戴上安全帽離開。
「希韻,妳最近怎麼了?乖乖吃多了嗎?怎麼常常下班時間一到,妳就下見人影了?有男人了喔?」午餐時間一到,夏小馨就連忙湊到桑希韻桌旁詢問。
她這樣的懷疑是合理的,因為桑希韻可是她們這伙業務助理的頭頭,以前幾乎所有的「節目」都是她安排的,可現在她卻常常一下班就跑了,讓她們這群小業助也只能跟著鳥獸散,乖乖回家盡盡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