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水湄對面的位子。
「什麼?」這個唐突的要求令她愣在當場,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的她立刻賞他一個白眼。
男子卻面帶微笑又問了一次。
她看了一下四周,用手指了指隔壁的空位不客氣地提醒道︰「那邊還有很多位子……」
金發男子無奈地聳聳肩,「所有靠窗的位子全都客滿,只剩這里可以看到海景。」
她搖頭冷然地拒絕,「不行,我朋友待會兒就回來。」
不待水湄同意,他已經一坐下,「沒關系,等你朋友回來我再離開好了。」
「你——」想不到這個男人的臉皮這麼厚。
「你好,我叫山姆。」他慢條斯理地自我介紹,跟著微笑詢問道︰「請問小姐的芳名是……」
水湄皺起眉頭不願告訴他。
他笑了笑,井不介意,「你先別告訴我,讓我猜一猜。」
他一口氣念了十多個英文名字。
水湄只是不住地搖頭,就算他猜對了她也不打算點頭承認。
「怎麼?都不對嗎?」見她不斷搖頭,他不禁嘆了口氣,跟著偏過頭用研究的目光看著她,「難道你叫女金剛還是大恐龍?」
說著說著,便槌胸頓足學著金剛嚎叫了一聲。
看見他滑稽的模樣,水湄有些忍俊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起來好漂亮。」他的目光充滿了愛慕和欣賞。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不禁板起臉,「你不是要看海?」
「我發現你比海好看多了。」他嘻嘻一笑。
「請你離開我的位子!」
驀地,一道低沉的聲音如悶雷般響起,關廷毅赫然已站在她身側。
「你、你回來了……」水湄轉過頭,頓時迎上他嚴厲的目光,心頭不禁打了個突。
他悶哼一聲,如同宣示主權般將雙手搭上她的柔肩。
「這是我的位子,請你立刻離開。」瞪著對面的金發男子,他口氣冷冽,目光充滿了威脅之意。
「抱、抱歉!」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這個叫山姆的男子立刻模模鼻子換了座位。
在他離去後,關廷毅立刻扯了水湄一把,「還不走?」
她愣了愣,「你還沒吃早餐……」
「吃什麼早餐,好讓你繼續在這里招蜂引蝶嗎?」他咬牙切齒地怒視著她。
「你不要誣賴我!」她擰起眉毛。
這個男人到底有什麼毛病?為什麼總是將一些子虛烏有的罪名掛在她頭上?
「誣賴?」他冷笑道︰「我離開不到幾分鐘,你就勾引其他男人和你同桌,我若離開久一點,你是不是打算讓其他男人爬上你的床?」
「你——」她憤怒道︰「關我什麼事?是他自己跑來跟我說話的!」
「是嗎?」除了冷笑,他還是冷笑。
她企圖再做解釋,關廷毅卻不分青紅皂白、拽著她的手走出餐廳。
「放開我,你弄痛我了!」手腕傳來陣陣劇痛,她亟欲甩開手上的鉗制,卻怎麼也掙月兌不了。
待兩人回到度假小屋里,關廷毅才狠狠甩開她的手。
「今天你一步都不許踏出去,乖乖給我待在房間里面壁思過。」他用手指著她的鼻子命令道。
想起她背著自己和別人調笑,他就不禁滿腔妒火。
「你簡直是莫名其妙!」揉著紅腫的手腕,她冷笑,「怎麼,吃醋了?想不到你這麼愛我……」
「你說什麼?」他全身緊繃,充滿警戒地看著她。
這個小女人,難道她已經看穿他的心思?
水湄冷然不語,教人看不出她心里的想法。
他陡然托起她的下巴,用冷酷得近乎無情的口氣道︰「你給我听清楚……」他刻意加重手指的力道,滿意地看著她眼中的瑟縮,「別以為我帶你來這里,我們之間的關系就會有所改變,對我來說,你只是我眾多女人當中的一個,而且是最低賤的一個……」
說什麼他都不能教這個女人看出他的真心,讓她暗中笑他傻瓜。
水湄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眼眸中滿含著受傷的淒楚。
「吃醋?」他冷冷道︰「別太抬舉你自己,盡往自己臉上貼金。」
話一說完,他便甩開她的小臉走了出去。
水湄雙眼空洞地望著前方,一顆心不由自主地發冷。
她何必難過?
兩人之間的關系早已成了定局,他只不過再次重申罷了!
既然如此,她的心為何還那麼痛?
第七章
和風徐徐,綠草茵茵。
必廷毅和一班朋友正在高爾夫球場上進行球敘,至于水湄則被勒令站在一旁當球賽的觀眾。
其實她一點都不想參加這場球敘,一來她不會打高爾夫球,滿天飛舞的小白球對她並沒有吸引力,二來她不喜歡和陌生人相處,如果可以她情願待在小屋里享受寧靜的時光,但關廷毅卻違反她的意願,硬是把她架到球場上來。
他的理由十分簡單,那就是跟她唱反調,她想做的事他不讓她做,她不想做的事他偏要勉強她做。
如同行尸走肉般,在球場上她隨著大伙兒的腳步移動。
或許是出于同情吧!一個十五、六歲滿臉雀斑的小八弟主動過來陪她說話,告知她一些球場辨則,順便教她認識每支球桿的功能,只希望她不會覺得太悶、太無聊。
打球之余,關廷毅的目光幾乎不曾離開過水湄身上。
原本他並不打算帶水湄參加這場球敘,只不過殷鑒未遠,有了早上的教訓,他還是決定將她看緊一點,所謂唱反調是假,怕她乘機出去招蜂引蝶才是真。
「她是你的女朋友嗎?」受到邀請的朱孝長也到場參一腳,就和關廷毅一樣,他的目光也不停地繞著水湄打轉。
這個冷冰冰的小女人很對他的胃口,有一張清麗絕俗的臉蛋不說,光是那一頭緞子般的長發就十足勾起他的興趣,恨不能立刻伸手模一模,體會其中的絲滑觸感。
「不是。」關廷毅當然否認。
「既然這樣……」朱孝長半開玩笑地道︰「那能不能借我一個晚上?明天就還給你如何?」
女人之于他只是玩物,他向來不介意把女人借給朋友,甚至讓給朋友,只要這個朋友有利用價值。
「你說什麼?」關廷毅倏地轉頭,投以殺人般的目光。
「沒、沒什麼……」被他這麼一瞪,朱孝長如同吞了一顆大雞蛋被噎著,險些說不出話。
此時正在和桿弟聊天的水湄,隱約听到兩人之間的談話,縴細的身體不由得一陣僵硬。
他該不會……
水湄的反應並沒有逃過關廷毅的雙眼。
「你想借一個晚上?」凝視她僵直的背影,他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如何?」本已不敢妄想的朱孝長,听他主動提起,不禁重新燃起希望。
「那有什麼問題?」關廷毅輕笑道︰「不過是個女人……」
他的音量不大不小,剛好足以傳進水湄的耳朵。
她呆立當場,耳中不斷嗡嗡作響,桿弟口沫橫飛的說明她一個字也听不進去,腦袋中全然是關廷毅無情的話語。
不過是個女人……
听起來她好像是某種卑賤的東西,可以任人使用、任人踐踏。
他是當真的嗎?當真要把她送給這個像豬一樣的男人蹂躪?或者只是朋友之間的應酬話?
「那什麼時候……」朱孝長涎著臉、正打算做進一步安排,卻剛好輪到關廷毅開球。
「阿毅,到你了!」其他朋友在一旁催促著。
「再說吧!」關廷毅回了他一句,便拿著球桿往開球處走去。
他站穩腳步,雙眼緊盯著小白球,眼角余光瞥見水湄蒼白的容顏。
悶哼一聲,他扭腰揮桿擊出小白球。
球瞬間飛了出去,卻沒有落在果嶺上,竟然掉進旁邊的水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