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到臨頭還敢跟我要錢。」唐家傲冷笑道。
「你不怕我殺掉她?」展家杰用槍管緊緊抵著楊芷君。
「阿清、阿正,你們兩個四處搜一搜,看看他還有沒有其他同黨。」對于他的威脅,唐家傲不為所動,依舊指揮若定。
待兩個屬下相繼離開後,他舉起發出耀眼銀光的手槍對準展家杰,嘴角撇過一抹不屑的訕笑,「蠢材,你確定會用手里的槍?」
被他這麼一說,展家杰不自覺地心虛。雖然他在靶場練習過,卻從來沒有對人開槍的經驗。「你別以為我不敢,我真的會……」
「那就動手啊!」唐家傲反而開口催促他。
「要她活命就放下槍,要不然我就、我就……」他這下不只手打顫,連聲音都發抖。此時此刻展家杰但求保命,其他的目的早已拋到腦後。
「你以為我會在乎她的死活?」唐家傲冷笑,槍口依然直指著他。
楊芷君臉色慘白地目睹跟前的一切。
她的丈夫……不在乎她的死活?
這是為了救她所說出的場面話,還是出自真心?
除了冷然,唐家傲陰鷙的眸中不含任何情緒,教她完全看不出其中的真假。
「你若不在乎她又為什麼要來?」展家杰沒料到他會說出這般無情的話,嘴里仍是不甘示弱地回應。
「我當然是來懲戒和我作對的人。」唐家傲厲聲道︰「你不但動我的人,還敢出言勒索,若不殺一儆百,教我日後的威信何存?」
「讓開,否則我就跟她同歸于盡。」言語間只剩下毫無自信的焦躁,展家杰拉著楊芷君往大門移動,一心只想奪門而出。
「你膽敢挑釁我,就不該有全身而退的打算。」唐家傲一步一步逼近他,槍口始終對著他。
「別過來,我真的會開槍。」
「有種你就開槍啊。」唐家傲冷笑道︰「要不要比比看誰的速度快?是你的子彈先穿過她的腦袋,還是我的子彈先打中你的豬頭?」
「滾開!」展家杰已六神無主、冷汗直流。
看他的手微微顫抖,隨時可能誤觸扳機的模樣,唐家傲嘴角一抿,「不敢開槍?那我來幫你。」
言語間他已將槍口移轉方向,朝楊芷君的腿上射了一彈。
「啊──」一陣熱麻的刺痛感從腿上傳來,使她痛叫出聲,身體不由得向下沉坐。要不是展家杰一手扶持著她,她早已跌坐在地。
「你!」面對突發的轉變,展家杰呆愣了下,說什麼都不相信唐家傲居然對自己的妻子開槍。
就在楊芷君的身體往下滑,頭部暫離槍口脅迫的剎那,展家傲再次扣下扳機,只是這次對準的是展家杰持槍的右手。
「啊!嗚──」隨著手腕中彈、槍枝落地,展家杰早已痛得死去活來,哪里還顧得了手邊的楊芷君。當年腕骨斷裂的舊傷處被子彈穿越打傷,不禁痛得他在地上打滾哀叫。
走過去,將他丟在地上的槍枝遠遠地踢開,唐家傲急忙為癱倒在地的妻子解開身上的束縛。
楊芷君直勾勾地盯著跟前的男人,眼眸中有著恐懼和不信任。
他怎麼能夠這麼無所謂地對她開槍?
餅度震驚讓她忽略了他眼中閃現的關心之色。
「會不會很痛?站得起來嗎?」唐家傲蹲,緊張地檢視她被子彈擦過隱隱滲血的部位。即使看著遍地尸首也不在意的他,獨獨對她腿上的血痕感到心急和刺眼。
雖然沒有傷及要害,她腿上依然傳來陣陣刺熱和刺痛感,但這份的痛楚又怎麼比得上心頭的悲苦。
她蜷縮在地,全身不由自主地發抖。
她到底嫁了個什麼樣的男人,竟然能夠無地對她開槍、竟然完全不在乎她的死活,竟然如此無情無義!
他的憐惜溫柔曾經給她希望,讓她以為時間會為她換取一切、以為兩人之間遲早會培養出一些感情、以為他心里多少會有她的影子,可惜她的希望終究是破滅了。
因為那一槍已完全擊碎她的幻想。
他皺眉凝視她,「怎麼樣,你還能走路嗎?」
說著說著,他伸手扶起她。
「別踫我!」彷佛被炙熱的鐵塊燙著,她不顧一切推開他,冷不又摔回地上。
「啊!」她痛得悶哼,冷汗直流。
「你!」他微微一愣,俊臉上隨即出現怒容,「你以為你在做什麼!」
她疼得說不出話,氣惱、傷心得不希望他再踫自己。
見楊芷君不理不睬滿臉抗拒,唐家傲不覺心中有氣,決定不再理會她的反應,索性將她打橫抱起。
「老大,這小子你打算怎麼處置?」阿清和阿正在四下搜尋確定沒有同黨後又回到大廳。
「不要,不要殺我,是我不對、是我不好、是我該死,你、你千萬別殺我。」想起唐家傲方才殺一儆百的厲言,展家杰再也顧不得面子淚流滿面地求饒。
「殺你?」唐家傲冷笑,「你以為我會為了你這個人渣浪費子彈?」
縱使兩人之間並無兄弟之情,然而念在展怕瑞撫養多年的份上,他決定忍下這口氣,況且有楊芷君在場,他也不想讓場面充斥著太多的血腥味。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把他扔到炳仔的門口,教人好好伺候他。」他一面下令一面抱著妻子向外走去,不再多看展家杰一眼。
听見他的命令,展家杰不由得暗自叫苦。炳仔就是他欠下高利貸的地下金主,手段以冷酷殘暴而聞名。
最近要不是逼得走投無路,他也不會出此下策在太歲頭上動土,利用綁架楊芷君來還債。
表面上唐家傲像是手下留情,其實是借別人之手來整治他,所以這番伺候絕對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即使不死也會去掉半條命。
不言不語倚在唐家傲懷里,楊芷君對跟前的一切視若無睹,因為心碎的痛苦已淹沒她所有的思緒。
只有唐家傲冷然對她開槍的那一幕不斷在她的腦海中徘徊不去。
第十章
搭著老陳駕駛的座車,今天楊芷君再次來到前鋒集團所在的大樓。
她以總裁夫人的身份順利進入唐家傲的辦公室。這是她第二次來到這里,相信也是最後一次。
雖然僅隔一天,她的心境卻完全不同。
昨天她惴惴不安,想來探知他的心意。但在經歷綁架的驚魂過程後,她知道自己什麼都不必多問了。
那一槍雖然只是擦傷她的大腿,卻在她心上烙下無法磨滅的血痕。
早已了解兩人之間只是一場單純的交易、早已明白自己不過是他報復的一顆棋子,她確實該坦然接受他的無情和漠視。
可是她止不住心痛和傷感。
就因為地愛他,對他的愛讓這一切變得難以忍受。
不打算再忍受下去,加上家中的情況趨于穩定讓她無後顧之憂,她決定要終止這一切、終止自己的悲傷,找尋自己的快樂和幸福。
在秘書的微笑首肯下,她走進偌大的辦公室後,就看見展家傲正眉頭緊皺,目不轉楮地瞪著電腦。
在桌前站定,她的目光也隨之停駐在他的俊顏上。
昨晚在醫院包扎傷口後,他直接送她回家休息,但兩人並未同房,因此她不知道他何時離家上班的。
「為什麼不在家里休息?」唐家傲未回過頭,「什麼事這麼著急非得現在找我?為什麼不等我回家再說?」
「因為我不知道你今天會不會回去,而且這件事情我希望能夠當面跟你說清楚。」她細白的貝齒咬住下唇。
或許是她的話引起他的興趣,他終于回過頭,然後伸手直指著桌前的椅子,「坐下來說。」
她輕聲道︰「不用了,我說完就走,不會耽擱太久。」